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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第 10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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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怎么了?!”

宫人被金淑仪陡然变色的脸吓得声音都不住的打颤,连忙扶住了金淑仪,而金淑仪这会儿几乎是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抓着宫人的那只手上,让宫人都忍不住痛的吸气,这才用气声道:

“疼,我疼,我好疼啊……”

金淑仪的声音微弱无比,若非是宫人这会儿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只怕都要忽视过去了。

随后,宫人探身一看,就发现金淑仪的裙子已经沁出血色,她的手骨也被金淑仪攥的生疼,连忙招呼其他宫人进来伺候金淑仪。

不多时,金淑仪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靠在了床头,半阖着眼眸似睡非睡,往日红润的唇瓣已然变得苍白。

宫人一眼就知道这是自家娘娘在忍着疼,留着劲儿,这会儿双眼也是不由蓄起泪花:

“怎么会这样,上个月,上个月不都好了吗?”

金淑仪缓慢的睁开眼,只觉得腹中如同生了一只恶兽一样,拼了命的想要将自己的肚皮撕开,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了气力:

“查,查我的饮食用度,务必,务必查出缘由!”

如果未曾感受过轻轻松松度过葵水之期的滋味就罢了,可是金淑仪已经真真切切的体会过了一次。

她不再痛苦,她浑身轻松,她觉得生活是那样的美好。

可是,不过一月,她便又被打回原形,这让她如何能忍受?!

“能够让我不痛苦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样,不管,不管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只要有所求,只要我有,都可以谈。”

金淑仪将一张帕子攥的紧紧的,连那指节都因为用力发白透明。

“娘娘是说,您上月未受葵水之痛乃是有人刻意为之?”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金淑仪腹病之事从未隐瞒,所以即便金淑仪无宠在身,让人也懒得与她为难。

可,金淑仪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金淑仪说完这些,便不再说话,她疼的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别的,汗珠子润湿了额角,可即便如此,也得不到一星半点的缓解。

金淑仪半睁着眼,疼的几乎昏厥过去,朦朦胧胧间,金淑仪默默许愿,如果可以救她于水火,无论是谁,她都愿誓死以报!

足足过去了半晌,金淑仪疼的连水都喝不下去,不得不服了一剂疏痛丸,脸色才稍稍好些。

可是这疏痛丸的功效只不过是相当于在那产妇分娩加被蚊子叮咬的十一级疼痛之时,免去了蚊子叮咬的痛苦罢了。

只能说一句,聊胜于无。

可是此时此刻的金淑仪,已经因为疼痛导致的冷汗,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而这样的痛苦,她已经经历了整整三年。

“娘娘……”

宫人来到了金淑仪的床前,金淑仪忙睁开眼睛,里面希冀的光芒让宫人有些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睛,她艰难道:

“娘娘,没有,没有什么人,什么都差不到。您的饮食都是自膳房统一制成,送至殿中,没有任何人的干涉。

上月换季,该换的东西都在您上月葵水之前已经尽数更换,衣衫也是如此,这两个月,没有差别之处。”

宫人的话,让金淑仪眼中的光芒直接显示,她愣愣的靠在床头,喃喃着:

“没有差别……怎么会,怎么会呢?”

难道是她猜错了?那,为什么她会突然好了?!

金淑仪一面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一面绞尽脑汁的想着:

“不,不,不,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一定有!”

宫人看着金淑仪执拗的模样,不忍道:

“娘娘,或许,或许只是上个月的疼痛经脉岔了,所以,所以您才感觉不到疼,您,您还是莫要着像了!”

该查的她都已查了不止一次,娘娘痛苦,她又何尝不是呢?

“不,不对,你信我,一定有不一样的地方,一定有的!我疼了三年,整整三年!为什么,为什么只轻松了一月就又要坠入深渊?!我不信!我不信!!!”

金淑仪抓着宫人的手,低声嘶吼着,如同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那样用力,那样可怕。

可是宫人却一动不动的任由金淑仪抓着,她轻轻抚了抚金淑仪的鬓角:

“好,奴给娘娘再查。”

金淑仪定定的看着宫人,重重点头,下一刻,她直接疼的厥了过去!

“娘娘!”

宫人吓得神情大变,殿中又是一片慌乱。

暮色昏沉,窗外又滴滴答答的落了雨,金淑仪才恢复了姿势,就因为那如同海浪一样,一波一波迭起的痛苦紧紧的皱起眉。

忽而,一阵幽香扑鼻,金淑仪竟觉得心情开阔不少。

宫人捧着一只甜白釉的瓷瓶款款走开,那瓷瓶中插了数枝桃花,枝枝昂扬飞起,花朵挤挤挨挨,热闹纷呈。

“娘娘醒了?外头又下了雨,您向来喜欢窗外那桃花树,奴便剪了两支回来,您可欢喜?”

金淑仪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会儿她看着那桃花,竟真觉得轻松不少。

“拿近些罢。”

宫人依言走近,金淑仪抬起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那有些冰凉的花瓣,幽然而生的桃花香让她不由沉醉。

金淑仪缓缓阖上眼眸,突然她直接抬手摘了一朵桃花,送入口中。

“娘娘!”

宫人大惊失色,金淑仪抬手示意宫人安静,她细嚼慢咽,将那朵桃花咽下后,这才看向宫人:

“我知道,上月我的饮食用度中多了什么了。是那瓣桃花,还记得吗?”

金淑仪这么一说,宫人不由愕然。

“可,可那只是一瓣桃花啊!”

“什么一瓣桃花,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金淑仪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被宫人搁在一旁的小几上的桃花,忽的笑了出来,她将那瓷瓶抱在怀中,指尖轻轻拂过桃花:

“这算什么,我帮你一回,你帮我一回吗?”

金淑仪说着,已经坐起了身子,甚至还要下床。

宫人连忙拦住:

“娘娘,您要做什么?奴帮您做,小心,小心……”

金淑仪却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一点事儿都没有。”

金淑仪说完,竟是直接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

“我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宫人顿时瞠目结舌,过了好半晌,才凑过去,稀罕的看着那瓷瓶中的桃花:

“这,这桃花真是神了!就那么一朵,见效那么快!”

金淑仪对于这捧桃花,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她低眸浅笑:

“或许,是我与它有缘。”

若非有缘,她怎会一眼就喜欢上这株桃花树?

若非有缘,她怎会饮下它的一瓣桃花?

若非有缘,她怎会被它解了自己数年痛苦?

宫人也是不由沉默,看着金淑仪吃下那朵桃花后竟然真的行走坐卧自如,她忍不住默了默,随后低声道:

“那,娘娘您的有缘树,现在还在淋雨呢。”

窗外雨浓风残,那向阳的石榴树都被风吹雨打的枝条乱舞,好不凄惨,更不必提金淑仪窗下的那株桃花树,原本柔韧的枝条因为缺少阳光变得软塌塌,这会儿骤经风雨,花瓣纷纷而落,残红归泥,可怜无比。

金淑仪推窗一看,只看着那落在泥地里的桃花树,心疼的无以复加:

“快快快,给我拿把伞来!”

宫人一愣,随后连忙取来了一把伞,金淑仪直接探出半边身子,两只手紧紧握住伞柄,宽阔的大伞直接撑在了那株桃花树上。

“娘娘,这怎么使得?!”

宫人惊呼出声,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娘娘那么莽!

可是宫人不知道,金淑仪才从疼痛中被解救,别说让她给这株桃花树撑伞,就是跪下磕头,她也心甘情愿!

“它已经帮了我一次,是我驽钝不堪,让它受了一月的苦,如今为它遮去这些风风雨雨,也不过是我在赎罪罢了。”

金淑仪认真的说着,她的眼眸亮晶晶的看着桃花树,婀娜的身影因为动作的原因微微弯曲,衣袖褶皱至肘节,露出一对莹莹如玉的皓腕。

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却焦急非常:

“娘娘,您,您还不方便呢!怎么能受这寒气?”

“我没事。”

金淑仪摇了摇头,唇瓣紧抿,心里却在思索,怎么将这桃花树自张御嫔手中讨要过来。

否则,桃花树必定因张御嫔而毁!

只是,无宠的窘境就在这里,一个小小的御嫔,也可以当众讥讽淑仪,而金淑仪甚至还无法请王上做主。

或许,中殿娘娘可以帮助她?

金淑仪整个人如同一座雕塑一样,矗立在窗边,不知过了多久,雨歇风停,廊下也已经挂上了灯笼,金淑仪这才让宫人帮着自己收了伞。

她这会儿已经浑身僵硬酸疼,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橙黄色的伞面缓缓合住,金淑仪随意一瞥,却不由惊的连连后退:

“王,王上!”

方才雨疾风骤,金淑仪将伞面压的低,只专心致志的观察着桃花树的状态,却没有想到王上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

而朝鲜王也不曾想到,方才那伞面缓缓合住之时,一张芙蓉面,一双纤素手,一对皓月腕以强势之姿,扑面而来。

明明金淑仪五官娟秀柔婉,可是却在那一刻美的惊心动魄。

娇艳的桃花,妍丽的容貌,相映生辉,烛光朦胧之下,金淑仪那双清澈的眼中含着的惊慌更添几分灵动。

“小心!”

朝鲜王已经控制不住的先行上前一步,但被那高高的窗台拦住,只得止步。

金淑仪一脸惊慌的靠在宫人的怀中,不多时,朝鲜王便直接走了进来。

“淑仪金氏,叩,叩见王上。”

金淑仪上前行礼,宫人亦是跪了一片,朝鲜王上前扶起金淑仪,打量了金淑仪片刻,这才握着她的手与自己同坐。

金淑仪有些受宠若惊,朝鲜王坐定后,一眼就看到了那瓶桃花:

“你喜欢桃花?”

金淑仪仓促的点了点头,方小心翼翼道:

“是,妾喜欢桃花。”

朝鲜王微微颔首,突然来了一个回马枪:

“本王没有看错的话,这是本王赏给张御嫔的那株桃花树上的桃花。”

金淑仪听了这话。连忙站起来就要跪下:

“王,王上,是张妹妹的桃花树,不,不过,妾让人修剪枝条的时候,知会了张妹妹,张妹妹同意的!”

金淑仪还没有跪下,就被朝鲜王拉了起来,朝鲜王没有松手,只觉得金淑仪的肌肤滑腻无比,流连忘返。

而金淑仪就这样傻傻的被朝鲜王揉捏这手背,耳尖通红,却连头都不敢抬,朝鲜王又问:

“那你窗下的那株桃花树……”

“正,正是张妹妹的,张妹妹撒桃花树遮了石榴树的阳,这才将其挪至此处,王上若是不信,只管去问院中打理花草之人!”

金淑仪生怕被朝鲜王觉得是自己欺压了张御嫔,仓忙解释,可是她哪里知道,朝鲜王早在她为桃花树遮风挡雨之时,便一直驻足观看。

一个有耐心,有毅力能为桃花树遮风挡雨一个时辰的弱女子,怎么会是一个霸道蛮横之人?

“好,本王信你。若是本王不曾记错,张御嫔颇通花木之术,桃花素来喜阳,她却将之挪至背阴之处……”

金淑仪只是耐心的听着,没有察觉到朝鲜王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等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向朝鲜王时,才听到朝鲜王无奈一笑:

“你是惜花之人,怎么也不替这株桃花树诉一诉苦吗?”

“啊?”

金淑仪傻乎乎的看着朝鲜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而朝鲜王却是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笨丫头。”

“王上,妾,妾,妾愚钝。”

金淑仪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张御嫔颇得圣眷,一株桃树,王上岂会计较?

“确实愚钝,为一棵树撑伞一个时辰,亏你做的出来!”

“那,妾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疾风骤雨吹的乱七八糟,落进泥地里啊。”

金淑仪下意识的回了一嘴,随后连忙低下了头,朝鲜王沉默了一下,才笑了出来:

“本王还以为,你要说为了朝鲜与大清之邦交而为之。”

金淑仪愣愣的抬起头,嘴上没有说,可是眼神却一左一右,写着两个字“对哦”。

朝鲜王见此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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