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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七十二个前男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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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如此坚定,坚定到张淮之禁不住晃了晃神,轻垂下的睫毛颤了两下,浅声道:“谆谆,我也……”他紧紧抿住唇,嗓音似是沙哑起来:“爱你。”

纵使他的语声那么低,那么轻,那一字一字,却显得如此沉重。

“淮之哥哥,你怎么了?”黎谆谆默了一瞬,掌心贴覆在他乌黑的发梢上,“你看起来不开心。”

张淮之缓缓摇头,他好似轻轻笑了起来:“我开心,谆谆……我很开心。”

“谆谆,倘若没有你,便不会有现在的我。”他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如同喃喃自语,“遇见你,我此生已是无憾。”

黎谆谆能察觉到张淮之的异样,但她分辨不清楚他是因为喝醉了酒在说胡话,还是遇见了什么伤感的事情……总不能真是听到了她和君怀的对话?

她指尖攥住的安眠丹紧了紧,似是不经意地,将手掌贴在了他的衣袍上:“淮之哥哥,你的喜服呢?”

张淮之默了片刻:“南宫大哥……”他迟疑了一下:“他将喜服划破了。”

他不提及,黎谆谆一时间竟也没想起来。

南宫导和张淮之对上时,用那柄无名剑将张淮之的喜服划得破破烂烂,像是烂布条子一般挂在身上,甚至连白色亵衣都一并绞的稀烂。

比试结束后,张淮之体力不支晕厥过去,后面醒来了,便急匆匆去了萱草山安置张晓晓,他总不能穿着一身浸满血迹又褴褛破烂的喜服来来回回折腾。

这样说来,黎谆谆在天水阁拐角处看到的那抹红影,该不是张淮之了。

不管偷听他们说话的人是谁,只要不是张淮之,那便不妨碍她的计划——过了今夜,待张淮之睡熟后,她便会拿到他的元神。

偷听那人是想将此事宣扬出去也好,还是胆子小憋在心里也好,只要不耽误她今夜取元神,对于黎谆谆而言便不重要。

“那我再给你做一身。”黎谆谆摸了摸他的黑发,轻声道,“你现在是掌门之夫,自然要请天山最好的裁缝,量体裁衣,做一身合体华贵的喜服给你……”

她躺在床榻柔软的被褥上,他侧倚在她身前,两人贴的极近,连她说话时候胸腔的起伏都可以清晰感受到。

听闻她哄小孩子的语气,张淮之好似弯了弯唇:“好。”他的嗓音温柔而轻,像是怕语声大一点,便会从梦中惊醒般。

黎谆谆哄好了张淮之,她垂眸看了张淮之一眼,见他阖着眼,动作极快地将攥了许久的安眠丹压在了舌底。

只侧了侧身,柔软的唇瓣便印在他眉眼间,而后慢慢下移,吻过他的长睫,吻过他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

张淮之依旧没有睁开眼,却凭着本能回应她的亲吻。温热的唇舌相融,她将米粒大小的安眠丹轻而易举推进了他的唇齿间。

这个吻微微苦涩,渗着几分朦胧的酒意,直至黎谆谆在他口腔内寻找,再不见安眠丹的存在,便不紧不慢地收了尾。

寝室内只有他们两人,如此寂静,静到可以听清楚对方的心跳声,静到可以听清楚唇齿相撞的摩挲声。

纵使她的亲吻一开始便带着目的性,可亲吻时不断飙升的心跳却做不得假。

这个吻由她开始,便也由她结束。

不知是不是安眠丹起了效果,张淮之回应她的动作渐渐迟缓,黎谆谆察觉到后,往一旁撤了撤身,躺了回去:“淮之哥哥……明日还要参加继位掌门的午宴,早些歇息……”

她的呼吸略显错乱,尾音里勾着的缠绵沙哑之意,让张淮之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手掌如往常每一次那样,抬起,落下,覆在她柔软而泛着淡淡泽光的青丝上,一寸寸抚过。

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沾染上了一丝贪婪,一丝不舍,指腹慢慢地摩挲:“嗯。”

黎谆谆不再说话,张淮之便也阖上了眼。

她的心跳从砰砰作鼓到平静缓和,而他的呼吸带着均匀的韵律,亦是渐渐轻缓下来。

黎谆谆硬是等了半个时辰,这才睁开双眸,打量了一眼睡熟的张淮之。

他五官精致绝伦宛若神造物,泼墨似的黑发散下,虚虚遮掩住半边侧颜。少年眉目中冷峭不再,只余下一种破碎的柔和感。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唤道:“淮之哥哥……”

他们横躺在床榻上,连鞋袜都没有来得及褪下,便如此相拥着,和衣而眠。

张淮之没有回应她,他的呼吸依旧平缓。

黎谆谆又唤了两遍,见他毫无反应,她便放心地撑着手,坐起了身。

即便他已经睡熟,她还是轻手轻脚下了榻,按照和君怀的约定,走到墙壁那一侧,微微曲起食指,在墙上轻叩了三下。

君怀在墙壁另一侧回应了一下,便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推门进了黎谆谆的寝室。

“他睡着了?”君怀看了一眼床榻的方向,见黎谆谆点头,他走到床榻边,手掌微抬,掌心里慢慢网罗出一条条浅蓝色发光的线圈。

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嗓音:“若是张淮之睡得浅,织梦术可能会失败……”

“我给他喂了安眠的药丹。”黎谆谆背对着床榻,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酒碗,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你能看到梦境里发生的事情是吧?”

“是。”

“等梦境中的张淮之甘愿将元神送给我时,你便唤我一声。”

张淮之是天道神识中的一缕魂魄,他的元神自然也与常人不同。便如同26一开始告诉黎谆谆的那样——除非他心甘情愿,不然没人能抢走他的元神。

即便此时张淮之身处梦境中,只要他心甘情愿,她便可以取出他的元神来。

君怀闻言,只是看了一眼黎谆谆,却没再说什么劝阻她的话。

他掌心中织罗的梦境渐渐成型,就在他准备将织好的梦境投入张淮之的神识时,他动作忽然顿了顿。

可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君怀又若无其事般将掌心中的梦境握合住,垂下眸,在床榻边定定站了片刻,喊了一声正在抿酒的黎谆谆:“好了。”

“……这么快?”她似是怔了一下,转过头看了一眼君怀,见他面不改色立在榻边,迟疑地放下酒碗,朝着床榻边走去。

张淮之仍阖着眼在熟睡。

黎谆谆站了一会儿,从储物镯里取出了朱砂,她执起张淮之垂在身侧的手,放在齿间轻轻一咬,便破出了一个细小的血口子。

她蘸着他的血,以朱砂为引,在他眉心一笔一划勾勒出结元印。她的动作没有一丝迟疑,直至她画下最后一笔,他眉心隐隐印出流动的金光。

“黎小姐……”身侧的君怀低声道,“纵使是孽缘……他如此真心待你,你却也没有半分不舍吗?”

黎谆谆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淮之略显苍白的脸庞,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一瞬。

她的心自然不是铁砣做的。

她虽然只是一直在利用张淮之,但这一路相处下来,张淮之对于她而言,到底是与花危、蔼风和萧弥他们不同。

犹记得南宫导曾经问过她——现在你不在乎他的生死,不代表以后你仍不在乎,如果有朝一日你喜欢上他,还忍心取走他的元神吗?

她是怎么回答南宫导的来着?

“你玩过恋爱攻略的游戏吗?”

“你或许会喜欢上游戏里一个虚拟的人物,但你愿意为了这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黎谆谆不愿意。

这个修仙世界于她而言,不过是她漫漫人生中的一场梦。

黎谆谆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在每一个弱肉强食、一无所有的穿书世界里苦苦挣扎,如此拼命卖力的活下去。

她想醒过来。

她要醒过来。

黎谆谆将手掌覆在了他的额心上,掌心微微拢着,握住那团散发出温暖的金光。

那是张淮之的元神。

当元神渐渐被剥离出他的神识之外,那道金光变得越来越滚烫,越来越灼人,由金色散发出海底的蓝,灯火的黄,草木的绿,土地的褐,那些绚丽的颜色一道一道隐现,犹如簇簇燃向天穹的烟火。

黎谆谆几乎有些承受不住元神的温度,像是握住一块燃烧的炭火那般,烫得她掌心的皮肤隐隐作痛。

但她依旧没有松手,便如此咬牙坚持着,直至那元神散发出璀璨的色彩慢慢减退,慢慢浅淡,而后化作一缕秋风般的气息,从她的指尖渗了进去。

气息流淌在她的四肢百骸,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她浑身轻盈如无物,她能捕捉到风流动的方向,能听到来自天水阁外的花瓣坠地的声音,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她仍是双目清明,如视白昼。

黎谆谆才知道,拥有大乘期的元神是这样的感觉——便仿佛,心可容纳百川万物。

她将体内充沛的灵力运了一周,缓缓吐出一口气,如获新生般重新睁开了眼。

黎谆谆看向床榻上的张淮之,他的脸色惨白,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她迟疑着,一手撑着榻,将两指放在了他颈动脉上测了测。

在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时,她起身从储物镯里取出了张淮之曾经交给她的那张一千极品灵石的灵票。

张淮之还活着,只是失去元神后,他往后再不能修仙了。

有这一千极品灵石在,张淮之回到萱草山上,可以与张晓晓度过不愁吃喝的安稳一生。

他的年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添,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一道道成长的痕迹,直至他像是人界万千的凡人一般,生老病死。

这对于体会过大乘期修为的张淮之而言,或许有些残忍,却是黎谆谆能留给他最仁慈的结局了。

黎谆谆将灵票卷好,藏进了他微微合拢的掌心中。她转身要离开,没走出两步却倏而顿住脚步。

她感受到了夜空上的乌云,聆听到了忽而冷冽席卷黑夜的狂风,甚至于苍穹之上结出道道青紫色隐现的雷电。

黎谆谆蹙起眉,问26:“张淮之的元神不是大乘期初期?”

它听到这话,似乎也怔了怔。随而匆忙检测起来,在测出那融入她体内的元神并非大乘期初期,而是已经突破了大乘期后期,抵达渡劫期后,26急得破了音:“糟了,他现在正是渡劫期!”

按照原文中的剧情发展,张淮之参加过宗门大比,在与魏离生死一战后,他的修为连破两阶,从元婴期越过化神期、炼虚期,直接抵达了大乘期初期。

但剧情早在黎谆谆的破坏下走偏了原本的轨道,那原文中的张淮之并没有在宗门大比开始前,去东衡山参加地下擂台的比拼。

而如今的张淮之,却为了在成婚前赚些灵石,冒着生命危险,带着箭伤去了东衡山的地下擂台。

他从东衡山回来时,修为便已是从元婴期过渡到了化神期。再加上宗门大比出了乱子,魏离胆小跑路了,张淮之对上了可能被黎不辞魂魄附体的南宫导,两人为了夺那剑修的魁首,使出了浑身解数。

如此一来,张淮之本应该在宗门大比结束后突破至大乘期初期的修为,便也因为多出来的变数,径直越过大乘期初期,跃到了渡劫期来。

渡劫期便意味着,天劫的三道天雷随时随地会轰然落下。而黎谆谆若是能挨住三道天雷,便可以飞升成仙,若是挨不住三道天雷,便会如同师祖一般被劈得魂飞魄散。

她分明感受到屋顶上方的夜空中,结出的雷闪声越来越大,轰隆隆的气势像是策马奔腾的千军万马,磅礴浑厚。

知道天雷将要落下,黎谆谆此时也顾不得太多了,她对着君怀道:“你看好了张淮之,便待在这屋子里不要出去。”

说罢,她疾步匆匆向屋外跑去。

便几乎是黎谆谆奔走到房门的那一刹,在苍穹之上酝酿许久的雷电,犹如蜿蜒的蜈蚣般纵横整个天际。

只听见一声轰鸣的巨响,她下意识蹲下身,用双臂护住头顶。伴随着震碎耳膜的雷声,她感觉身后一沉,好似被人紧紧拥住,将那震耳发聩的天雷隔绝在外。

一道雷声,两道雷声,三道雷声,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时间。黎谆谆浑身麻木僵硬,轰隆隆的雷声震得心脏生疼,鼻息间隐隐传来皮肉被烧焦的气味。

天劫来得猝不及防,去时也如过眼云烟。

黎谆谆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她却睁开了眼。

当视线重新聚焦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被天雷劈得焦黑的张淮之……那是本应该躺在榻上陷入沉睡的张淮之。

她眸色恍惚了一瞬,像是刚刚从梦中惊醒,喉间发出破碎嘶哑的嗓音:“淮之……张淮之……”黎谆谆的手还未碰到他,他身上焦黑的皮肤便像是脱落的树皮般,簌簌掉了下来。

他身上的柏青色外袍被天雷劈得破破烂烂,显露出袍内裹着的喜服。

便是在此时,黎谆谆才恍然发觉,原来张淮之根本就没有服下那安眠丹,更没有沉睡过去。

张淮之听到了她和君怀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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