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潘西一直在跟着艾拉蹭课，眼睛亮亮晶晶地盯着亚西诺多拉。
文化课的老师就太多了。
虽然艾拉现在主要学习语言和历史，可光是教语言的老师就有一大堆，教历史的更是有无数的亲历者在排着队。
这个当过拿破仑的士官，那个是为了屋大维死的……这个参加过处罚新生儿的南方战争，那个曾经狩猎过吸血鬼幼童……凯厄斯有时候还会在训练的时候跟她讲迈锡尼文明。
偶尔，她的朋友们在百忙之中想起了她这个做主人的，会抽出一天时间来陪她上课。
这天，大家围着艾拉坐在房间里，听一个犹太吸血鬼讲第二次世界大战，人类的战争。
那些集中营和被屠宰的犹太人，那些纳粹和沦为废墟的城市，那个血腥的元首和他的理念……
艾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人类的历史对她来说和睡前故事没什么不同。
可是她的朋友们越听脸色越不对劲，因为听起来实在太熟悉，和某个不能说名字的人高度重合。
课程结束，艾拉才发现朋友们的脸色不是很好。
“艾拉，吸血鬼们都听从沃尔图里的，强大的统治是有用的，对吗？”
他们把希望寄托于沃尔图里，一个在他们眼里绝对强势的统治者。
“这么说也没错，可是……”
“艾拉，我们是朋友。”
“好吧，这些东西你们迟早会知道。马库斯，阿罗的另一个兄弟，他不怎么露面。他跟我说过，沃尔图里统治着吸血鬼，因为我们最强大、能力者最多，吸血鬼们也愿意把裁决的权力交给我们。只要阿罗同意，我们可以解决掉世界上任何一个吸血鬼族群。”
“那很好，想处理谁就处理谁。”
“可是我们并不经常这么做。我们法律的基石是‘不能暴露’，只要没有大规模暴露的风险，很多时候沃尔图里并不在乎你怎样当一个吸血鬼……”
“为什么？我是说，沃尔图里可以做得更好，对其他吸血鬼要求更严格。你们最强，不听话的解决掉就好了啊，不是吗？”
德拉科打断了艾拉的话。
强大的统治者和松散的统治形态，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我们不能解决掉所有吸血鬼。德拉科，一个只有统治者的世界是没办法运转的。我们可以解决掉任何一个吸血鬼族群，但是所有的族群联合在一起，就能推翻我们。”
“可是你们这么强……”
“强大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三千年前统治吸血鬼的是罗马尼亚族群，他们强大、凶狠、残暴。那个时候沃尔图里建立没多久，还没有这么多的能力者，是其他吸血鬼选择了我们，和我们一起推翻罗马尼亚的统治。现在，无所不能的罗马尼亚只剩下两个族裔。阿罗的统治手段就温和多了，沃尔图里虽然是领导者，但我们不会和其他族群有太多纠葛，更多时候是他们前来寻求帮助，沃尔图里才会进行裁决。所有吸血鬼都是为了自己的生存才选择了法律，而不是为了沃尔图里。”
这个时候艾拉还想不到她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或许以后也不会想到，因为她没见过另一个没有改变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这天之后，艾拉的朋友们找到了阿罗。他们见过许多次，还是第一次正式地聊天。
他们聊了很久，久到足以动摇从小就建立的某些认知。
小孩子还好一些，只是对于他们背后的家族来说，承认自己一直走在一条或许不是那么正确的道路上，这是很难的事。
信件像雪花一般通过飞路网送到了格里莫广场，那里会有驻守的吸血鬼把信用猫头鹰寄出去。
西奥多没有写信，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不会改变的。
他只是在图书馆待的时间更长，去看那些他以前从不在乎的麻瓜的书籍。
看他们的统治和战争，政治和社会，一切远比他想的要复杂得多。
最后是艾拉把他从书里拽了出来。
圣马库斯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