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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 6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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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郑克塽站在原地疯狂摇头,他急急道:

“冯侍卫,不要杀他,不要杀他!众目睽睽之下,冯侍卫,你难道要置本王的命令于不顾?!”

冯锡范冷笑一声,深秋的夜晚,他一身黑色狐裘,毛绒绒的裘皮也遮不住他那浑身的凌厉萧杀。

“众目睽睽?”

冯锡范笑了,他提着剑,缓缓抬起,扫过一圈:

“谁看到了?谁?”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冯锡范冷冷的笑了一声:

“王爷,大军即将攻打厦门岛,尚需您坐镇。在这个节骨眼上,臣绝不允许这等蛊惑人心之辈作乱!”

“他没有!”

郑克塽强作镇定,他双目通红的盯着郑克塽,大声呵斥道:

“如果让本王过的开心,就算是蛊惑人心,那么一直逼着本王做这做那的冯侍卫你,又是什么?忠臣良将吗?”

冯锡范听了这话,心火烧了起来,他亦是红着眼看着郑克塽,邪气的用舌顶了顶软腮:

“臣可从未说过自己是忠臣良将!王爷,乖巧一些,对你我都好!”

冯锡范说完,直接就一剑抡向了宋淏:

“奸贼,纳命来!”

宋淏连躲都不躲,只是静立在原地,浅浅一笑:

“冯大人,你不会杀我。”

“杀了我,大战在即,君臣离心,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在下若是大人,首先会想办法让人顶了在下在王爷心中的位置,再慢慢处理。”

宋淏慢条斯理的说着,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的人牙痒痒的。

然而冯锡范又何尝不知道宋淏说的有道理,宋淏此人巧言令色,不过短短十数日,便被王爷引为知己,堪称一等谋士。

但此人冥顽不灵,对于自己的示好推三阻四,而今竟然胆敢带着王爷与自己离心,这是冯锡范万万不能容忍的。

这会儿冯锡范的动作在空中定格,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他捂着嘴,声音沙哑:

“先把他押入大牢!”

冯锡范坐在轮椅上,有气无力的说着,随后别人推入王府的时候,冯锡范正好经过郑克塽。

冯锡范随后一把攥住郑克塽的手臂,声音低沉而凌厉:

“王爷,夜深了,该回府了!”

如同恶魔低语一样的声音让郑克塽心中一怵,整个人浑身僵硬,同手同脚的跟上了冯锡范的轮椅。

而今日,一直走在郑克塽身后的冯锡范,与郑克塽并肩而行。

郑克塽看着这一幕,不由咽了咽口水。

宋淏说的没错,冯锡范早有不臣之心,倘若哪日他野心膨胀到一定程度,那么……自己岂有命在?!

郑克塽看着冯锡范的发定,心中惊疑不定起来。

随后,郑克塽随着冯锡范一起走到正堂,冯锡范请郑克塽上座,二人一上一下,目光相交。

然上位者柔糜,下位者强势,一时之间,竟不知主位者何人。

冯锡范定定的看着郑克塽,眼中没有一星半点的情绪:

“王爷,早些睡罢,明日还有正事要做。”

冯锡范说完,兀自就要离开,郑克塽对着冯锡范的背景喊道:

“本王不想去,行不行!”

“王爷莫要任性,此行,非去不可。”

冯锡范说完,随后转动轮椅,轮子辘辘行过,郑克塽的心被秋风吹的一片冰凉。

大牢里,宋淏舒舒服服的躺在厚厚的稻草上,狱卒送来了干净的食物和清水:

“宋大人,委屈您了。您在外头救下了我等家眷的性命,偏偏我等,我等……”

宋淏连忙坐起身,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这种事儿不足挂齿,不足挂齿。这啊,都是我们太子爷的功劳!等以后咱们是一家人,所有人定然都饿不到!家家有余粮,岁岁有肉吃!”

宋淏笑吟吟的说着,但方才的他却还是后背冷汗斑斑,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露怯。

宋淏与胤礽是在鼠疫产生前就有所联系的,冯锡范在想法子削弱清军的实力,胤礽又何尝是个站着挨打的?

原来,胤礽对宋淏的安排乃是徐徐图之,只待日后里应外合。

没想到,宋淏的业务能力这么强,于是胤礽索性将计策改为策反延平王。

“延平王性柔弱,但再柔弱的人坐上高位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挣。

他不争,是因为他不知那本是属于他的利益,他若要争……会咬人的狗可从来不叫!

至于冯锡范,此人性毒狠辣,被他一手扶持上位的幼主又全然的依赖他,此人应极为自负,掌控欲极强。

但是,幼主虽幼,却仍为主,主臣之中,臣,辅者。可是冯锡范又岂是心甘情愿辅佐之人?

他只会想要竭尽全力的掌控幼主,但他不知,他手中提着的线越紧,便越容易崩盘啊。

延平王与冯锡范之间,是天然的对立者,只要一方想要争取利益,想要拜托控制,他们那坚实的同盟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

宋淏在脑中飞快的运算着,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

“如今,也到了土崩瓦解的时候了吧。”

“轰——塌了。”

……

翌日,冯锡范带着面上很不情愿的郑克塽踏上了一艘大船,他先让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才下令:

“出发——”

一支浩浩荡荡的船队在海面上摇曳而过,白帆遮天蔽日,投下浓荫。

“将士们,为了吾王,为了家园,冲啊!”

“冲啊!”

“冲!”

当郑军驶入清军驻军的海域之时,迅速与守卫的清军展开了一场激战。

这一次,冯锡范也没有冲到前面,反而与郑克塽在甲班上对坐品茗:

“王爷喝口茶水,静静心吧,一会儿还有更欢喜的事儿呢。”

郑克塽因为这一次船只被保护的很好,心里没有原本的紧张。但是此时的他心里也更怨恨起冯锡范的专权独断。

当初他何其畏惧,偏偏冯锡范固持己见,逼着自己走在最前面。

而今,他自个被清朝太子打怕了后,便老老实实安居后方,这是何其的讽刺啊!

郑克塽垂下眼帘,被风吹的有着发冷的手指捧着一杯热茶,这才脸色好看起来。

冯锡范这会儿也是面带笑容的喝着茶水,目光遥遥的看向远处厮杀的军队,手指闲闲的敲击着椅臂。

清军现在也该溃散了吧?

一场鼠疫,足够他们缓许久了!

然而,谁都不会想到,他会在这时候奇兵突袭!

冯锡范等着品尝着自己那甜美的胜利果实,脸上已经露出轻松愉悦的表情。

“报!王爷,大人,前锋船队已经被清军击溃!”

“不可能!”

冯锡范脸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

“他们怎么会被一群病猫击溃,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施琅得了胤礽的消息后,与胤礽一番商议,估计郑军会在鼠疫办法后的半月左右进攻,届时鼠疫病人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只会留下兵力大减的水师。

是以在三日前,清军便一直时刻不落的警惕着来犯的郑军,以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而今日,郑军悄无声息而来的船帆早就被侦查船发现。

“敌袭!”

“按既定计划行事!”

双方的前锋船队依次鱼贯而出,郑军的乃是载了足足五十人士兵的大型战船,其上装配着两门大炮,四门斗炮,乃是郑军中极为不错的战力。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迎战他们却是一艘艘精致小巧,和他们比起来就像是爷爷见了孙子一样的辞云战船。

但是,无人胆敢轻视!

尤其是先锋将军一眼就看出来这战船乃是当初被清朝太子带来炮轰岛屿的船队后,直接叫退。

可是退已经来不及了。

“轰——”

“轰——”

“轰——”

一声接一声的炮响在蔚蓝的海中炸起白色的水花,木船在汹涌的巨浪中摇摇晃晃。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辞云战船逼近!

“反击,反击!不能让他们靠近!”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辞云战船以超乎他们所想的速度直接跑了,跑了还不忘放几颗炮。

郑军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不过郑军到底身经百战,很快就镇定下来:

“不要光!清军水性粗浅,连船征战,牵一发动全身,尔等散开!”

高昂的旗帜打着散开的旗语,于是那原本应是射入清军腹地的利剑,分散开来。

郑军擅长灵活作战,海上,就是他们的主场。

在这海上,哪怕是以一敌二,他们也是游刃有余。

然而,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一直被他们视为心腹大患的辞云战船似乎只是虚晃一枪,便不再露面。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本土战船之间的对抗。

在施琅的努力下,水师们的作战水平大大提升,伴随着旗语落下,原本铁索连环的船只上的铁锁被纷纷解开。

它们有序的进行了合围包抄。

若是郑军前锋船队没有分散,只怕他们还要费上一番力气。

然而,这一次,郑军按照惯有思维,却被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左翼失守!”

“将军!右翼失守!”

“将军,船沉了……”

而此时,胤礽和姚启圣,施琅等人正在远处用千里眼眺望此处,胤礽口中夸赞:

“施大人果真有一手,不过数月时间,水师们的战力便已经大大提升,想必日后福建水师定能在施大人手中发光发热!”

施琅谦虚的说着:

“太子爷言重了,若非是郑军突袭,水师应该还可再操练的厉害些!不过,以郑军之轻视,也算是能打个平手。”

姚启圣哈哈一笑:

“施大人这就谦虚了,有施大人用兵如神,水师将士更是凶猛无畏,这一战,咱们必胜!

快看!头船沉了!郑军士气高涨而来,如今头船被沉,哪怕是他们有请延平王坐镇,这士气也非一朝一夕可以挽回的!”

胤礽唇角微翘:

“只是士气打击,又怎么会够呢?”

姚启圣和施琅面面相觑一番,随后姚启圣问道:

“太子爷这是另有安排?”

胤礽看着远方交战的船队,微微一笑:

“姚总督莫不是忘了宋淏?”

宋淏本是姚启圣手下的幕僚,见姚启圣久攻琉球不下,所以自告奋勇去了琉球打探消息。

但宋淏的讯息自从胤礽来了以后,所有一手消息都是从胤礽手里过的。

这会儿姚启圣自然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胤礽却神秘的笑了笑:

“秘密。”

姚启圣和施琅对视一眼,顿时只觉得心里抓心挠肝的,姚启圣嘀嘀咕咕:

“太子爷,您用的可是臣的人,怎么也不给臣透点口风啊!”

胤礽却道:

“用不了多久,你们就知道了。”

随着前锋船队的尽数覆灭,就算有零星水性好的士兵,也都被驾驶着辞云的清兵俘虏了回去。

冯锡范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随后直接瘫坐在轮椅上:

“不应该,不应该啊!为什么,为什么那场鼠疫竟然还能为他们保留下那么多的精兵悍将?!天要亡我啊!”

郑克塽听了这个消息后,心里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的:

“冯侍卫,我们回去吧?”

“对,我们先回去!”

冯锡范这会儿也无瑕复盘自己输在了那里,只能先拼命的回到自己的地盘上。

这次重伤,让冯锡范学会了一个字:苟!

他要苟,苟到东山再起之时!

冯锡范看着远处那挂着绿色旗帜的船队飞速包抄来,他当即叫撤。

然而,施琅的安排有岂是这些?

辞云战船乘风破浪的行驶在海上,其上是水师中水性最好的两位。

高真全神贯注盯着那艘最大的战船,那是郑军首领所在的战船。

“管他是延平王还是冯锡范,都给他一锅烩了!”

“开炮——”

辞云战船仗着自己迅捷灵活,不断的在海上飞驰,结果还真被它追上了急急撤退的冯锡范和郑克塽。

随着一声炮响,那高大的战船之上立刻多出来一个黑黢黢的大洞。

与此同时,战船上的反击也打了过来,余波炸翻的辞云,船上的两人也被扣在了船下。

然而不过须臾,一直等待接应的两艘辞云过来将两人留下,高真穿着的衣裳,安安稳稳的坐在船上,忍不住去看后面那大船倾斜入海的壮观之景。

“哈哈,真被老子打中了!这下子教头得给老子记十颗,不,一百颗星星了!”

高真等人高唱凯歌而归,与此同时,冯锡范和郑克塽两人正手忙脚乱的扶着周围一切能固定的东西。

“王爷,大船的船舱被击碎了两个,击裂两个,现在海水倒灌,船就要沉了!”

“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郑克塽六神无主,冯锡范当机立断:

“准备小船,带我和王爷走!”

“是!”

郑克塽听了这话,顿时眼前一亮:

“咱们,还来得及吗?”

冯锡范看着那一片混乱,到处都漂浮这木板的海洋,脸色阴沉:

“来不及也要走!难道王爷愿意做清朝的俘虏?!”

郑克塽顿时住了声,没过多久,下面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船来了,王爷,冯大人,快上船!”

郑克塽手软脚软,但好歹是个健全人,这会儿飞快就上了船。

反倒是冯锡范,他虽然也不是离不开轮椅,但整个人却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咳咳咳……”

冯锡范吸了一口海风,整个人差点咳出肺来。

正在此时,不知是谁喊道:

“清军追来了!”

郑克塽看着慢吞吞挪过来的冯锡范,想起冯锡范昨日的种种逼迫,他一咬牙,直接抽出自己防身的匕首,砍断的缆绳,随后他大喊一声:

“开船!”

郑克塽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船尾:

“只要本王回去了,本王还能想法子救冯侍卫……不,本王,会给冯侍卫报仇。”

郑克塽突然抬起脸,那上面的笑容天真中,带着森然。

“王爷……”

“快开船,我们先回去,先回去!”

冯侍卫不在,他要找宋淏拿主意!

冯锡范这会儿已经不再咳嗽了,他愣愣的看着郑克塽驾船离去的背影,从头到脚的血都凝固了。

“王爷……抛下了我?哈哈哈,王爷,抛下了我!王爷抛下了我!!!”

冯锡范突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血被他喷了出来。

眼前变得朦胧的时候,冯锡范突然想起一句话:

会咬人的狗,不叫。

他想要把人当狗养,而且那人曾经那样的忠诚于他,为他不惜放弃畏惧,护他离开,夺药救命。

桩桩件件,足够冯锡范按耐住自己那蓬勃的野心,在其身边教导。

然而,冯锡范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狗反咬一口的时候!

……

“冯锡范被俘昏迷,军医检查后发现他的脉象已是油尽灯枯之象。”

施琅对胤礽如是禀报着,胤礽点了点头,讽刺道:

“可不得油尽灯枯,筹谋着那么歹毒的计划,算计数万百姓的生死,怎能不耗费心力?”

姚启圣听了胤礽的话深以为然道:

“不错,这样的人,怕是天也不容!不过,那秦舍小儿也是舍得,竟然丢下了自己的智囊跑了!”

胤礽听到这里,微微一笑:

“跑,当然是有依仗了。冯锡范是郑克塽的主心骨,重中之重的脑子,可是能让郑克塽丢骨弃脑,那么……一定是有盖过冯锡范的人啊。”

姚启圣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听太子爷这么说,难道您知道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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