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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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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年老体衰,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次一别,怕就是永别了,她如何能不伤心。

几个差役可能是拿了池家人的好处,留了一刻多钟给他们道别,眼看太阳东升,码头上的人越来越多,为首的差役汤勇过来提醒他们:“该走了。”

池三爷松开了谭夫人的手,又摸了摸外甥和外甥女的头,轻声说:“去了那边要听你们娘的话,别惹她生气,船上也要乖乖的,下次舅舅去看你们。”

两个孩子懵懵懂懂地点头。

池三爷往后退了两步,对谭夫人说:“去吧。”

谭夫人这才带着孩子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船。

等人都进去后,船也要启航了,池三爷朝刘子岳拱手道:“祝公子路上顺利,舍妹一家就有劳公子照拂了。公子上次说想织棉布,正好谭家有两台织布机还有一些相关的物价,我估摸着公子兴许有用,就托人弄了过来,公子若是需要,我就让人搬上船。”

刘子岳早就看到他身上那两辆用油纸盖着的马车了。

本来以为是他送给谭家的东西,没想到是谭家的织布机,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这,到了南越可以直接纺织再慢慢改进,效率提高不少。

刘子岳欣喜若狂,拱手道:“池三爷有心了,我正好需要此物。”

说完让黄思严带着几个侍卫下去,小心翼翼地将两台木制的织布机抬上了船,单独放一个船舱小心固定好,并在一些连接处绑上了棉花,以免遇到船只倾斜摇摆时撞坏了这两台千里迢迢弄来的织布机。

收了这份礼物,刘子岳这才向池三爷道别:“请老爷子和三爷放心,我会安顿好谭家人。等稳定下来,便会托人送信回来。三爷今日就送到这人吧,告辞!”

说罢,刘子岳跳上了甲板。

船员解开了拴在码头上的绳子,船只启航,缓缓驶出松州码头,最后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视野中。

池三爷这才带着家里人离开了码头。

船上的日子照旧是枯燥乏味的。

不过比起来的时候,返程更加让人期待,因为能回去与家人团聚,还能拿到一笔工钱,船员们都很高兴。

而且返程是空船回去,速度比来的时候快不少,预计能提前几天就能抵达广州。

船上多了谭家和几个官差,日子刚开始还好。

但时日一长,官差们也开始无聊起来。大海上的日子枯燥乏味,人一旦没事可做,就容易生事端。

这些押送犯人的官差虽说只是知府衙门的小吏,可到底是衙门的人,并不怎么把商人放在眼里。

哪怕在上船第一天,刘子岳就声明过,船上不许出现打架斗殴等一类的欺负人的行为,但几天后,部分官差还是开始对谭家人动手。

谭家人到底是流放的戴罪之身,因此一开始并不敢反抗,遇到心情不好的官差挨两脚就挨两脚吧,他们只求能够顺利到达南越,一家人安顿下来,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但他们的忍让并不会换来平静,相反,还会助长官差的气焰。

船行了一大半的时候,就出事了。

起因是一个叫刘生的差役那天喝多了,将谭家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姑娘拉进了走廊尽头的一个船舱里,然后关上门开始扒小姑娘的衣服。

这个小姑娘是谭家二房的闺女,谭老二两口子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闺女被欺负。他们戴着镣铐扑到紧闭的船舱门上,用力拍打着门板:“开门,开门,求求你差爷,放过我女儿,她还没及笄啊……”

谭夫人的哭声引来了船上其他的官差和船员。

其中一个黑脸的官差吊儿郎当地笑着说:“路上甚是无聊,让你们闺女陪咱们玩玩呗,放心,咱们不白玩,回头赏你们几钱银子!”

有些猥琐的男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谭老二两口子绝望了,谭二夫人更是捂住胸口痛哭道:“求求你,放过她……我……我来陪差爷,求求你们了……”

这话更是惹得几个蠢蠢欲动的男人用淫邪的目光盯着她。

船上的时间太漫长了,睁开眼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色,又无事可做,吃了就是睡,睡了就是吃,这些无所事事的青壮年男人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如今一下子被谭二夫人这话给点燃了。

“你们母女俩一起陪我们,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黑脸官差色迷迷地弯下腰抬起了谭二夫人的脸。

啪!

一只脚忽然踩了过来,直接踩在他的胳膊上。

黑脸官差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手,怒骂道:“谁他娘的,没长眼睛啊?”

刘子岳脸黑如锅底,听到屋子里小姑娘的挣扎痛哭声,他心急如焚,根本没空搭理这个混账东西,怒骂道:“都是死人吗?把门给我砸了!”

黄思严知道刘子岳的脾气,赶紧给侍卫们使了一记眼色:“快点!”

两个侍卫抓起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斧头,一把砸在门上,连续砸了几次,直接将门给砸破了一个大洞,然后伸进去拉开门闩,将舱门打开。

听到巨响,刘生酒醒了一大半,回过头,大着舌头说:“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出去,老子爽了才轮到你们,谁他娘的都不许跟老子抢,老子先看上的!”

刘子岳看到小姑娘抱着破损的衣服缩在船舱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很是惭愧,怒道:“把那狗东西给老子拖出来!”

侍卫上前把刘生拽了出来。

谭二夫人连忙哭着跑了进去,紧紧抱住女儿。

谭老二跪在地上,冲刘子岳磕头:“多谢七公子,多谢七公子……”

刘子岳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未成年的少女被欺负,但凡有点良知的人看到都会阻止,况且他收了池家的礼,答应过要保护好谭家人的,他哪当得起谭家的谢。

“起来吧,去给小姑娘找身干净的衣服,你在这里守着他们,”说着,刘子岳拔出了黄思严腰间别的刀,丢给谭老二,“谁再欺负你妻儿,你直接拿刀砍他们!”

谭老二抓起刀,爬了起来,对刘子岳又道了声谢,然后突然举起刀就往刘生身上砍去。

他这举动太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刘生大骇,酒已完全清醒,赶紧慌忙闪躲,可惜太迟了,胳膊上还是挨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他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其他几个官差见状,吓了一跳,纷纷拔刀挡在他面前:“大胆犯人,找死啊!”

刘子岳这才示意黄思严拦住谭老二:“够了,赶紧去给你闺女找衣服。”

谭老二愤恨地瞪着刘生,紧紧咬住下唇,拎着带血的刀往一侧走去。

黑脸官差不干了:“他一个犯人砍了我们的人就这么算了?刘七公子,你给他刀,还包庇犯人,莫不是跟他们一伙儿的?这事要是传到官府耳朵里,怕刘七公子也吃不消!”

还敢威胁他!

刘子怒了,直接粗暴的下令:“把他们捆起来!”

闻讯来看热闹的船员吓了一跳。

倒是黄思严等人兴奋极了,挽起袖子说:“早看这群东西不顺眼了,什么玩意儿,在我家公子面前拿乔摆谱,上。”

这些差役才几个人,又哪是王府侍卫的对手,几下就被缴了刀,用绳子捆绑了起来。

刚睡醒姗姗来迟的差役头领汤勇过来就看到这一幕,他皱起了眉头质问道:“刘七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官府的人,你对我们动手,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刘子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汤队长,你们上船时,我就说过吧,船上我说了算,只要你们不惹事,好吃好喝我都供着你们,可你们呢?老爷好酒好肉的招待你们,就是让你们坏规矩,在船上惹事的?”

汤勇听到舱内少女的低泣声就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以为意地说:“不过是几个犯人而已,刘七公子何必为了他们伤了大家的和气?”

这种事太寻常了。

流放都是犯了重罪的人,这些人被欺负了也没人管,大家都习惯了。

谭家这次都算是走运的了,不用跋山涉水,一日两餐都有饭有菜能填饱肚子,没吃什么苦头。往日就是他们押送犯人的官差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待遇。

刘子岳指着他的鼻子:“你没有女儿,你没有姐妹吗?这种事落到你家人身上,我看你还能不能说得出口!”

汤勇不悦地拧起了眉:“刘七公子,这话过了吧!赶紧把人放了,将砍伤刘生的人交给我们处置,这事就算过去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刘子岳厉声打断了他,“我看你是没认清形势,将他一并捆了,绑起来,全部丢进底下的船舱里。”

“你敢,你敢,我可是知府衙门的人……”汤勇色厉内荏地大吼。

但根本没人在意他的话,几个侍卫直接将他捆了一起丢进了下面的船舱里关了起来,还安排了两个侍卫在船舱外看守。

见他们都敢对衙门的差爷动手,那些本来还有些歪心思的船员这下也不敢动了,赶紧老老实实地回去,干活的干活,休息的休息。

这时候,其他谭家人也来了。

谭婆婆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满头银发,被两个儿媳妇搀扶着过来,朝刘子岳福身行礼道:“多谢公子,不然老身那可怜的孙女就要遭罪了。”

刘子岳摆手:“实在是抱歉,此事是我的疏忽。”

他是真没想到,大白天的,这些官差就敢借酒发疯,□□少女,他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难道犯人就没有任何权利,只能任凭他们□□吗?

谭婆婆连忙惶恐地摇头:“这种意外哪能怪公子,若非公子护佑,我这把老骨头,还有那几个小的恐怕早死在路上了。公子的大恩,我们谭家终身难忘。只是,这事会不会给公子添麻烦?”

说到最后一句,谭家人都面露担忧。既担心刘子岳不管他们,又怕给刘子岳带来麻烦。

刘子岳理解他们的想法,民不与官斗是刻进他们骨子里的,他们畏惧官府,尤其是沦为了阶下囚后,就是下九流的衙役能对他们动粗。即便有人看见了,也不会有人管。

刘子岳冲老人和善一笑:“放心,没事的,婆婆先去看孩子吧,以后你们全家尽量在一处,再忍耐几日就到了。若是有人再敢欺负你们,你们不要忍耐,告诉我或是黄思严都行。”

谭婆婆稍稍放心,带着全家给刘子岳躬身行礼,然后才进了船舱。

等他们进去后,刘子岳叫来几个侍卫,让他们注意着谭家人的动静,若是有什么事及时去通知他。

交代完这些,刘子岳回到船舱仍有些余怒未消。

这真是个操蛋的时代!说一两句话就能获罪,还是全家连坐的那种,人命如草芥!

黄思严看刘子岳的脸色就知道他还处于盛怒中,可刘生被砍了一刀,不处理万一发了烧死在船上就麻烦了。

他硬着头皮说:“小人知道公子心善,但规矩就是这么定的,这些差役在路上打死犯人也没人管。这自古以来,流放的人,能平平安安到达流放地方的没多少。”

刘子岳瞥了他一眼:“所以呢?你也认为我冲动了?怎么,我处理几个垃圾都还要征得你的同意?黄思严,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啊!”

黄思严连忙惶恐地跪下:“小人不敢。小人很庆幸跟着公子来了南方,公子心善,宽容,讲原则,从不仗势欺人,还对弱小抱有同情怜悯之心。跟着这样的主子,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有下辈子,小的还想跟着公子。”

这是他的真心话,跟着脾气好,宽容的主子,与跟着那等不把奴仆侍卫当人的主子日子可完全不同,什么时候脑袋掉了都不知道。

刘子岳烦躁地瞥了他一眼:“你别给我灌汤,你想说什么直说?”

黄思严赶紧说:“嘿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子。小的是想那刘生的胳膊受了伤,若是不包扎止血,恐怕会流血而亡。小的觉得,不能让他死在船上,污了公子的眼,就让小的去给包扎一下吧。”

刘子岳气归气,可也知道不能擅自处置了刘生。不然以后松州知府肯定不会再将人流放到南越了。

而且这种事是目前的常态,处理了一个刘生并不能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

他皱了皱眉说:“将他单独关在一处,给他包扎,然后留点水,先饿他几顿再说。至于其他人,也先饿两天,除了水什么都不要提供给他们。”

他就是太好性,好吃好喝把这些人的胆子喂肥了。吃他的喝他的,还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黄思严连忙点头:“是,小的这就去办。”

起初,汤勇他们还以为刘子岳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要不了一天就会放了他们。

哪晓得,两天过去了,除了每天送一次水外,再也没人管他们。

几人饿得饥肠辘辘,再也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想能吃一顿饭,回到船舱里好好睡一觉。

到第三天,几人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终于屈服,向刘子岳低头。

刘子岳区别处理,让黄思严将那天没动手的人都放了出来,汤勇、刘生、黑脸三人继续关押在底部暗无天日的船舱里。

被释放的四人回到船舱里,这下老实了,对船员都客客气气的,再也没有上船时的趾高气扬,也不敢出船舱惹事生非了,每天除了吃饭上厕所绝不踏出船舱一步,就怕惹到刘子岳这个煞神又被关押到下面。

而汤勇、黑脸、刘生仍旧被关押着,不过每天多了一碗稀饭,保证他们饿不死。

三人看着餐食由米饭白面肉类随便吃换成了这样一碗都能照出人影的稀饭,都很愤怒,可现在形势比人强,任凭他们是威胁还是求饶,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刘七都没现身,也没松。

实在没辙,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不过三人都在心里给刘子岳狠狠记了一笔,打算一上岸就给刘子岳好看。

在他们的期盼下,六日后广州城到了。

窝在漆黑、臭烘烘的船舱里,听到外面船员们欢呼雀跃的声音,三人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光芒,等上了岸,他们就去官府告发刘七包庇流放的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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