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神色终于微变。
人类？
她微微眯了下眼,道，“难道你也是玩家？”
只是他的视角和自己不一样？她作为练习生需要c位出道，他作为导师说不定有另外的任务？
“曾经是。”
在丢出短却蕴含极大信息量的一句话后,秦游示意她落座，同时也拉开她对面的座位坐下。
他双手交叉置于桌上,道，“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这场游戏的骗局。”
“从你的视角里，我应该是作为pd这一npc而出现的。”
“但实际上,我并不是npc。”
“或者说,在很久以前,我也是和你一样，在一次意外中过世,被所谓游戏系统选中,承诺只要通关就可以拥有一次复活机会的,普通玩家。”
秦游说。
他这句话如炸弹落下,炸得白霜浑身一震。
“我当时的游戏世界难度很高，幸好我也和你一样，拥有无限的存档机会。而在我费尽全力从游戏中活了下来之后,确实得到了一次复活机会。”
“但我没想到,系统所说的复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
“它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然后将我丢进了一个崭新的游戏中，试图格式化我的记忆,变成一个普通的npc。”
白霜早就猜到这游戏系统会坑人,却没想到这么坑。
她缓了好一会儿，思路却很清晰：“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是其他游戏的玩家,通关成功后被丢进这个世界变成npc……那你怎么还有记忆？是做了什么吗？”
“我玩游戏的时候比较擅长囤货流，所以我在前一个世界利用奖励兑换了许多道具，也开发了异能，其中一项就包括精神力异能。”
秦游也很坦诚，“所以在进来后，我很明显感觉到系统对我的格式化，但我用精神力扛住了，并且给系统制造了一点小bug，规避了它对我记忆的格式化，以及保留了我的道具仓库。”
“当然，前一个系统以为它完成任务，和我自动解除捆绑后离开了。而且因为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构建极其相似，我也的确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系统所谓的复活是将我还魂到原世界其他人的身上。”
“直到我看到新的玩家出现，我才意识到，我还在游戏里。”
“我看着她一步步试图完成自己的任务，那时的npc并不会随便杀人，但也十分难缠，所以她在系统的蛊惑下开始动手清除其他的npc。”
秦游说至这的时候，声音微冷，像是嘲讽般笑了下，“比起正常通关，这条路可方便多了。只要你将所有人气比你高的角色都清除完毕，你当然就能成为那个唯一的c位。”
“况且对玩家来说，购买毒药之类的道具，并不困难。”
“她成功了。”
“但据我猜测，她也并不能回到现实世界，而是像我一样，被丢进另一个世界，成为那一世界的npc。”
“她们会忘记自己之前的身份，被赋予一个新的名字，代替游戏所捏出的扁平的npc数据，成为一个更生动、更能阻碍玩家通关的npc。”
秦游说，“这就是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局，所想要达成的循环。”
白霜努力消化这个事实，而后艰难道：“所以即便我c位出道，也只是换一个世界当npc而已？”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虽然她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也确实怀疑过这个游戏是个诈骗游戏，但竟然
白霜听得不免齿冷，“然后系统再骗新的玩家进来，再把她们再转化为npc。现实里每天因为意外过世的人有这么多，真是一笔生生不息的好买卖。”
她顿了顿，又问，“那也就是说，我所遇见的游戏内的所有角色，都曾经是通关了其他游戏的玩家？”
“不。”
“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在这个游戏中通关失败的玩家。”
秦游看着她说，“其中一个，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
“——陈晞。”
白霜脱口而出道。
无他，陈晞实在太像她的同龄人了，有着温暖的完全的关于过去的记忆。
她拧眉说，“但她的记忆没有被清除吗？”
“她是你之前的那一位玩家。”
秦游说，“时间相近，加上我对这游戏的代码稍稍做了一点干涉，所以她的记忆和道具都清除得不完全，但具体到哪一种程度，我也并不清楚。”
很可能处于记忆叠加状态，既认知自己是npc，又拥有人类时期的记忆，十分复杂。
难怪。
白霜想，难怪她的记忆和她的人物介绍并不相符。
“所以我遇到的所有人，都曾经是玩家？”
白霜若有所思道，“难怪许多npc会直接杀人，毫无负担。”
她之前觉得非常奇怪，正常人即便黑化也未必会采用这么极端的手段，而npc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们潜意识里还留存着自己当玩家时的想法——在这个游戏里，人是可以杀的。
秦游点了下头：“还有一点，你所遇到的会直接动手的npc，几乎都在之前的循环里被玩家杀过。她们虽然没有记忆，但几百次的循环下来，她们也会有死并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新的开始的潜意识念头。”
“被杀的怨念和重新当回人的想法，促使她们一步步走向黑化。”
而存在感较低，没有被杀过几次的npc，黑化值自然也比较低，即便存在恨意也只会采用相对低级的手段。
白霜恍然。
陈晞是因为刚进循环，记忆被清除不完全，所以她的雷池和自己的现实世界有关。
而其他杀过她的npc，几乎都是和成千上万次的游戏经历中，所遭遇的不幸有关。
白霜蹙眉问：“那这些npc，都是在我这一次才开始黑化的吗？”
“黑化是积累过程，不会一蹴而就。”
“在你之前，就有玩家会遇到瞬间黑化的npc阻碍她们的任务。”
秦游顿了下，语气有些抱歉，“当然，我必须承认，我利用精神力和一些道具修改过这个游戏的代码，试图唤醒其他npc记忆的行为，可能加速了这个过程。不过现在游戏变成全员黑化模式，也确实是我没有想到过的。
白霜：“……”
好家伙，原来是你小子干的。
她说：“但从183来看，它似乎没有遇到过黑化模式的玩家。”
这个秦游也并不十分清楚：“可能因为同一个游戏并不是每次都由同一个系统负责，它不一定了解所有情况；又或者即便它清楚，它也需要哄骗你来完成这一任务。”
白霜想了想：“也许吧。”
毕竟183如果是游戏官方的系统，它也该知道玩家的结局。
这么久了一直助纣为虐，想来它说的一切话都可能对她有所隐瞒。
白霜很快接受了自己可能永远也回不到原世界的现实，问：“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你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应该是希望我能帮上你的忙吧？”
她很敏锐地察觉了秦游的来意。
“的确。”
秦游点头说，“我想毁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