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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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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的一番话让这位老大人不由僵立当场,半晌,才有点点晶莹的泪花溢出,他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

“终是臣等无能,方要您以尊贵之体涉险啊!”

胤礽闻言只是笑笑,随后他转身负手看向晨曦升起之处:

“姚总督,您和我大清将士,定会保护好孤,不是吗?孤相信你们。”

“是!臣誓死保护太子爷!”

红日自东方缓缓升起,一行车队辘辘而行,清晨的日光笼罩下来,他们渐行渐远。

与此同时,郑军帐中,郑克塽正对着冯锡范哀声痛哭:

“冯侍卫,本王能不去吗?本王不想去了!”

少年郡王面皮生嫩,一双小鹿似的眼睛里盛满了惶恐,他的侧脸上还有一条新鲜的血痕,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可是冯锡范铁石心肠,他听了这话,看着年幼的延平郡王,语调古井无波:

“王爷莫急,您可知这些时日我军一直占据上风?只要再等些时候,等到他们的兵将士气溃散,您将是吾等的功臣!”

冯锡范慢吞吞的说着,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失望,清帝竟然当真置之不理了。

“本王不急?你知道什么?!看看这条伤疤,它差一点,差一点就射进本王的眼睛了!不不不,本王不去了,不去了!本王不想死!”

郑克塽紧紧的抓着冯锡范的袖子,牙冠止不住的打颤,他这些日子一闭眼就是千军万马,箭雨木仓林,午夜梦回之际,他无数次在梦境中重演自己万箭穿心的一幕。

他被吓破了胆子!

“王爷,如今我们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您若是退了,就是郑氏,就是所有将士,所有百姓的罪人!”

冯锡范冷下脸,拂开郑克塽的手,语气阴冷:

“王爷,吾等已经走了九十九步,还会差这最后一步吗?倘若因为王爷一人功败垂成,百年之后,黄泉之下,您该如何面见先王?!”

郑克塽被冯锡范拂开手后,愣愣的瘫坐在地上,乌黑的长发纷乱如麻,散落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百般虐待的布娃娃,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冯锡范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他俯身蹲下,伸出带着薄茧的手,将郑克塽脸上被冷汗浸湿的长发挑开,语调温和:

“王爷,不要怕,您大胆往前走,臣会紧紧抓着您的。”

郑克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紧紧的抓着冯锡范的手,哽咽道:

“冯侍卫,那,那你一定要抓着本王啊!”

冯锡范眼含笑意,可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他眼底没有一丁点笑意。

厦门岛驻地,绿色的旗帜在海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姚启圣动作利落的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大声道:

“臣,恭迎太子爷!”

与此同时,已经静候一夜的兵将们齐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山呼海啸一般大声道:

“臣等恭迎太子爷,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胤礽还未出现,便已经提前嗅到了军营独有的热血与粗犷。

不多时,何柱儿上前挑开了帘子,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诸位将士,免礼平身。”

少年的声音本就青嫩如雏鸟低鸣,将士们闻声后连声音都不由小了几个度:

“臣等多谢太子爷。”

胤礽微微一笑,玩笑道:

“看来诸位是对孤不满意喽,见了孤连声儿都小了呢!”

“臣等不敢!”

众人忙大声说着,随后就要下跪,胤礽方才笑眯眯道:

“哎,这才对嘛!也甭跪了,孤既然来到军营之中,往日诸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得孤一来大家伙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对不对?”

胤礽打趣的话一出,底下不知是谁发出一阵哄笑,原本紧绷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和缓。

而这时,所有人才抬眼看向那站在车辕之上的少年,此地燥热无比,但少年一身皇太子正装华贵无比,面白如玉,一双杏眼如星子一般,带着温和的笑意。

最妙的是,少年面上连一丝薄汗都不曾有,清清爽爽,眉间的红点随着他的笑容一动,让人看了后便由心生亲近。

“哎呦,太子爷大驾来此,臣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哈哈——”

正在这时,一个髭须长及腰间的高壮男子莽莽撞撞的冲了过来,冲着胤礽纳头便拜:

“臣,水师提督万正色叩见太子爷,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岁!”

胤礽扫了他一眼,不言不语,直等万正色额角沁出冷汗,顺着额头上缓缓滑落的时候,胤礽才仿佛醒过神一样,开口道:

“何柱儿,扶孤下去。”

何柱儿连忙扶着胤礽下了马车,胤礽双脚站定后,这才佯装受惊,后退一步,眉头微皱:

“姚总督,这是何人,怎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这儿?”

“噗嗤——”

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笑,让万正色不由满面通红,姚启圣也憋笑轻咳一声,低语:

“回万岁爷的话,这是福建水师提督万正色,万大人?”

“万正色?”

胤礽唤了一声,万正色连忙低着头应是:

“是,臣万正色。”

“哦,那你何故在此啊?”

胤礽淡淡的说着,万正色差点想翻个白眼给胤礽看:

“臣,在向您行礼请安。”

“是吗?”

胤礽作出一幅惊讶的模样,几步走到了万正色身边,二人一站一跪,高度相差无几,可胤礽那通身的气势却将万正色压的渺小起来。

“孤方才已经让请安的将士们免礼平身,你又为何在此行礼?你又请的是哪门子安?”

万正色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不是,行的是迟来的礼。请的是请罪的安?”

胤礽似笑非笑的说着,语调淡淡中透着一股子漫不经意,随后伸出小手拍了拍万正色的肩:

“既然是请罪的安,就好生跪着吧。”

胤礽说着,直接转身看向姚启圣:

“姚总督,头前带路吧。”

姚启圣看了一眼万正色,也不由心里摇了摇头,但口中还是为万正色求情:

“太子爷,万提督来迟有错,自该受罚,然罚必有度,不知您……”

“孤看这天,万里无云,待一个时辰后下雨之际,便是他起身之时。”

胤礽背着手,抬头看了看天色,如是说道。

却不想胤礽这话一出,连姚启圣都不由心中泛起苦涩,太子爷自个也说了,如今万里无云,如何能在一个时辰之后天降大雨?

看来,万正色怕是要吃一番苦头了。

万正色也是嚅了嚅唇,想要说什么,可是却直接被胤礽给截住了:

“万提督姗姗来迟,虽无不敬之心,却有不敬之举,孤若不罚,岂非视规矩于无物?

而万提督统帅水师,应该知道“规矩”这两字何其重要吧?”

“是,臣……甘愿受罚!”

万正色硬着头皮,如是说道。

都是他自己被猪油蒙了心。

一个孤身一人(?)却敢一路南行来军中的太子爷,哪怕他年岁尚幼,却也是不容小觑之辈!

这罚,他受的心甘情愿!

胤礽这话说完,眼看万正色自己都认了,姚启圣自然也没有二话,直领着胤礽朝一早腾出来的主帐而去。

主帐内,姚启圣将新鲜的瓜果,茶水放在胤礽桌前,这才搓着手解释道:

“让太子爷受委屈了,万提督他……”

“他不想打琉球?”

胤礽一针见血,姚启圣苦笑一声:

“果然瞒不过太子爷,万提督以为琉球水师凶猛,易守难攻,不必去攻。至于延平郡王被推出来坐镇三军,也不过是吾等逼迫太紧之故。”

“荒谬!无稽之谈!”

胤礽冷声说道:

“前朝末年,琉球已经归顺,怎得到了本朝就让其放任自流?该吾国之土,寸土必争!”

姚启圣自然点头称是,随后又向胤礽禀报了这些时间发生的事儿:

“除了万提督心中不愿之外,这些时日郑军的攻势亦是愈发猛烈。起初,那秦舍小儿只是坐在战船之上,远观吾等海战。

但是近些日子,那郑军似乎是尝到了甜头,秦舍小儿竟是直接被推到阵前!若非底下人保护严实,臣等定然早就摘得他项上人头!”

胤礽听了这话,也是心中升起了疑惑。

正在两人说话间,跪在营外的万正色突然觉得鼻尖一凉,随后,他发现零星的雨滴大滴大滴的砸了下来。

顷刻间,便变成了瓢泼大雨。

“下雨了?”

“下雨了!”

姚启圣突然听到一阵嗡嗡的声音,等他仔细听清后,立刻向胤礽告罪,随后走出主帐,看着那漫天的雨丝,拉住一个小兵:

“自太子爷来此,有多久了?!”

“约莫,约莫一个时辰!”

姚启圣瞠目结舌,随后便与狼狈的淋湿了衣裳,一瘸一拐走过来的万正色对上了视线。

“还真是一个时辰,太子爷真是神了!”

万正色喃喃的说着,然后凑到姚启圣身边,黑黢黢的汉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那什么,姚总督,替下官通报一声,容下官向太子爷重新请个安可好?”

姚启圣哼了一声,花白的胡子颤了颤,没好气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等着!”

姚启圣转头进了帐子,没过多久,何柱儿挑了帘子出来,声音又尖又细:

“万提督,太子爷有请。”

万正色连忙走了进去,一进去,胤礽迎面就来了一句:

“万提督何故来此?”

万正色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头一颤,随后反应极快的回答道:

“前头给太子爷您请的是请罪的安,这会儿是给太子爷您请问安的安!”

胤礽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万提督也是个妙人,何柱儿,来,赐座!”

万正色这才抹了一把汗水,看着清清爽爽,坐在长案前翻看军报的胤礽,局促的坐了一半椅子。

“臣,方才隐约可见,您似乎能观天象?”

胤礽闻言,微一挑眉: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系统自带的天气预报,不用白不用呀!

万正色一听胤礽这么说,立马激动了:

“倘若您真能得观天象,不管是与战机还是民生,那都是大好事啊!”

胤礽听了这话,用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听着,随口道:

“听万提督的意思,你倒是个关心百姓民生之人了。”

万正色立刻正色道:

“那是自然,齐东野人有诗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天底下,最苦的都是百姓,若是有让百姓不要那么苦的法子就好了。”

胤礽听到这里,直接撂下手中的军报,收起笑意:

“既然万提督深知此事,那又为何要阻挠我军攻打琉球之事?!不知是你何居心?难道隔了一条海峡的琉球上百姓便不是百姓?”

“太子爷,郑军水师凶猛无比,又多是父子兄弟齐上阵,无论默契还是战力都远非今日吾等可比啊!

与其花费兵力,物力,财力去打这样一座孤岛,倒不如用来经营此地民生啊!”

万正色一腔赤诚的说着,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热出来的汗水,红着眼:

“臣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臣当初入伍就是被逼无奈,臣父死于海盗之手,臣母以血肉哺臣长大。

臣当初在亡父亡母墓前发誓,这辈子,一定要让此地百姓安居乐业!可如今眼看着将郑军赶出去,又要开始攻打琉球。

战火无情,可是当地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民生多艰啊!”

万正色说着,五大三粗的黑壮汉子竟然不自觉的潸然泪下,胤礽默了默,开口道:

“孤明白万提督一腔爱民之心,然,琉球一日不平则边疆不稳,边疆不稳则百姓必苦。孤来此,就是为了平琉球,安百姓。”

万正色听着胤礽的话,久久不语。

胤礽定定的看着万正色,他突然笑了笑:

“当然,孤空口白牙,随意一言,万提督自然不会相信,但……很快。万提督就知道了。”

很快,到了三日后。

两军对垒,郑克塽的战船走在最前方,他的身后,他的将士们欢呼雀跃,无人看得见他们王爷眼中含着的惊惧与泪花。

“吾王坐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将士们!冲啊!”

“吾王坐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旗帜被摇出了憧憬,郑军气势高涨。

与此同时,清军这边,胤礽仔细的将戴梓送给他的连铢统检查妥当,看着挡在辞云战船前的姚启圣和万正色,一脸无奈:

“姚总督,万提督,孤意已决,郑克塽既然能身先士卒,孤亦是如此!”

“不成!这样太危险了,太子爷!”

“是啊,太子爷!您有这个心是好的,但是臣等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您上去的!”

“让开!汗阿玛都同意的事儿,尔等又何须阻拦?!”

胤礽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索性直接呵斥了一声。

姚启圣和万正色面面相觑一番后,想着胤礽千里迢迢来此,自然不是来过家家的。

可是,他们终究是心里万分担心。

于是,姚启圣和万正色让是让来了。

但随后,他们就一人一艘战船,护在了胤礽的身边。

辞云战船的驾驶目前只有胤礽身边的几个人懂,不过,这并不妨碍胤礽想要来一个奇兵出击。

胤礽率先站在了辞云战船的船头,当仁不让道:

“今日有孤在此,何人安敢造次?”

“今太子爷坐镇,将士们,千日磨剑,一朝显威!为了大清,为了太子爷,战!”

“战!”

“战!”

一声声应和之声络绎不绝的响起,在海面之上回音袅袅,惊涛拍岸不绝,亦不能比!

随着姚启圣与万正色一声令下,号角声响起,旗舞鼓擂,动地震海之音传了老远,目之所及,不见一只飞鸟得过。

这一刻,所有清军的眼中燃着激动的火苗!

他们被郑军的士气压制了这么久,不在沉默中毁灭,就在沉默中爆发!

他们的长刀长木仓早已饥渴难耐!

他们终于可以打一场痛痛快快的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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