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卓芷琦从沙发上跳起来, 将平板电脑抱了过来，双手递给沈楚楚，说：“这个屏幕大, 我要仔仔细细看清楚他是怎么倒霉的！”
沈楚楚问：“要不要把字体调大点？”
卓芷琦用力点头，义愤填膺的说：“都怪这个狗东西, 要不是他，你肯定顺顺利利出道，根本不用受到这么多质疑！”
沈楚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卓芷琦只知道顾云泽在选秀时做得那些事，就已经如此愤怒, 要是她知道顾云泽最初的目的是毁了她, 吞并她的家业，肯定已经暴跳如雷了。
卓芷琦歪着头, 困惑的问：“你摸我头干嘛？”
“就是觉得……”沈楚楚高深莫测的笑道，“孩子没白养。”
卓芷琦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扑过来捶她，闹道：“你占我便宜！”
沈楚楚一边躲, 一边点开微博, 说：“没有没有, 你不是想看别人骂他吗？太简单了，现在全网都在骂他。”
光是热搜上，就挂着好几个顾云泽的话题，每一个话题里都是在谴责他的网友，沈楚楚往下翻了一点, 顺利找到了顾云泽新女团的话题。
“太不要脸了吧！现在出新女团是想转移视线吗？妹妹们的梦想不应该是他的垫脚石！我绝对不会看这种吃人血馒头的选秀的！祝节目糊进地心！”
“这个时候出女团？阴谋论一下就是为了跟沈楚楚叫板吧。除了娱乐圈, 他们肯定也在别的地方有竞争……大概是想削弱沈楚楚的明星光环曲线救国？真的好无语, 尽用些下作手段”
“好绝，我看有谁敢参加这个选秀，还没开始呢名声就臭了！妹妹们不要被这个恶臭男骗了！他就是一个不把人当人的狗东西而已！”
顾云泽这种时候出女团，正好踩在了网友们的雷点上，明眼人一看就觉得他是要针对沈楚楚了。
网友们将追光少女时期的旧账又翻了出来，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卓芷琦本来满心担忧，看了这些讨论之后，心里渐渐舒坦了，眼角眉梢也有了笑意。
沈楚楚退出微博，笑道：“怎么样？现在开心了吧？”
“嗯，”卓芷琦拍着自己的胸口，“知道他过得不好我就舒服了~哎，你干嘛关掉啊，我还想看呢！”
沈楚楚神秘一笑：“当然是去看看他的报名网站啊~我倒要看看有没有傻妹妹上当。”
她刚刚看微博时，已经记下了顾云泽新女团的报名网站，此时熟练的输入网址，眼前便跳出来一个五光十色的网页。
……什么粗制滥造的东西！
沈楚楚下意识后仰，这真的是太辣眼睛了，报名网站上一个巨大的弹窗，花红柳绿的写着“加入我们吧！”几个大字，背景却是漆黑一片，极具金属质感，往下一拉，是沈婉晴出道时的大头照，留着一个傻兮兮的锅盖刘海，笑得像朵太阳花，环绕在她周围的是云上娱乐旗下一堆一百八十线小艺人，显得整个网站十分不靠谱。
卓芷琦满脸一言难尽：“他很缺钱吗？”
沈楚楚深以为然，这个网站看上去就像是初学计算机技术的大一学生，辛苦劳作一晚上做出来的作业。
顾云泽在娱乐行业没什么建树，云上娱乐创立至今，只培养出了沈婉晴一个二线艺人，剩下的全是扔在大街上也没人认识的糊咖，《追光少女》是他在娱乐圈的重要尝试，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半路被沈楚楚截胡了。
看看这令人窒息的报名网站，沈楚楚悟了。
看来《追光少女》初期能搞得有模有样的，全靠楚淮的远程遥控。
……她之前居然觉得楚淮是不管事的那个，看来是她错了。
沈楚楚在心里对楚淮致以诚挚的歉意，并且放鞭炮庆祝了他和顾云泽的拆伙，让她捡到了现成的便宜。
卓芷琦鼓起勇气，点进了报名按钮，小声嘟囔：“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会在这种网站上报名选秀吗……”
很不幸，还真有这种傻妹妹。
卓芷琦看着堪堪突破三位数的报名人，再看看网站上实时更新的选手照片，一时失语。
“真有创意，”沈楚楚叹服的点点头，“书面审核就开始曝光选手，是哪个鬼才想的点子？”
她打开微博，果然，网友们已经观光归来，开始疯狂吐槽了。
“哈哈哈刚去看了顾云泽新女团的报名页面，真是绝了，六十年代炫彩迪厅风格，我还以为我回到了2000年！真是千禧年的审美，才能做出的网站啊，这种选秀能靠谱吗哈哈哈？妹妹们快躲开啊！”
“顾少真他妈有想法，把书审选手们的照片都放出来了，不是我说，好多妹妹真的…就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再想当明星的事儿吧，那个高糊像素自拍，到底是什么勇气让她们觉得自己能出道啊？照片被直接放在网站上，出不出道都是社会性死亡”
“真的好醉，公司艺人那都什么十八线，最红的不就是沈婉晴吗？感谢这网站让我意识到顾云泽在娱乐圈什么也不是！新女团已经开放报名三个小时了，人数才刚过百，太糊了叭，真就什么也不是呗”
还有细心的网友通过网站上的报名照片，找出了妹妹们的微博，把顾云泽的黑历史做成图片，挨个私信了一遍。
本来，他们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万一真的有人不知道顾云泽是个什么样的狗东西呢？
结果，很快就有报名了的妹妹出来发帖了！
小小爱笑：收到私信真的好震惊啊，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事，顾云泽做的事情太恶心了吧！我最近学业很忙，没有时间上网，所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报名还是因为同学说最近有选秀，我一直很想当偶像所以就去了……看网站心里就很怀疑了，报名后发现自己的照片出现在网站上真的要被吓死了！真的谢谢大家私信提醒我~
刚刚发私信的网友们精神一振，顿时燃起了信心，原来是有人看到的！
有了第一个发帖的妹妹，很快，就有更多的人出来说话了。
霏霏：我已经收到了书审通过的消息，邀请我去面试了。我们练习生一周只能用一次手机，错过了很多瓜，如果不是看到私信，我可能明天就跳进这个火坑了。现在想想，刚开始报名的选秀节目，居然这么快就出书审结果了吗？很显然不靠谱啊~太感谢给我私信的朋友了！
听说刚报名就会收到面试邀请，网友们都震惊了，这钓鱼也太心急了吧！
“好无语，这么急着发面试邀请，是想把妹妹们骗过去吗？只要人到了他们手里，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真的没有道理了。根本就不是在认真做女团，只是想蹭热度搞一笔就跑吧。”
“选过秀的来说一下，一般报名后至少半个月才会邀请面试，正规的节目会联系你的公司，要一些练习室视频和过往的经历进行评估后，才会正式给你发邮件的！这种看了照片就让你去面试的多半是骗子！就算不是骗子也会有其他的坑等着你！总之，快跑！”
“顾云泽这次是真的急了吧，吃相实在太难看了，这么匆匆忙忙的做选秀肯定是为了洗白自己呗，妹妹们再想出道也不要被这种人渣骗啊！”
沈楚楚看到报名选手们发的微博后，整个人都傻了。
这一系列的操作，真的好迷。
难怪会被全网群嘲。
卓芷琦也很无语，愣了半天才说：“我怎么感觉……我们不战而胜了？”
沈楚楚回过神来，对她明媚一笑：“我还没动手呢，他就被打趴了，真的好无聊。”
既然顾云泽把□□都搭好了，她当然要来踩一脚了！
这么好的流量，不蹭白不蹭~
片刻后，追光少女官博发布了一条新消息：
“我们的专辑将于七日后上线，大家久等啦！”
网友们沸腾了，顾云泽傻了。
他顶着被全网暴骂的危险，在风口浪尖上推出了女团选秀的消息，就是想蹭一波流量。
那么多人都在关注他的黑料，总会有那么一群无下限的人，会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新女团身上，不论这部分人有多少，他都已经赢了。
顾云泽坚信，在这个时代，流量就是金钱，不论是黑是红，有人关注总胜过无人问津，才兵行险着，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新女团的制作消息。
没想到……当代网友不好骗了。
他的新女团不仅没人买账，还成了他不把人当人的铁证，进一步点燃了网友们的怒火。
更令顾云泽头疼的是，他模仿沈楚楚公开后台投票数据，公开了报名选手的资料，本以为这次肯定能抓住潜在粉丝们的心，翻车却如此彻底。
“不要以为公开数据就会有人觉得好！你他妈公开的是什么？是选手们的好吗？当然我知道在顾少眼里，妹妹们根本就不配有，但我还是想说，不要以为你就是世界的真理！恶臭男！”
“顾云泽身上的味道真是呛鼻子，到底是什么给了他自信，让他可以干出这种事啊啊啊！把我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拿女团做跳板太令人窒息了，我看不起这种做法”
他被骂得头晕脑胀的时候，偏偏看见追光少女的官博宣布了专辑发售时间！
这下好了，更加没人关注他的女团了。
更可怕的是，在追光少女官博发布了消息之后，连骂他的人都没了。
网友们纷纷抛下了对顾云泽的关注，冲去追光少女的官博下留言，花式表达对专辑的期待：
“啊啊啊啊发售了我买爆！！！实体电子我都入！每个朋友我都要送一份，都给我听我家女儿们唱歌！还有七天了我好期待啊啊啊！”
“宣布制作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在等了，呜呜呜这回终于看到海报了，拍得真的好棒啊，每个妹妹都好漂亮，真的是发光的美貌，完全挑不出瑕疵来，太绝了”
“全花诗操刀的海报真的好好看，妹妹们本来就很漂亮了，现在是十倍美貌冲击！我太期待专辑了，赛博朋克的郁松到底是什么样的啊啊啊！期待我女儿和我男神的合作！”
怎么会这样？顾云泽终于急了，疯狂的翻着和自己有关的每一个话题，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但刚刚还骂他骂得正欢的网友们，此刻全都兴意阑珊，半天刷不出来一个帖子。
前几天在饭店吃饭时，被一群大佬抛下的场景似乎又重演了。
顾云泽可以忍受骂声，但他不能忍受没有人关注他！
他冲进云上娱乐的会议室，连夜召集了下属们开始开会，一定要在天亮前扳回局势，把网友们的注意力重新拉到他的女团身上！
顾云泽斗志昂扬，下属们却满腹抱怨。
这是上的什么班啊，老板想一出是一出就算了，好不容易把女团的报名网站应付了过去，现在居然要他们半夜过来开会！
下属们睡眼惺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坐在会议室，听着顾云泽的雄图大略，有个别性格刚烈的，已经在微信朋友圈吐起了槽。
“第一次看到这种公司，半夜十二点开会！就那破女团，半天了才几百个人报名，能选个啥啊，这种想一出就是一出的策划，能火才怪呢！老板兴致一上来，整个公司都跟着加班，我真是服了！”
照片像素模糊，但仍旧可以看出是在一间会议室里，顾云泽在前面讲，他们在下面听。
娱乐圈从业人员的朋友圈里，向来不乏八卦人士。
很快，这条朋友圈就被截图发到了微博，被各大营销号疯狂转载：
娱乐对对碰：听说顾云泽连夜开会，要策划新女团绝地反击，大家怎么看？
夜猫子网友们纷纷出动，在评论里怼天怼地：
“神经病吧，本打工人看一眼就心悸了，管他什么女团，半夜开会就是有毛病！当自己是天皇老子，有什么要务非得大半夜说？真的绝了，我建议云上娱乐明天就倒闭”
“拳头了，代入感好强！之前骂他不把明星当人心里都没这么气过，现在真的是代入了他的可怜下属们！我要是有这种老板真的折寿十年，不说了，祝云上娱乐明天倒闭吧”
半夜三更，云上娱乐倒闭竟然被网友们骂上了热搜。
卓芷琦躲在被窝里刷手机，过了半夜，社交网站上已经没有什么更新了，正当她无聊之际，热搜忽然闯进了她的眼帘。
好家伙！这是什么！难道楚楚今天刚说要弄死顾云泽，他的公司就要倒闭了吗？！
卓芷琦兴奋的点进去，却失望的发现……哦，没有倒闭，原来只是对云上娱乐美好的祝愿。
她仔细看了看微博，顿时陷入了茫然。
这半夜十二点，顾云泽开什么会？有那么着急吗？
“楚楚？”她忍不住从被窝里探出头，对着隔壁床小声问，“你睡了吗？”
沈楚楚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嗯”，片刻后，才睡眼朦胧的回答她：“怎么了？”
卓芷琦见自己把她弄醒了，说了一连串不好意思，才将手机递给她，说：“顾云泽半夜让公司员工开会，被骂上热搜了。”
沈楚楚“啊？”了一声，听见半夜开会时，终于清醒了大半，问：“有毛病啊？”
拳头硬了，打工人真听不得半夜开会这种事。
“我也觉得有毛病，”卓芷琦小声说，“他有什么事非得半夜开会啊？”
沈楚楚半靠在床头，粗略浏览了一遍微博，笃定的说：“他急了。”
面对卓芷琦困惑的表情，沈楚楚耐心的解释道：“我分析了一下，顾云泽很自负，他选在那个时间宣布制作新女团，肯定是想蹭一波自己的流量，但他现在是流量没蹭到，反而被骂得更狠，而且，我们专辑发售的消息一出，连骂他的人都没了，他受不了的，他宁可被骂，不愿意没人在乎他谁。”
卓芷琦恍然大悟，满眼星星的说：“你好厉害啊，把他都看透了。”
沈楚楚谦虚的笑笑，顾云泽的心思太好猜了，这幅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的模样，不是很眼熟吗？她都不用看原作小说，每天上街就能见到一万个这样的男人。
顾云泽只不过是他们的升级版罢了。
她打了个呵欠，说：“别熬夜了，明天还有好戏看呢。”
次日。
顾云泽开了一整夜的会，熬得双眼通红，整个人却兴奋不已。
开会果然是有效果的，在下属们的集思广益下，他很快就确定了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只要找到沈婉晴，让她开口澄清，说那段录音是假的，他立马就能从渣男的阴影里脱身，再次成为宠爱女朋友的好男人。
还能顺便抹黑一把沈楚楚，说她伪造录音，利用妹妹，是个不折不扣的心机女表。
顾云泽大手一挥，让下属们都回去休息，今天放一天假。
他抓起车钥匙，开车往沈婉晴的住处赶，准备紧急哄一下自己的女朋友，让她乖乖听话，配合他的计谋。
顾云泽走后，会议室里哈欠声此起彼伏，下属们收拾好东西，三三两两的聊着天离开了。
“你觉得顾总的想法真能奏效？录音里沈婉晴都哭成那样了，能听他的话出来澄清？我是沈婉晴，我不杀了他都算我仁慈了。”
“哈哈哈，我们不都是顺着顾总说的么，傻子都知道这时候去找沈婉晴，那就是找个□□。”
“就是，沈婉晴本来就是网友心里的受害者了，这时候要她出来说话，不是明摆着说她被顾总控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