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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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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大口的鲜血抑制不住的从宋丝藤的嘴角涌出,打湿了她的衣襟。血水在月白色的料子上洇开出了一朵朵摇曳的彼岸花。

一念,九十刹那。

一刹那,九百生灭。

宋丝藤的眼神开始涣散。

她隐隐看到了父亲紧握的拳头,听到了母亲痛苦欲绝的呼号,还有从远处传来的,向来沉稳的大哥极为慌张的声音:“你们去请个大夫,只要我妹妹好了,日后我必有重报!”

其他的声音也有,只不过听起来太过刺耳,比如其他流放官员家眷凉薄的声音:“将军府有这么个病秧子真是倒霉,能坚持走出都城的已经是个奇迹了,还想怎么样。可别拖累我们一起受罚。”还有附和的:“就是,全家哄着这么一个病恹恹的,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一样类的人物了。家都抄没了,还想请大夫,做梦呢。”

树倒猢狲散。

宋丝藤闭上眼睛,嘴角向上扯了扯,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微笑。原来书上写的都是真的,果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今大哥又能去哪儿给她请大夫呢。

慢慢的,所有声音都沉默了下去。

一切归于平静,平静的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宋丝藤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可能是一瞬,也可能是一年。直到一声似铃非铃,似鼓非鼓的声音把她惊醒。

她陡然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座茅草小屋,屋后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花海,红艳艳的彼岸花,无叶无秧。

看着这片花海,宋丝藤想起了父亲给她特意种的那一片梅林。冬日每场雪后,那林子也是这般绝色。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伴了她整整十五年的压抑感消失不见。她的欢喜还不等冒出来,便有些奇怪自己如今的境遇。这是哪儿?难倒最后哥哥真的找到了大夫?但是他们人呢?

她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扬声问道:“有人吗?哥哥你在哪儿?娘亲?爹爹?”

回应她的是一个语调完全没有起伏的声音:【剧情修补系统为您服务。】

宋丝藤骇了一瞬,且不说这一句话她基本没怎么听懂,就是这声音,也似乎没有来处,在半空中虚虚的浮着一般。

她壮了壮胆子,把眼睛里抑制不住要溢出的泪花又憋了回去,沉声问:“阁下是敌是友?此为何处?”

那声音似乎发现他们之间沟通的不顺畅,便也息了声,直接投放出一段视频。

宋丝藤看到双亲,想直接扑过去,但是却扑了一个空,她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父母的身体。她娘正哭得肝肠寸断:“我的二姐儿,怎么就这么走了,你这丫头如何有这么硬的心肠,让你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她讷讷道:“娘,你看我,我好好的,没事呢,你,你看看我啊。”压抑了许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等她继续悲伤,画面突然一转,她看到自己原来养尊处优的母亲在地里劳作,原本白皙干净的脸庞如今却灰扑扑的,皱纹纵横在她的脸上。而一旁还有监工甩着鞭子,厉声呵斥道:“快点干,再磨蹭今天都没饭吃。”

画面接下来又是一转,她爹爹和哥哥都在战场上。却不比曾经带领百万大军,运筹帷幄,和匈奴正面抗争的旗鼓相当,她爹曾在战马之上威风凛凛,三进三出毫发无损还取了对面大将首级。

此时的他们只是流犯,别说配马了,就是像样的武器都没有一个。

他们与其他无数的流犯一起,硬生生靠着血肉之躯在战场的第一线抵挡着匈奴大军的铁骑。

战争告一段落,宋丝藤看到大哥的眼睛被箭头划伤,左肩膀被羽箭穿透。她爹爹原本黑白参半的头发,现在一片花白,膝盖上还受了伤。

他们还来不及休息,匈奴又重返,势如破竹。她亲眼见着匈奴战马的马蹄残忍的踏过她爹爹的胸膛,鲜血迸溅而出。

而她最为俊美的大哥,此时也如同血人一般,八尺男儿的眼泪混合着鲜血和泥土滑落。他跪在父亲面前,把耳朵凑在父亲嘴边,听到父亲最后细若游丝的遗言:“照顾好你阿娘。”

她大哥像疯了一般冲进混战一片的人群中,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和敌人厮杀,最后自己被一柄□□钉在原地,血顺着枪头一点一滴的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宋丝藤紧紧地拧住自己的衣领,张了张嘴却仿佛失声了一样,发不出什么声音。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她徒劳的想要把爹爹和哥哥搀扶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次又一次的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过。

她跌坐在地,用力从喉咙挤出一句话:“阁下,你究竟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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