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镖局的每一个死者后面，都贴着纸人。”
方阳脑海里突然回想起汉子的这句话。
也想起了那一晚在潇湘馆里看到的的纸人。
都是红脸蛋儿，裂开笑的嘴唇，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潇湘馆的纸人是死的，而这只纸人是活的。
阴沉气氛下。
纸人就这么带着夸张而诡异的笑容，缓缓飘过墙头，手里还抓着一只吓得瑟瑟发抖的阴魂。
正是方阳派出去的那怂货。
纸人飘到方阳身前，一会儿看看方阳，一会儿再看看手里的阴魂。
歪着脑袋，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空荡荡的眼睛。
盯着两者之间的锁链。
这锁链是由禁术形成的，无形无色。
它当然看不到。
但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把阴魂，和面前这人类连在了一起。
顿时来了兴趣，也不急着把方阳弄死。
而是围绕锁链，饶有趣味地观察起来。
那冰冷的阴气，从在方阳的脸上吹过，就好像小孩儿的手在摸他。
让方阳难免有些毛骨悚然。
只看到那通红的脸蛋儿，诡异的笑容，和自己贴得只有一寸之远。
他甚至能闻到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
那是胭脂的气息。
而且还得是上好的胭脂。
纸人研究了许久，一无所获。
最终有些不耐烦了。
飘飘悠悠得便向方阳背后飞了过去。
气息越来越冷。
方阳能够感受到纸人想往他的背后贴。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生出一种直觉。
似乎只要被这纸人贴上。
他就会当场化成傀儡，意识泯灭。
“不！”
“不能这样！”
他咬着牙，体内气血澎湃，想要冲破这层桎梏。
但无论他怎么努力。
都根本毫无用处。
反而是那纸人咧嘴对他笑了一下。
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终于，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眼看着纸人就要贴到方阳的后背。
阴影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灯笼。
很古朴，素雅。
点着蜡烛。
外面裹着一层红纸。
被一只素白的手握着。
灯火摇曳。
然后，一名身着长裙的女子，便从方阳的身上钻了出来。
柔桡轻曼，面带红霞
一双桃花眼是如此的钩人。
唯有脚步有些踉跄。
显得有些虚弱。
而那，都是因为昨晚被方阳榨干数次，淬炼皮肤的缘故。
看到这女子，方阳瞳孔收缩。
这阴魂不是已经死了吗？
按照禁术的记载。
只要收纳到体内的阴魂，都会被抹去意识，变成一团只有本能的阴气。
这也是为何这女人之前没有形体，一旦被放出来就找他拼命的缘故。
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难道是禁术有纰漏？
方阳盯着女人看了许久，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不！
这阴魂没有恢复记忆。
如果真恢复了，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脑袋给剁了，报仇雪恨。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眨巴着一双桃花眼，提着灯笼，满脸无辜迷茫得站在他身旁。
好像在装萌一样。
噼啪！
噼啪！
蜡烛在燃烧。
灯笼在这阴沉的天气下，明灭不定。
女人看着虚弱，颤抖，快站不稳的腿。
似乎还有些迷茫。
不解自己的腿为何不听话。
甚至疑惑得拿起灯笼，当当敲了敲。
好奇得研究。
而这一切，方阳都没有在意。
因为，他的所有视线，都已经被纸人的奇异举动吸引。
他发现，自从女人出现后，原本一副掌控他生死的纸人，已瑟瑟发抖得匍匐在地。
滑稽红彤彤的脸蛋，紧贴着地面，带着几分讨好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