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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六十五个前男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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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殊听到那熟悉的嗓音,无法避免地怔了怔。

花危怎么会寻到此处来?

她迟疑了一瞬,朝着那从未靠近过的院门走去。结界设在院子外,黎殊停住脚步,正准备打开大铁门,倏而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向黎不辞:“不辞,你先进屋去。”

黎不辞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只是看了黎殊一眼,而后放下筷子,依言走进了堂屋里。

直到他将房门关上,黎殊才收回视线,缓缓向内拉开了院子里的铁门。

花危便站在铁门外的三尺之外,他看起来比前些日子憔悴了不少,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下巴上还生出了胡茬。

“师兄,你怎么来了?”黎殊看到旧人,心底难免触动,她垂下眸,掩住了眸底的情绪,“我在这里过得还不错,你不用担心我。”

花危苦笑一声:“黎黎,可我过得并不好。”没等她回应,他便自顾自道:“这明明不是你的错,外头的谣言却愈演愈烈,世人都斥责你将上古魔种收为徒弟……我不明白师祖为何要留下这样的遗言,为何要让你独自面对那可怖的魔物……”

黎殊怔了一下。

若不是花危说出来,她还不知道外界已是传开了她成为黎不辞师父的事情。

只是传闻这东西,本就是越传越离谱,待传遍了五岳六洲整个修仙界后,那原本的事实早已经被扭曲,变成了面目全非的模样。

见花危的神情愈发痛苦,黎殊不由出声打断他:“师兄,师祖既是留有遗命,便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徒弟叫黎不辞,他乖巧懂事,一点都不可怖,很让我省心。”

虽然是有意安抚下花危的情绪,她说得却也是事实。

黎殊一开始看待黎不辞时,也难免带着偏见、敌视的目光。但撇去黎不辞化形之前有强大不可灭的魔气以外,这些日子接触下来,他便如同一张白纸般干净单纯。

她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只需要正确引导黎不辞,假以时日,他便会成长为一个善良正直的好人。

黎殊的话,令花危眸色呆滞住。

她竟然……在为那个害得她身败名裂的上古魔种说话?

“黎黎,他可是魔种,足以毁天灭地的上古魔种啊!”花危忍不住拔高了声调,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他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蛊?”

眼看着他情绪激动起来,黎殊蹙起眉头:“师兄,你应该冷静一下。你与我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我是什么性子,你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黎不辞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我怎么会被轻易蛊惑?”

“天生魔种,他怎能是什么好人?黎黎,你竟还让他随了你的姓氏,你莫要忘记,是他害死了师祖……”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黎殊喝住:“花危!”

她的嗓音显得有些冷,听到那疏离的称呼,花危唇瓣翕动着,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道了一句:“黎黎,你会后悔的。”

黎殊没有回应他,抬手将铁门拉了上:“如今我名声已坏,往后你还是少来找我,莫要牵连于你。”顿了顿,她又道:“若你想要退婚,便去东衡山找我父亲写一封退婚书。”

“黎黎,我不是这个意思……”花危还想说什么,黎殊却已经转身走回了院子里。

她坐在饭桌上,再没了吃饭的胃口,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胸口微微窒闷。

其实早在黎殊领下花悲口中的遗命时,她就猜到了会有现在这一天。不论是修仙界还是人界,越是站得高的人,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坠下神坛后,越是容易被那些曾经崇敬过,爱戴过的‘信徒’们狠狠践踏。

修仙界敬重,尊崇的剑修翘楚者黎殊,也不过是那个存在于他们脑海之中,被幻想出来的她。

他们将她想象成一个完美的圣人,殊不知这世间即便是神仙,亦无完人。

黎殊心底压抑不住的难过,也并不是因为被世人误会诋毁,她只是想起了将她视为骄傲的黎家家主。

她到底还是辜负了他的心血。

黎殊一直从傍晚坐到了深夜,她仰望着夜空上悬挂着的月梢,缓缓吐出一口气,从饭桌前站了起来。

她正准备回房间去睡觉,视线却无意间扫到了桌上的饭菜。

黎不辞饭碗里的米饭还一口未动。

她怔了一下,想起自己在打开院门之前,曾让黎不辞进了堂屋。后来黎殊与花危不欢而散,她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竟也是忘记了叫黎不辞出来吃完晚饭。

他一向胃口很大,若是晚上没吃饭,也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

黎殊犹豫着,还是将饭菜放进锅里热了热,端着饭碗进了堂屋。

屋子里没有点蜡烛,漆黑一片,她只能迎着淡淡的月光,看见蜷缩在榻上的黑影。

黎不辞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被褥不知被堆到了何处,墙上的窗户也半敞着,时不时吹进一阵冷风来。

黎殊以为他已经睡了,脚步一顿,将手中的饭碗放在了桌上,走上前将被褥从墙角拾回来,铺展开搭在他身上,又将左膝跪在榻上,仰着身子将高高的窗户关了上。

她正准备离开,腿还没从榻上收回,便感觉腰间一沉。那蜷在榻上的黎不辞,倏而伸手抱住了她,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腹上,嗓音微微低哑:“师父……”

“我知错了。”他似是在哽咽,肩膀轻不可见地耸动着,“我不该亲师父……我以后再也不会犯了,师父……别不要我……”

他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令黎殊怔住。

她何时说过不要他了?

难道他以为有人来找她,她便要将他丢下了吗?

黎殊缓缓垂下眸,看向伏在自己身前的黎不辞。他的黑发如瀑般散落,垂至他半跪在榻上的脚踝处,那张俊美清泠的脸庞此时正埋在她衣襟前,温热的泪水打湿那一片布料。

“不辞……”她的掌心慢慢地覆在黑绸般的发上,轻唤着他的名字,一字一声道,“师父不会不要你。”

黎殊怎么会不要他。

不论是因为师祖的遗命,是情势所迫,还是她身上肩负的责任,她总有继续陪伴他下去的理由。

她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嗓音是如此温柔。黎不辞仰起头来,用那双浸透泪水湿漉漉的眼眸望向她:“……真的?”

“真的。”黎殊耐心地回应着他,她伸出纤细的指,握住他的脸颊,拇指指腹落在他眉眼上,轻柔地擦拭着泪水,“师父从不骗人。”

黎不辞的体温很高,不管是掌心,是胸膛,又或是他的眼泪。那灼人的泪水仿佛渗进她的指腹,在指间的纹理中慢慢地洇开,随而犹如烈烈火焰般一路燃烧至心口。

她的心再难如止水平静。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黎殊已是敛去偏见,渐渐接纳了黎不辞的存在。

他在她眼中,不再只是花危口中十恶不赦,将会惹来灭世之灾的危险人物。

从化形之后,黎不辞就变得具体起来,他有了名字,他会哭会笑,懂得礼义廉耻,他会一声声唤着她“师父”。

黎不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只要他不去祸害苍生,黎殊便会一直守护在他身边,陪伴他,关爱他。

……

花危第二天又来了。

这一次,黎殊没有给他开门,只是隔着铁门远远道了一声:“师兄,你不要再来了。”

“黎黎,昨天是我的错。”他似是哀求,“我再也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了,那婚约我是绝不会去退的。”

听他提起婚约,黎殊不由提起一口气来,她看了看院子里正在练剑的黎不辞,嗓音压低了些:“那些事情往后再说,师兄请回罢。”

“再等一等,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花危道,“往年都是我给你做长命面,今年做不了面,总要陪在你身边……”

“我给你备好了生辰礼,只等你……”他怕她又不快,便将后半句的‘离开这里’咽了回去,转而道,“明日我拿给你看。”

黎殊叹了一声:“师兄,我不想连累你。你留在此地,传出去只会被人说闲话……”

“黎黎,你不必多虑。我奉师尊之命,下山捉拿鸟妖鹉鹉,此物在天山下作祟行凶,逃窜到了无妄城,昨日已是被我捉住关押在了镇妖鼎中。”花危道,“旁人只会以为我是来捉妖的,我便是多停留上两日,也无人敢置喙。”

自然是不敢置喙了。

花危如今已经成了天山掌门之子,旁人讨好谄媚他还来不及,又怎会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纵使如此,黎殊还是不想花危如此频繁地来往此处——先不说黎不辞因为花危的到来变得患得患失,极其没有安全感。对于黎不辞而言,他一化形便被带到了无妄城来,这个院子便是他认知中的全部天地。

倘若她一次次与外界的人来往,将那扇铁门打开。难保黎不辞不会好奇地靠近那扇铁门,也想偷偷地打开它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黎殊沉默了片刻:“师兄,你能在此时来探望我,我便已是心满意足。至于生辰礼,我今日看一眼便是,不必留到明日再跑一趟……”她放轻了嗓音:“来日方长,如今我不愿节外生枝,还请师兄见谅。”

大抵是那句‘来日方长’打动了花危,他默了一会,缓缓叹出一口气:“好。”

见他应下,黎殊先是扫了一眼正在榕树下练剑的黎不辞,而后将院子的铁门拉开一条半指宽的缝隙,探过头去。

只见花危手中躺着一条金色的链子,此物看起来平平无奇,既不像是什么珍贵的首饰,也不像是什么稀奇的法器。

这链子上甚至没有连个挂坠都没有,细长一条,看着就有些寒酸。

没等黎殊开口询问,花危便自顾自道:“此乃鬼界黄泉之物,名为拴魂链,挂在颈上,便是极凶极恶的厉鬼妖魔也无法挣脱束缚,只能乖乖任由摆布。”

“……”尽管花危没有明说,黎殊却听出了弦外之音,这条拴魂链分明是为黎不辞准备的。

她眸底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躁意,抿了抿唇:“这是谁给你的?”

“鬼王班十七。”花危没有隐瞒,他道,“途径萱草山抓妖时,无意间遇见了他与夫人同游泛舟,那鹉鹉惊扰了夫人,他便将此物赠予我,叫我一定要抓住鹉鹉。”

花危临行前,特意询问了班十七,此物是否什么魔物都可以拴住。

班十七漫不经心地笑道:“你只管试试便知。”

那鹉鹉极为凶残,花危捉了它半

个多月都未能将其降服,而用上了拴魂链后,它果然如班十七所言,动弹不得,被花危轻松捉进了镇妖鼎内。

花危攥住拴魂链,低声道:“我会将此物的存在上禀天官,倘若天官允诺,或许便可以还你自由……”

“不可以!”黎殊几乎想也没想,她下意识开口拒绝,嗓音不自知的微微拔高。

也是她道出这声‘不可以’的同时,黎殊忍不住怔了怔,她唇瓣微翕着,而后在花危诧异的目光中,慢慢地抿住唇,绷直成了一道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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