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一队人马席地而坐。
溪流声在江越耳边响起，他看向周围所有人，每个人脸上都写满沉重。
包括他自己。
江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的脑子很乱。
留下一些人断后，拖住闯兵主力，其余人强行突围，这是唯一的办法。
示敌以弱，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罗涛留下了。
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留下的。
江越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不想抛弃任何一个人，但有的时候不做取舍，迎接他们的就是更大的牺牲。
所有人一起突围，闯兵会死死的缠着他们。
没有人吸引注意力，所有力量都会朝着突围部队而来。
在这一点上，闯兵有足够的经验。
“江哥，喝水。”
一碗水出现在江越视野当中。
是钱大牛送来的。
江越把清凉的溪水送入肚。
“王石现在怎么样。”
“王把总在看地图，我去找他叫过来。”
“好。”
碗放地上，王石走来。
他的眼睛有些红肿，手上拿着一份相当简略的河南地图。
王石不浪费时间，直接讲正事：“江哥，我们现在是去与督师会合，还是去开封待命与闯贼决战。”
江越把王石手中地图拿来，摇摇头：“我们都不去。”
“啊？”
王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江越给他慢慢解释：“现在督师具体在哪，你清楚吗？”
“不知道。”
双方的信兵早早断了联系。
这年月你想实时了解另外一支部队的动向，未免是太难了。
更何况江越等人刚刚突围，现在什么事情都还反应不过来。
“如果要与督师汇合，那便还要四处搜寻。”
江越顿了顿：“如若遇到闯贼，我们又是激战，我们没有火药与弹丸了，火枪优势当然无存。”
所有火炮都被丢在大营中，这些东西他们突围时不可能带出来。
对此，王石点头，表示明白。
“至于你说去开封……先不说开封城在此之前一直被李闯重兵攻打。”
“现在李自成掘开黄河大堤，开封城内被淹个精光，开封本就岌岌可危，我们怎么进去，亦或者说进去做什么，等死吗？”
里面的人想出来都不行。
江越认为西安营没必要去里面受罪，更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如今补充火药、粮食，都是十分重要的一个环节。
大量轴重丢失，江越需要一个地方养活自己，养活手下这么多人。
突围出来，保住命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能力带走更多东西。
“江哥，那你的意思是……”
江越手指在地图叶县上。
“叶县？”
周遭人皆懵。
这个地方，没人熟悉。
在他们目前得到的消息里，这只是名字很少被提起的县城。
至今，无论是明军还是闯兵，都没有太多目光放在这上面。
“就是因为这里没人注意，才是我们休养生息的最好地方，至少先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