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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096 陷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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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知综就是看唐大壮性格太刚直了专门给他的活。

他在队上守着村民们疏沟渠, 落叶碎石的该捡的捡, 该扫的扫,村民们忙得热火朝天, 与丽华村生产队的人力凋零形成鲜明的对比, 往年像这样的活是找不到人干的,唐知综凡事按工分算, 村民们积极, 争着抢着上工, 连从没出门干活的苏卫军都拿起了镰刀, 割沟渠两侧的杂草。

勤奋得令众人吃惊。

碍于唐知综和苏卫军的关系, 村民们有眼色的不和苏卫军凑堆, 倒是惦记媳妇的唐老五不知不觉和苏卫军靠拢了,疏沟渠是要秩序的, 前边人先除掉两旁杂草, 中间的捡石子,最后边的扫落叶,唐老五拖着箩筐捡石子, 猛地闻到股刺鼻的味道, 他皱着眉, 嗅了嗅, 抬头往上看, 就见苏卫军弯着腰割草,露出贴着腰的内裤,颜色脏得看不清颜色。

他抖了个激灵, 忙往左挪两步。

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苏卫军无意回眸,与唐知福四目相对,咬牙切齿道,“看什么看,偷懒不想干活是不是?”

唐知福是个闷葫芦,在人前存在感极弱,苏卫军不知道唐知福借着强有力的身材成为众多妇女同志的‘理想丈夫’,他凶唐知福,“仗着亲弟是队长就无法无天是不是,惹毛了我去公社举报你。”

苏卫军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地他就去杜家找杜花儿,奈何连杜花儿的面都没见着,罗红花骂他是扫把星,穷光蛋,癞□□想吃天鹅肉,后悔没拦着杜花儿以致于杜花儿做错了事,罗红花骂他不忘夸奖唐知综,半句不离唐知综的好话。

苏卫军明白罗红花的意思,想要杜花儿重回唐家和唐知综复婚呢。

他们俩冰释前嫌重修于好,自己算什么?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想到都是唐知综害的,唐知综不拿敲诈他妈的钱,他就有钱娶杜花儿,都怪唐知综,所以连带着看唐知福也越来越不顺眼,唐知福穿着件藏蓝色衣服,衣领竖着,露出精致的喉结,配着那张刚毅的脸,颇有男人味,听苏卫军说自己,唐知福也不作声,默默低头捡石子。

后边有人看不下去了,骂苏卫军,“谁偷懒了啊,知福同志捡石子捡得好好的,还不是你身上味太重熏着人了,你不讲究卫生臭得人家干不了活你好意思赖别人哪。”

唐知福很受已婚妇女喜欢,以唐知福的劳力,本来应该负责挑石子的,耐不住几个女同志把人留下来,唐知福在前边捡石子,扫树叶的女同志就在后边目不转睛的看他,笑得花枝乱颤的,有时候,女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看着哪怕某个好看的背影就够了。

“是啊苏卫军,你多少天没洗澡了啊,老远就闻到臭味了,也就知福同志不嫌弃跟在你后边,你看其他人谁愿意跟着你啊?”

苏卫军气得脸青,偏偏又说不过别人,忿忿的咬着牙狂乱地割杂草,害得松散的土落了下来,唐知福身上沾了些,他掀着衣服抖了抖,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

唐知福掀衣服时,后边站着的妇女无意瞥见领口下的风景,瞬间羞红了脸,含羞问唐知福,“知福同志,苏卫军说你你怎么不还嘴啊?”

这点就和唐知综不同,苏卫军敢说唐知综,唐知综反手就是耳光过去了,唐知福看着孔武有力,性格倒是温顺得多。

唐知福抿唇淡淡的笑了笑,并未说话。

石林说能和刘春玲同志说话了,他得攒着力气和刘春玲聊,至于其他人,能不开口就尽量不开口吧。

人多,几十米的沟渠很快就清干净了,所有人收拾起工具又去其他地方,桃花村生产队负责的沟渠共有六段,每段都得清出来,唐知综沿着小路看过后,安排人把泥土松散易塌的位置圈上记号,去石场抬些石头来压住,防止山体滑坡。

唐知福主动请缨要去干体力活,眼神炯炯发亮,唐知综见不得他花痴脸,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

就他还不懂唐老五的想法?去石场要经过学校,唐知福是想看看刘春玲呢,也不想想这个时候学校正上课,刘春玲怎么有功夫搭理他?

唐知综清楚学校时间表,唐知福不知道啊,他托唐知国多拿根扁担,自己心花怒放的先奔着学校去了,欢快愉悦的步伐活脱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看得好几个男同志纳闷,问唐知国,“你家老五是不是有啥喜事啊?”

唐知国撇嘴,心想和唐知综沾边能有啥喜事,嘴上却道,“不知道,没听老五说。”

树叶快掉光了,竹林冷冷清清的,聒噪的鸟儿都没了踪影,脚步放纵的唐知福穿过田埂表情骤然僵住,太过高兴,以致于忘记照照镜子了,他抬手,轻轻摸了摸梳理得好的头发,确认头发上没沾草屑泥土啥的才放心,又去稻田捧了把水抹了抹脸,拿衣服挨着擦干脸上的水,甚至歪头嗅了嗅衣服有没有臭味。

挨苏卫军太近,害怕沾到他身上的味道了。

好在并没有。

唐知福满意的走向了朴素不失优雅的大门,教室里传来朗朗读书声,间或夹杂着老师嘹亮的嗓音,他拍了拍衣服,伸长脖子往里边望,望了好几眼都没望到自己媳妇的身影,他有点急了,扒了扒大门的锁,焦急地弄开钻进去。

没大门不就挺好,唐知综事多,非得花钱买个锁锁着,难不成还担心有外人进去偷孩子?

锁是队上有人家不要的,也就学校的老师有钥匙,唐知福后悔没问唐知综拿钥匙,眼看自己媳妇就在里边,听着声音见不着的日子太难熬了,他烦躁的拍了拍门。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里有老师出来,唐知福定睛望去,麦色的脸红成了柿子,是刘春玲,他媳妇,他又使劲拍了拍门,心想媳妇你快给我开门啊。

刘春玲今天肚子不舒服,和其他老师换了课,趴在桌上休息,起身倒热水时见校门口有个汉子站着,似乎要进来,她刚开始没认出唐知福,走到门口,见唐知福领子湿哒哒的,脸却干爽整洁,莫名的想起村里媳妇对他的评价,脸红了红。

捧着搪瓷缸,过去给唐知福开门。

“唐知福同志,你有什么事吗?”刘春玲精神不济,脸色略显苍白,锁是旧锁,生了锈不够灵活,刘春玲又握着搪瓷缸更使不上劲,拧了几下都没拧动,而隔着扇门的唐知综脸滚烫得浸出汗,他比刘春玲高差不多一个头,垂眸就能看到她巴掌大的脸,以及那双嫣红的唇。

见刘春玲拧了几下,钥匙插进锁都没反应,唐知福道,“春玲老师,不用管我,我来找你的。”

刘春玲是老师,想拉近两人的关系得从学生入手,唐老五接着说,“我想问问钱大他们的情况,他们没给你添麻烦吧,老幺事情多,在学校不好多问。”

刘春玲还在和锁做斗争,听到唐知福的话,她满脸疑惑的抬头,唐有钱读2年级,班主任是佟秋岩,她并不了解他的情况,但看唐知福神色认真,她想了想,平时在办公室几个老师会交流班里的情况,钱大人聪明,勤奋刻苦,佟秋岩说他是读书的料,搁前几年考大学不是问题。

她和唐知福说,“唐有钱同学认真刻苦,表现不错,佟老师经常夸他,唐知福同志,你不用担心他的学习情况。”

唐知福低着头,一眨不眨的望着刘春玲,怎么看怎么喜欢,老幺替他找的媳妇太得他心意了,他很想直接喊刘春玲和他去扯证算了,早晚都要结婚的,不如早点结婚两人能光明正大的说说话啥的,想想结婚,他又羞红了脸,“春玲老师,我,我就是问问钱大,害怕他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学校严格禁止学生打架斗殴,没人敢欺负唐有钱同学的。”刘春玲又使劲拧了几下,拧着钥匙的手指隐隐泛白,奈何就是拧不动,她有点不好意思,“唐知福同志,我有点不舒服,手使不上劲,要不我去喊人来?”

唐知福急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想和你说说话而已,有个外人在多别扭啊。

等等,唐知福蹙眉,语气粗重起来,“春玲老师,你不舒服?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去卫生所看看啊,我”两人还没结婚呢,刘春玲有个好歹他怎么办?

不行。

唐知福慌了,“春玲老师,你别害怕,我带你去卫生所。”说着,他双手环胸,侧身,直接用右肩膀撞上大门,咚的声,木质的门晃了晃,他咬牙,退后两步,埋头继续撞过去。

咚,咚,咚。

他愈发使劲,几下就把门撞开了。

里边水洒了满手的刘春玲:“”

“春玲老师,难怪我刚刚就看你不对劲,原来是脸色没有往天好,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我背你。”唐知福急了,拿过刘春玲手里的搪瓷缸,撩起衣服就给刘春玲擦手,刚刚他太着急,没来得及提醒刘春玲让开,刘春玲的手有点凉,唐知福吓得脸都白了。

“春玲老师,你别害怕啊。”

刘春玲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歪头瞥了眼摇摇欲坠的大门,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眼神比旁人深邃,记忆中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刚刚是她有史以来听到他说的最多的话了,他握着自己的手微微颤抖着,刘春玲抽了抽自己的手,脸热道,“唐知福同志,我没啥事,过两天就好了。”

每个月都有两天不舒服,过了就好。

“怎么没事,你脸都白了,有病得去治,甭管钱多钱少,人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这话是唐知综说给高翠华听的,唐知福没料到自己还记得,他倒掉搪瓷缸的水,背过身,微微曲腿,“春玲老师,我背你去卫生所看看。”

简简单单几个字,不知为何,刘春玲红了眼眶,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关怀了,从小到大不好的记忆通通涌了来,她声音微微哽咽,“唐知福同志,我没事。”

唐知福看她快哭了,心揪着痛,“春玲老师,别哭啊,有病咱就治,我会陪着你的。”

刘春玲摇头。

“你是不是害怕老幺说你偷懒,你别担心,我去和老幺说,老幺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害怕刘春玲以为他说谎,他扯着嗓门就喊唐知综,“老幺,老幺呐,老幺啊,我有事情和你说啊。”

和村民们商量外村知青来学习的唐知综:“”喊毛线啊喊。

奈何唐知福的声音太过洪亮,又急切,村民们以为有啥急事,纷纷打包票,“知综啊,你就放心吧,最近咱绝对好好上扫盲班,不给你丢脸。”村民们是懂的,外村要来学习,他们表现太懒散会给生产队抹黑,唐知综先提个醒是好的。

“唐老五喊你肯定有急事,你赶紧去看看吧。”

唐知综不觉得有啥急事,就唐知福的直肠子,没准又是干啥丢脸的事了。

唐知综猜到会丢脸,没想到会这么丢脸,人家女同志来月经不舒服,唐知福竟然把学校校门给踹了,他妈的,唐知福脑子里到底堆的啥啊。

唐知福无所适从的站在门口,耷拉着耳,可怜巴巴的望着怒火攻心的唐知综,“老幺,不是我想撞门的,春玲老师说她不舒服。”

刘春玲红着脸,看唐知综脸色不好,为唐知福说话,“知综同志,怪不得唐知福同志,是我没把话说明白,我我”刘春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知综晃了晃剩下丁点还连着门框的大门,气得连话都懒得骂了,他妈的只要沾上唐知福就没一件好事,他深吸口气,冲唐知福道,“春玲老师不舒服学校没人了是不是,要你多管闲事,老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也没看你做半天孝子啊。”

难怪说有了媳妇忘了娘,看看唐知福,典型。

唐知福嘴巴笨,看看脸色铁青的唐知综,又看看两颊通红的刘春玲,支支吾吾道,“不,不一样,妈不好有我们很多兄弟,春玲老师,春玲老师就只有我。”

啧啧,唐知综掉了一地鸡皮疙瘩,还能再他妈肉麻点吗?

他不管,趁早把唐知福的事情办了,免得以后再做出啥丢脸的事儿来,他对刘春玲说,“我五哥的话你听见了吧,我看他是喜欢你很久了,你们俩的事我不管,门撞坏了得赔,没钱就自己想办法修。”

丢下这句,他转身就走人,留给两人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唐知福要找唐知综讲道理,门是他撞坏的,和刘春玲没有关系,赔就赔,不要怪在刘春玲身上,正欲追上去找唐知综说清楚情况,手被人拉住了,刘春玲低着头,声音很轻,“唐知福同志,你会修门吗?”

唐知福茫然,他不会修门啊,但石磊会,石磊是做木工的。

“春玲老师”

刘春玲咬着唇,“知福同志,你看我给你打下手成吗?”

成,当然成,只要能和你待着干啥都没问题。

于是,村民们就看到唐知福天天往学校跑,就那扇被撞坏的门,石磊说几下就能修好,唐知福硬是花了两个星期都没修好,怪,怪得很啊。

在这两个星期里,生产队迎来了很多外村的干部知青,他们是来学习扫盲经验的,经过互相沟通交流,村民们又看到唐知综不为人知的本事,他不仅帮其他生产队制定扫盲计划,连扫盲内容都安排得稳稳的,初来时其他干部或多或少有点不高兴,但离开时个个精神饱满神采飞扬,佩服唐知综佩服得五体投地。

就没不夸奖唐知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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