万方愿意搓澡，这是个挺划算的交易。
凭手艺吃饭到哪儿都是理直气壮的。
既然是为了赚取灵石，那么首先就要确保做完事情后肯定能劳有所得，顺利拿到报酬。
因而，万方就想先把四两‘微纳石’拿到手再说。也是预防遇到那种穿上衣服就不认账的家伙。
躺在搓澡床上等待服务的五段代签人，舞弄着他的身份证明，那是一个标有‘5’字记号的金属衣柜钥匙手牌，洗澡时专门套在手腕上以防丢失。
这个牌子是专门根据代签人段位等级发放的，越高级别做工和材质也越高级。
这就是代签人中严格的等级制度。
段高一级压死人。
面相并不凶很的代签人专注地打量着万方，看他迟迟不动，猜出了他有所顾虑。
直接将套在手腕上的衣柜手牌递上，说到前台先把账结了。
万方要的就是这个，拿着牌子来到前台，才知道这里是无人服务台，结账什么的都是通过电子辨识完成的。
万方将号牌对准电子数据读取口，在先进的触摸屏上点付款数额，即时完成交易。
一块四两规格的‘微纳石’随即出现在卡槽内。
趁机，万方想整治一下那个口气比腰粗的家伙，按照里边的价格，挑最贵的结账。
高能电子波搓澡巾三钱灵石。
雪牦牛骨胰子两钱灵石。
羊脂冰脚跟打磨石四钱灵石。
乌岩冰石拔火罐五钱灵石。
电子掏耳勺一钱灵石。
……
万方粗略一算，那家伙的二两‘微纳石’又头朝外了。
觉得先这么着吧，别太狠了，对方变卦不让他搓澡了，连二两劳务费都得不到。
原想这些高价位东西摆在粗口气家伙面前，一定会出现一张便秘的脸。
结果他想错了。
那家伙连眉眼都没眨一下。
看来是真粗，而不是光靠嘴上吹。
“没说的，干活吧！”
万方摆好搓澡的架势，让对方先趴着，再将那个吹的神乎其乎的搓澡巾按压在其背上，前腿弓后腿蹬地用力
……
万方对于这个业务只是熟悉，根本谈不上熟练。
但既然做了，就要做好。
这是他无论怎么穿越也改变不了的信条。
“小伙子的活儿不错！哪儿学的？”
趴着的家伙夸赞道。
万方没吭声。
对方身体比较胖，趴在那里万方一下一下地推动，身上的多余脂肪就跟着一晃一晃的摇闪，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清楚一下，模糊一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了五段代签人。
“就这体脂？”
万方腹诽。
但他却忘了这不能拿前世练肉身格斗的那些标准来衡量。
“你是万明司长的子代吧？”
对方忽然问道。
这让万方有点懵逼。
只能点头。
“哎，真不错！”
“你这是勤工俭学吧，不拼爹，有出息……”
万方无花可说，生怕言多必失。
而手下却加快了速度，加大了力度，搓出很多污垢。
这就证明所有到‘跑操池’浸泡的代签人，都会泡出一身污垢来，浑身变得相当的藏。
而凡进入这里的，都是尿的很高的家伙。
趾高气扬的哪里肯为别人做搓澡的服务，哪怕是交换着来都不情愿。
所以，这里最缺的就是搓澡师。
但鉴于这里环境特殊，要想筛选一名合格的搓澡师，那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
略显微胖的中年代签人自称叫石昆，打理着一家小型‘微纳石’开采矿。
与亡灵万方的父代万明交游甚好，还经常给万方买东西。
并奇怪万方怎么就不记得他了。
万方语塞。
吞吞吐吐地支吾不出一句完整话。
“也难怪，最近时间我的功力大有长进，模样外形变化不小，难怪你认不出来了……”
石昆道。
“哦……”
万方借坡下驴，点头。
“你小小年纪就能进入‘螺旋分离池’，而且经过灵气泡浴后，身上还弄那么干净，可见代签人资质醇厚，确有大成之光……”
石昆开喷了。
万方心想宁是没见过我刚才进来的样子，那才叫藏成了样子。
“宁过奖，只是父代花了很多灵石，淘换了不少修炼资源，才让自己又说提高……”
万方不知道他该怎么说。
“其实大家都是知道这些事情的，要不怎么都拼命的去挣灵石呢？”
石昆算起来也是‘代签人’当中少有的好脾气，但这八成都是因为认识万明的缘故。
“要不搓完澡，给宁再拔个罐子？那样挺解乏的。”
万方适时地讨好石昆，因为换了身份，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说不定要靠他提醒的。
总之，新的身份开始后，都要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
也就是说，既然上了代签人修炼的贼船，就要做一个快乐的海盗。
“你还会这个？不但修炼水平出类拔萃，澡搓的好，居然还会拔罐子……”
石昆突然两眼放光，显得十分兴奋，又有点迫不及待。
万方趁机就让他翻转过身子来，赶紧将前边也给他搓了。
“不错，力道用的正合适，但愿以后还能享受到你的搓澡服务……”
石昆似乎有点话痨，一直不停地叨叨，哪怕万方搓到他的颈部，还闭不上嘴，像是再不多说几句，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
万方晕。
使劲睁大眼睛，冲着对方做了一个麻木的笑脸，差一点吐出了舌头。
他想这个笑脸一定比哭都难看。
但对方却称万方这个小伙子长得越来越帅了
……
末了，万方履行诺言，按照记忆中的手法，给石昆拔了罐子。
其实这里的火罐根本不用明火，而是冰石外壳上装置了聚热的能源石，等到摸着外壳有点烧灼，随即将火罐扣在身体的某个部位……
这次，万方在石昆的两个腰眼上拔了罐子。
按照常理，中年代签人和人奴一样，在这个年龄段多少都有点腰力不足，将火罐拔在这里准没错。
果然，石昆说他最近就是这里不带劲，现在这么一弄，真是好多了。
大概是熟人不好使唤的原由，石昆拔完罐子就再没享受修脚，掏耳等一条龙服务。
因为这就算认识了，万方对他之前的做法也有点不好意思。
直说不收他那么多报酬了，欲要退回一部分。
石昆却执意推脱，并说有机会要到他家里去拜访其父代的。
万方为了应付，只能违心地点头。
其实，在状况还没彻底搞清楚之前，他只能这样含糊其辞，模棱两可。
但是说到认贼作父，他是断然不能的。
可万方两世相加，又觉得话又不能说得太满。
这厢万方有点想大爷了，不知大爷有没有喝过他做的‘疙瘩汤’？
石昆大概真忙，所以急匆匆穿上衣服，留给万方传讯器的联系方式，就慌忙离开。
只是临出门前，交代万方等会儿接受‘螺旋分离’测试时，不要紧张，即使一次性不能通过，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万方觉得他这就话倒是说得有点像样子。
送走石昆，万方急忙抹去金属镜子上的水蒸气，看到自己不但比以前帅多了，而且模样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就是他一伸舌头，还能找回原来的感觉。
这让他怎么去面对大爷，解游和解明呢？
万方郁闷。
感觉到突然改变后的不自在。
“喂，给我也搓澡吧？”
“还有我？”
忽然眼前出现了三四个让万方搓澡的家伙。
万方居然答应了，除了看在了灵石的份儿上，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就是他现在的脑子很乱，需要一点时间捋一捋。
只要他能在这里多泡一会儿，兴许就能泡出什么办法来。
接着就是先收取灵石，又置办搓澡工具，三下五除二地给几个家伙都搓光溜了。
不过他在搓澡期间，脑子里尽出现将这些家伙给弄死的画面。
但此处不能闹出大的动静来，还是莫要冲动！
另外，这几个家伙相比石昆就小气多了，用搓澡巾不捡最贵的，胰子也是将凑的。
像拔火罐，挖耳勺和脚后跟打磨石都统统不要。
弄得万方内心直骂这几人是‘穷字最后少了一只笔’。
又怕节外生枝，万方还是恭送几人到休息室去更衣，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五星级‘搓澡工’。
但装成这样，万方的确是受累了。
看来前世他亏欠的工作太多，穿越过来是弥补拖欠的劳动任务的。
然而，前世遭遇个别老赖老板拖欠他的工资又该怎么算？
接着，万方呲牙一笑。
没想到镜子中的颜值那么高，既能被死死地拿捏住，也能有所担当。
他在镜面里斜睨着几个花式穿衣法的沙雕代签人穿好衣物，说话间就要离开。
无意中，却看到其中一个愣是把御寒大衣往裤子里装，皮带都露出来了。
万方一时没看懂这是什么骚操作。
以为人家不小心穿成了这样，出于好心，生怕这种样子出去会闹出笑话，便上前提醒。
谁料，竟然遭到对方的冷眼，随手一挥道“去去去……”
万方猛然发现那条皮带上印有‘螺旋分离池’的g,原来是刻意露出来显摆的。
这下分明让自己给整尴尬了。
能不急眼吗？
那家伙还想发火，却被旁边一人推到一边，大概讲出了眼前这个万方的真实身份。
随即，其面皮明显变成了猪肝色，随口来了一句“我哪个晓得鸭！”
万方不与其计较，反冲他摆摆手示意没事儿，让他快走，反正笑话还在后边。
这当儿，万方一声叹息。
知道代签人在复制人族文明的同时，也将人族的劣根复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