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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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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青晏抬眼,对上他的眼睛,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我不是一直这个样子吗?”

陆预笑了。

楼青晏心里警铃大作。

不会吧……陆预他……

谁知陆预只是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接着就收回了手。

楼青晏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被绷带完完全全地裹住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失控的时候给陆预造成了什么,此时才仔细打量陆预。

陆预的双手都被绷带裹住了。穿得严整的龙袍领口,也有一点绷带因为他的动作露了出来。

楼青晏震惊于陆预的伤,表情不由得放松,将内心的震惊流露了出来。

趁着他没回过身,陆预凑了上去,尝到他的唇。

这次楼青晏没任何惊讶。他穿书前就是个工作狂,感情生活贫乏至极。

这似乎是他最熟悉的一对唇。

然而,陆预并没有局限于这个吻。

他逐渐移开,开始亲吻楼青晏的下巴,一边吻一边轻咬。

他逐渐经过下巴、下颚,到了喉结。

楼青晏终于绷不住了,忍不住想要推开他。

“别动。别逼我。”陆预的声音沉得可怕。

楼青晏后背一僵,浑身凝固了。

终于,陆预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的时候,楼青晏有些震惊。

陆预的眼眶红了。

这不是泛狠的红,更像是……在藏着一腔快从胸口泛出来的悲伤。

陆预用被绷带团团绑住的手不在意地推开他,勾起嘴角,毫不在意地说:“带伤在身,不然你没这么好运。不过能解解渴也行。”

转身就走。

他语气里的淡漠像根针,在楼青晏心口刺了一下。

楼青晏下意识地抓住陆预宽大的袖袍。

陆预的背影顿住了。他非常慢地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冷冷打量他。

楼青晏的脸比刚才更红。

反正现在做什么,陆预都会觉得是因为那把刀干扰了神智。

楼青晏下了决心,一下跨下床,缠上了陆预。

他的双手微微拂过陆预发红的眼角。

“谢陛下。”

他闭上眼睛,沉醉地吻上陆预。

陆预没有动,任由着他吻,双眼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没有惊讶的波动。

房间里,只剩下楼青晏身上锁链互相碰撞的清脆声。

陆预身上的龙袍没有一丝杂乱,脊背挺直。

直至楼青晏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时,他才伸出手,环过楼青晏的背,轻轻在他背上拍了拍。

然而,毅然地推开他,大步走出房间。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楼青晏一人。

房间重新回到之前的寂寞中,烛光摇晃,将满屋的红色的明暗荡漾。

系统上线后和楼青晏讲了很多他失控后的事情。

楼青晏知道了那两个紫衣人的事情,也知道当时的陆预有多疯狂,而自己将他伤得如何深。

系统还和楼青晏说,紫衣人的符咒生效之后,他的刀重新回到了后颈的符号内,而天鹰符竟然和刀一起,同样寄宿进了他的身体。

系统叹了口气:【这样也好,你有个免死金牌。虽然不知道如何把天鹰符拿出来,但你现在本身也就能相当于天鹰符,他们不会动你。】

楼青晏听了之后却陷入了沉默。

【他把我这样养在宫里,是因为天鹰符吗?】

系统挠挠头:【你别多想,他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毕竟被你伤了心,小狼狗发发狠太正常了。】

【他的冷漠劲有点可怕。】

系统恨铁不成钢:【你别这样没精打采的啊!你现在明明是一手好牌!想想你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是篡位!你现在相当于行走的天鹰符,自带金身,如果和秘法部队联系上,甚至有可能翻盘啊!】

楼青晏:【可……】

系统:【你这个人难道这么恋爱脑吗?】

楼青晏咳了声:【你说的对,还是集中于任务上比较好。反正他只是个角色而已。】

系统:【这才对嘛!最近有事情要发生,你早早做准备。】

楼青晏这才想起来,按时间推算,陆预的生日快要到了。

接下来会有两个连起来的重大事件,一个是陆预的生日宴,而陆预生日宴后的第三天就是原定的第十一次祭祀。

虽然天鹰符已经现世,但这件事是绝密。陆预为了隐藏自己已经找到天鹰符、给别人致命一击,必然会让明面上的祭祀如期进行。

系统:【陆预的生日宴是明天。】

楼青晏:【可他又不会放我出去。】

系统:【这可不一定。按照礼制,皇帝诞辰上午,占星官需要进行盛大的占卜,为皇帝祈福。】

楼青晏苦笑:【我都这样了,他们早就换了占星官了吧。】

【可我觉得,陆预会想要你去。】

楼青晏陷入了沉默。

翌日早晨。

楼青晏坐在房间里。长长的金色链条从房间深处一路沿了出来,拖在地上。

【怎么还没消息。】

楼青晏等了很久。

房间里的窗户被厚实的窗帷遮住了。只有门纸透来的点点光亮能被用来判断时间。

窗外的光越来越亮,楼青晏慢慢走向门。

链条的长度正好,当他走到离门一臂之遥的地方,链条绷紧了。

楼青晏站在原地,伸手将门推开。

门外执勤的侍卫和宫人顿时警觉:“何事?”

楼青晏的睫毛垂着,将一切情绪隐藏住:“我是占星官,今日需要替皇上祈福。”

侍卫:“皇上已经任命了新的占星官,与你无关。”

“那你去通报皇上,”楼青晏抬眼,眼睛深邃,“楼青晏想为他祈福。”

侍卫一时踌躇。按照命令,他其实不用通传的。

但那一眼,看得他心慌。

他犹犹豫豫地走了:“这,这皇上不会答应的。”

“你且通传。”楼青晏笑得放肆。

皇帝生日宴的第一个环节就是祭祀祈福。

百官穿着朝服,严肃列队,按照礼仪完成了一系列祭祀活动。

最后,来到了祈福的环节。

然而,刚才主持祭祀的占星官不见了踪影。

群臣沉默,但眼神却都在飘,像是想要从其他人那儿解惑。

皇帝坐在主位上,面容严肃而冷峻。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在一片沉寂中,一对禁军从楼梯走了上来。

朝臣的疑惑更甚了。

最后,一个身着占星官朝服的人,被禁军簇拥着走了上来。

“他是谁?”

“怎么有两个占星官?”

“为什么禁军也上来了?”

从前的巫相一直带着面具,而楼青晏的真容没有几人看过。

而见过楼青晏真容的李闻、吕进等人表情变得极为惊恐。

楼青晏脸上病气未消,表情却很舒展,一双丹凤眼迎着阳光微微眯起。

他行了礼。

陆预面无表情。

楼青晏慢慢走上台,从一边的架子上拿起祈福的铃铛。

铛——

铃铛上的丝带在空气中晃出虚影。

铛——铛——

铃铛正对太阳,碰出清脆的响声。

铛——铛——铛——

一双修长苍白的手握住铃,两手对合。铃铛在修长的手指间摇晃不断。

楼青晏最后转回了身,正对陆预。

他站得笔直,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颓唐。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将这张脸上的笑意盈盈照得温暖无边。

楼青晏抬眼,目光穿过殿前广场的群官,落到陆预那张冰冷严肃的脸上。

他笑得灿烂无邪,似乎没有被陆预脸上的冷漠折没分毫。

朝臣乌压压地拜了下去。

天空中没有云朵。空气都被炙烤出夏天的味道,与大殿屋檐上的积雪形成了诡异的对照。

时间被拉慢了。

明明殿前广场上有几百、上千人,但面南而坐的只有陆预一人,面北而立的只有楼青晏一人。

他们的目光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碰撞。

慢慢地,楼青晏将铃铛举过头顶,维持这个姿势慢慢跪了下来,和所有朝臣一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前广场上,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说。

陆预盯着那个穿着占星服的身影,看着他慢慢跪下,看着他慢慢低头,看着他和朝臣说着一样的话。

“祈福毕——”钦差太监吊着嗓子。

朝臣这才起身。

但还没人站稳,陆预突然拂袖而去。

底下的所有人都有些慌乱。

“皇上这是……”

祭台上,楼青晏起身,低眼,温顺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钦差太监何等人精,只慌乱了一息,立刻明白过来。

“宴会始,百官入席——”

朝臣们在组织下进入殿内。

天子诞辰,天下来贺。

宴会很顺利。

陆预在主位上该笑的时候笑,该严肃的时候严肃。

随着气氛浓烈,他脸上的愉悦也越来越浓。

但他们都看不出,他眼里的古井,从始至终波澜不惊。

时间流转,一切按照流程圆满进行了。

陆预先离场,在宫人的簇拥下向寝宫走去。

入夜之后凉多了,出门的一瞬间,冷风将他脸上的酒气吹散。

大太监连忙凑近,将仪仗凑得更近,替陆预遮挡风寒。

陆预突然停下脚步:“张德。”

大太监:“老奴在。”

陆预说:“去荷懿堂。”

大太监张德有些犹豫:“皇上是想……去看那位?”

“不然呢。”陆预脸上划过一点不耐烦。

张德一拍腿:“瞧老奴这记性,忘了提醒陛下。楼先生现在还在天音阁呢。”

“他去天音阁干什么?”

张德:“皇上,您诞辰这天占星官在祈福完毕后,会到天音阁替皇家演道、念经直至深夜。”

“瞧朕这记性,”陆预长吐一口气,“不对,怎么是他去的?新占星官呢?”

“楼先生说,白天是他替您祈福的,理应由他完成后面的工作。禁军都在天音阁周围候着呢,不会有事的。”

陆预沉默了一会儿。

张德试探地说:“皇上,咱……回宫吗?”

陆预转身就走:“去天音阁。”

天音阁是皇宫中初了正殿最高的地方,处于皇宫的东南角,四处没有其他建筑。

天音阁正厅中,楼青晏立于编钟龟甲之中。

他的脚下是一整个用天雷藤汁水绘成的阵法。头顶,是从天窗洒下的明媚月光。

月光如水,将他浸没。

他本来双手合十,闭眼静静立于阵法中央。

突然,他眼睛一睁,很快转头。

“谁?”

“是朕。”陆预进来,“时间已经到了,不用念了。楼先生还是先回宫才好。今天的事,朕会给你记上一功的。”

楼青晏转身,行了礼,笑道:“罪臣不敢当。”

“不用这样自称,你连臣都不是。”陆预说。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吩咐下人都出去了。

陆预转头接着说:“楼青晏在名义上,死在下玄元山的路上。”

楼青晏脸色没有变,仍然谦虚地笑:“斗胆请问,青晏自称什么为好?草民……”

他抬起头,脸上没半点不自在:“还是‘奴’?”

“楼青晏,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此言一出,天音阁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楼青晏脸上卑微谄媚的笑容收了起来。

陆预绷了一天的脸终于裂开了缝,将他内里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流了出来。

明明之前,他将自己完全地展露在楼青晏面前,楼青晏希望他能收敛一些,保持一定距离;此时流露出来的一点点情绪却让楼青晏感到珍惜。

楼青晏光着脚,一步步踩在天雷藤汁液上,走到陆预面前,屈膝:“我只是想告诉陛下,我没有异心。我只愿陛下安康,天下和平。”

“你这个时候说这话,你觉得朕会信吗?”

楼青晏自嘲似的笑了:“我知道,陛下不会信的。我只求心安。”

陆预冷哼了一声。突然,他眼神一凝。

他一把拉过楼青晏,让他坐在进门处的低台上。

“你怎么赤脚?”

“祭祀过程中不能穿鞋。我从白天开始就是赤脚的。”楼青晏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朕……让太医看过了,你的确病重。”陆预一开始说得很急切,但越到后来,语速越慢,“十二月,你就这样乱跑,不怕病更重,丧了命!”

他说完后,楼青晏没回答。

他一双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非常晶莹。他这张看上去就妖媚邪气的脸,此时却显得有几分清纯天真。

空气的沉默中,陆预清了清嗓子。

他突然起身,像是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多嘴。

他们现在的关系这样。他不该这样关切的。

他关切这个一肚子坏水的人干什么?

说不定现在正等着他入套呢!

想着,陆预慢慢转身,不去看楼青晏,后退了两步。

楼青晏见他退远,满不在乎地从低台上跳下来,落到冰冷的地上。

“你!”

陆预一察觉他又光脚踩到地上就感到一阵烦躁。

情绪上来后的冲动掩盖了各种复杂的思绪和考量。

他脸上的矜持一扫而光,气急败坏转身,将楼青晏拎到地台上坐好。

或许是天音阁透风性太好,让陆预感到了十二月的寒冷,以至于看楼青晏露着的脚都十分不顺眼。

他左看右看,叹了一声,将正装外面披的厚貂皮脱了下来。

楼青晏:“?”

“别动。”陆预弯腰,一把将他的脚拎了起来,用貂皮裹好。

楼青晏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陆预想要拯救一下自己的气场,底气不足地说:“你别多想。”

楼青晏笑了起来。他动了动脚趾,冻得没有知觉的脚趾蹭在毛茸茸的皮草上,心里暖暖的。

陆预:“都说了,叫你别多想!朕就是看不惯有人这样冰天雪地赤着脚!”

“好,好。”楼青晏顺着他,应了两声,像是在哄小朋友。

“你!”陆预气得别过脸去。

楼青晏伸出手,牵过他的手,拂过绷带:“对不起。伤还好吗?”

“与你无关!”

手却没有缩回去。

楼青晏对上皇帝欲盖弥彰的眼睛,表情柔和。

他又拉过皇帝垂着的另一只手,将两只手并在一起,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他的双手。

陆预侧过的脸绷得僵硬,睫毛却微微翕动。

“陛下,怎样才能信我?”

月光下,美人执手,波光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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