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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不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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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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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澄静, 月光浴着抽了条的柳枝,而几乎填满天穹的星子,正明目张胆地, 俯视着人间。

皇宫之中, 骚乱渐渐平息。

雕甍画栋的文德殿内, 金龙盘柱庄严矗立,围住那代表着无上权威的金漆座椅。

庆王甫一踏入殿内, 两眼便直勾勾地盯住了那龙座,身上泛起兴奋的颤栗。

果然天亦助他, 那飞煦军本就行动迅捷,个个训练有素身手了得,且对大内各处布防摸了个八成透。想来那姜洵一心攘外, 而疏于提升皇城布防, 自然,更是敌不过他们有备而来。

这场突袭比想象中的,要顺利许多。

现下,他成功控制了这皇宫大内, 而在登那龙座之前,他还有最后一堂事,要处理。

庆王负手于背,转身看向随着自己踏入这殿中的傅氏父子。

那二人见庆王望去,俱是眉目噙笑, 大声与他恭贺:“恭喜王爷大事得成!”

庆王清俊的面容之上,温雅早被冷肃而取代。他目光威慑地望着那对深揖的父子,缓缓启了唇:“拿住他们。”

郑重的话音, 在宽广的殿室中清晰地飘荡着, 可适才还听由他指挥的甲兵, 此刻,却个个屹然不动,对他的话恍若未闻。

庆王面色转冷,望向周边无动于衷的甲兵,竖起右手喝道:“令在本王手中,尔等敢不从之?”

这时,傅氏父子却不慌不忙地起了身,面上,半分惊惧之色都无。

一旁,温厚始觉不对,他上前看了几眼庆王手中的令牌,骇道:“你们给王爷的是假令?”

傅老太爷含笑,从容答道:“温太爷这是哪里的话?老夫怎敢给假令?只是那瞽蛇之令固然可号令飞煦军,可这走蛟之令,才是飞煦军至高令牌。莫说入宫这些兵士了,就是埋伏在宫外的那一千秘士,亦只有这走蛟之令方能号动。有蛟令在,瞽蛇之令,自动失效。”

配合着傅老太爷的话,傅砀自怀中,取出一块掌令来。

而正如傅老太爷所说,那掌令之上所纹雕的,是一条四足走蛟。

傅砀便持那蛟龙之掌令,轻飘飘地出声吩咐了句:“把他们几个捉了。”

话音将落,除庆王外,温府几人俱被擒住。

情势陡变,见那几人面色惶然,傅老太爷单手捋须,还好心地、不紧不慢地解释着:“适才,王爷借故问老夫要那令牌,老夫便留心眼了。否则,怎会将那令牌如此爽快便交了出去?真当老夫是惧你威仪么?”

说完这句,傅老太爷直视庆王,目露嘲哂:“没了我傅氏,敢问王爷靠何成事?温府这几个喽啰么?不自量力。”

许是被这变故所激,庆王胸中骤然生痛,他拧眉忍着那阵痛,捏紧双拳问:“你待如何?”

傅老太爷笑容加深:“我傅氏为王爷赴汤蹈火,王爷却想过河拆桥,这般品行,可非君子所为。”

“王爷既行逼宫之事,已然是反贼之身份,且适才众人瞧得清楚,是王爷你,在号令侵军,而我傅氏乃救驾而来,可居功臣之名。”

“当然,咱们到底是盟友,虽王爷欲对我傅氏不轨,可我傅氏,却有仁心在。”

迎着庆王警惕的目光,傅老太爷徐徐说道:“事也不难,只要王爷以桓帝之子的身份,手书一份罪供,还先皇一个公道。如此一来,我等也可留王爷性命。

这个先皇自然指的,是魏修。

庆王眉目压得极低,他目光冷鸷:“南涉之事,本就逼着本王走到生死局,你当本王此刻还会惧死不成?你要杀便杀,何须多言?那魏修罪责已定,你想让本王替他洗白,让魏言安的子嗣稳居这龙座?休想!”

傅老太爷嗓音仍旧松弛,且目光别有深意:“实不相瞒,庆王府已被飞煦军包围了,若王爷不愿配合,恐怕庆王妃与您那一对儿女……危矣。”

对比傅老太爷,傅砀要心急许多,他直接出声嗤笑:“轼君通敌逼宫这样的事都敢做了,王爷这时再扮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未免过于装模作样,不如知情识趣些,保住自己啊——”

忽听得‘叮’声作响,伴着傅砀随之而来的一声惨叫,傅砀持走蛟之令的右手手腕,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利器,给整段削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文德殿外蓦然冲进一群玄衣精甲之人。

这群人身姿矫健更甚,只于几个起落间,便涌满了文德殿的各个角落。不多时,便将殿内所有人都给制住了。

亦在相近当口,只闻外间一片叮铃咣啷,俱是刀剑落地的声响。

接着,面如雪玉满身贵气的男子,在几人的簇拥之中,迈着庄严的步子,跨过槛栏,缓步入了文德殿中。

鸦青长眉,眼瞳幽黑,松柏般的身姿傲然而立。

温厚几人峭楞楞地僵在原地,已被今晚几重变故吓得面无神色。

“陛、陛下?”温厚吓得舌头打结。

姜洵正自宫卫手中接过那走蛟之令,垂眉端详了几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久仰飞煦军之大名,今晚,朕终于得见了。”

再观傅老太爷,总是泰然自若的人,这会儿,终于也慌了手脚:“这、陛下如何、”

姜洵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傅老太爷双手亦被人反剪至身后,他瞠目看着躺在地上哀嚎,已是面如金纸的傅砀,脑中飞快转动。半晌,咬了牙自齿间挤出话来:“陛下高明,设这么大一盘棋,便为了今日要瓮中捉鳖么?”

姜洵仍不答他,而是转了眸,去看那吓到面色白如鱼腹,抖颤不止的温老太爷:“温厚,朕给你一个开脱的机会,你可要?”

温厚愣住。

听了这话,温厚还未反应过来,见有生机的温茂周却是目中精芒闪过。

“扑通”一声,温茂周已跪在地上,急不可耐地开口道:“陛下饶命!此事与臣几个绝无干系,俱是庆王爷一意孤行,臣与臣兄臣父劝过他数回,无奈这反贼并不听劝,还威逼臣几个一起!”

温弘贤一惊:“三弟!”

“老朽、老朽亦是。”

这话,是回过神来的温厚,出声附和了。不仅如此,温厚还不由分说地扯了温弘贤,一道落了膝,向姜洵跪地求饶。

为表衷心,温厚还扬声说了句:“陛下,臣愿亲自轼了那反贼,为陛下清叛!”

姜洵掀了掀唇角,于此刻,才将目光投向庆王:“可见着了?这便是你听之信之的身边人。就这样,你还想取代朕,想与朕斗?”

语气讽哂,声音轻慢,且气势迫人。

如梦初醒般,庆王魂灵归位。他的心脏似有几息是趋于麻痹的,整个人,亦在被眼前一幕幕击溃的边缘。

不可置信地盯了温厚父子几息后,他腮帮紧咬,于心绪沸腾后,羞愤交加地盯着姜洵:“陛下当真是耍人的好手,今日这一出好戏,恐怕你筹谋已久罢?且让本王来猜上一猜,可是在吴白城中,在本王归宗之前,便已策划好的?陛下用心良苦,实令佩服不已。”

“嗤——”

丁绍策蔑笑着望向庆王:“王爷的意思是,为了今日,陛下于那吴白城外,特意中那魏言安的计坠崖?”

“认你身份、封你为王,予你种种好处,是处心积虑让你生出不该的异心,再让你与贼子勾连,叛国窃位,逼得陛下去边疆退敌、被敌细刺杀?而这种种种种,俱是为了今日费如此大功夫擒你?”

“庆王爷当陛下是有何等恶趣味不成?想来是你在以己度人罢?你这般想法,可真真是荒谬至极。”

一字一句,丁绍策咄咄逼人,直将庆王刺到面色青红交错,连胸口都闷到仿佛无法呼吸。

牙关紧扣,嘴角沉如覆舟。难堪至极,气到浑身打颤的庆王突将声音拔高,指着静立于侧的文国公等人,目光灼灼地质问姜洵:“凭什么他们都向着你?这些年来,你享有了富足生活,一朝魏修倒台,你便是无上至尊,是这大昌君主。而明明本王也是先皇后所出,可他们百般阻挠本王归皇室入玉碟,还要经你同意,他们才松口!”

“如施舍乞儿一般被对待,换作是你,试问你可能平衡得了?”

见庆王满脸不平地说着这些,丁绍策更乐了,可这回,有人比他先一步开口。

是文国公。

文国公眸子定定,声音不疾不徐,却是铿锵有力:“敢问庆王爷,你可曾受过仇人毒害?可曾用口吃食都怕人下毒?可曾日夜提防府中伺候的下人对你出手,只为营造你意外身亡的假象?又可曾背着屈辱,在杀父仇人面前扮傻作愚,战战兢兢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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