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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分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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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水和生命。”阿纳托利重新打起精神,“丰收节就是对原初之水的祭祀,人类尊称那位为生命母神或自然女神,在秋季收割小麦的时候,用葡萄酒和舞蹈去取悦她。”

“丰收节的满月,则是一年中魔力最充沛的时候,这天是巫师们的狂欢。”阿纳托利思索道,“凯瑟琳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打算离开塔的。”

“她很需要魔力?”唐诘抓紧时机问。

“她现在,恐怕很难熬。”阿纳托利回忆着每夜的放血量,“她快死了。”

唐诘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凯瑟琳在他眼里,能力强悍性格冷酷,可在阿纳托利的口中,却仿佛只是一个垂死之人在苟延残喘。

他闭了闭眼。

阿纳托利难道不恨她吗?她取他的血肉入药,禁锢他不得自由,叫他夜夜发疯。

如果是自己被这样对待,肯定是要恨的。

可在阿纳托利的话语里,似乎总是怜悯多于愤怒。

唐诘搞不懂他究竟是怎样想的。

“要怎样打开墙?”他问。

唐诘不再打算靠近他们的思想,只愿践行他自己的愿望。

他怜悯他的处境,好像蚂蚁怜悯大象,羚羊怜悯狮子,这无疑是可笑的。

但唐诘依旧无法停下自己对他的怜悯,就像哪怕不断漠视着凯瑟琳夺去实验品的生命,依旧为自己伤害他们感到罪恶。

他既是受害者,亦是加害者。

阿纳托利眨了眨眼。

“用魔文。”他温声道,“你早已握住钥匙,只是还没找准锁。”

魔文,具有魔力的文字……文字。

灵光骤然闪过脑海。

原来如此。

“凯瑟琳教导我,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唐诘喉咙干涩。

阿纳托利沉默片刻。

“我其实考虑过要不要杀你。”他说这话时,灰蓝色的竖瞳平静温和,瞧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她在和你交谈中学了不少东西。我能看出,她最开始使用魔文的方法只是在照本宣科,仿佛就像曾经看见过有人这样使用,于是便学来了。”

“可在你突然出现在塔里后,”阿纳托利困惑地说,“她开始理解这种魔文的语法,使用的方式愈发复杂灵活,愈发晦涩难辨。”

等等!他在说什么!

“我突然出现?”唐诘惊愕万分。

“她不可能捉住你。”阿纳托利说着难以理解的话,似乎这就是真相,“除非你自己出现在她面前。”

唐诘想起了第一天出现在房间里的乌鸦。

它是在自己写下文字后,才飞到阳台上的。

这位穿越者前辈可真是害惨他了,不过该说幸好他还有些价值,所以才没立刻死去吗?

唐诘苦中作乐地想。

也许对方原本就是打算把穿越者集中在塔里,结果出了一趟远门,没想到塔被外来的窃贼占了,现在新的穿越者就变成了破解宝藏密码的钥匙。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财产出现了异常状况……

“遗产”。

唐诘再次想起阿纳托利对这座塔的形容,呼吸一窒。

他不会真的死了吧?

虽然未曾蒙面,他一直对这位前辈保持着较高的好感。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穿越异世界后成大有作为,这显然不仅需要智慧,还需要毅力和勇气。

但万一呢,对方穿越的时间点明显比自己还要更早,如果对方穿越到了神话时代,那岂不是得在危机四伏的丛林法则下艰难求生?

对方兴许早已死于意外。

唐诘真不愿意承认这个答案,他宁愿这纯粹只是自己的臆想。

倘若对方如今真的深陷险境呢?

——算了吧,收起你那无聊又多余的同情心吧。难道对方深陷险境,你就能帮上忙吗?你已经自身难保了,还要去将别人肩上的担子挑到自己肩上吗?

“我该怎样去使用它?”他喃喃自语,“使用这把留给我的钥匙?”

“我也不知道。”阿纳托利误以为唐诘是在向他求教,郁闷地回答,“我能从你身上的魔力痕迹上看出,你已经用过了,但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用的。”

他自嘲似的说:“如果我真的知道,就不会一直被关在塔底了。”

唐诘从思绪中惊醒,安慰他说:“这不是你的错,你看,现在不是已经比原本好很多了吗……至少我们有了个努力的方向。”

这话听上去实在太糟了。

他刚说完,立刻懊恼起来。

唐诘自认为他根本没有承受过阿纳托利身上遭遇的痛苦,没有被人抽血剥鳞,哪怕是劝慰,也显得太过苍白。

一个更加不妙的猜想从他心中冒出。

凯瑟琳现在留下自己,是为了研究魔文,那么,等待她把他身上包含的知识全掏空的时候呢,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

那也许代表,她不需要再对他手下留情了。

恐怖攥住了唐诘的心神。

从这个角度思考,她带他离开塔也很好理解。

她需要自己用更快的方式学会本地的语言,当一个更加称职的翻译器和学习机。

“我相信你能做到。”阿纳托利饱含信赖地注视着他。

虽然,唐诘完全不知道,对方毫无理由的信任,究竟来自何处。

一周后的清晨,凯瑟琳坐在沙发上,正在翻看报纸。

她的红发盘成发髻,搭着一件葱绿的纱织披肩,配上莎草色的衬衫和鹅黄色的长裙,踩着一双竹编凉鞋,既有少女的青春靓丽,又隐约透着成熟女性的端庄柔美。

唐诘很难不去留意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但他心知肚明,那绝对不是她真实年龄该有的正常水准。

一旦考虑到对方为了延长寿命而做出的,诸多丧心病狂的事迹,他就没办法用纯粹的审美观念去直视那副曼妙的身体曲线。

那更像是血腥的徽章、罪恶的印记,是道德和伦理丧失的外在体现。

凯瑟琳成名于半个世纪之前,但按照阿纳托利的推论,对方恐怕不止花甲之年。

“巫师在魔力彻底稳定前,会有一段爆发式增长。”阿纳托利为他讲解凯瑟琳从不愿意为他提及的常识,“越是强大的巫师,魔力的成长期就越是漫长。”

凯瑟琳成名的时候就已经以疯狂著称,支撑她的疯狂的则是强悍的魔力。

“只有刻意延长自己的成长期,推迟进入成年的时间,才能积累如此庞大的魔力。”他说,“她应该有位老师,或是得到了某件传承,一直躲藏在某处发展。否则,以当时的环境……”

话及此处,他们都想到了同一样的东西。

“塔”。

“如果真的是塔,”阿纳托利苦笑,“那我们就要考虑她背后还有一位态度不明的空间系巫师的可能性了。”

唐诘没跟上他的思路。

“塔隐藏在空间的缝隙中,只凭借对知识的解读,是没有办法找到它的具体位置的。”阿纳托利郁郁不乐,“所以我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家乡有人能听见我的求救……”

“哪怕我解开墙,我们也无法离开塔?”他眉关紧锁。

“是的。”阿纳托利叹息,“倘若没人接收到我们的信号,那我们就只能一直在空间缝隙里漂游了。”

这样的结果,远比被凯瑟琳控制还要糟糕。

显然,凯瑟琳拥有自由出入塔的方法,魔药材料的库存每次快要见底就会得到补充,更何况,她从未间断过实验材料们的食物和水源。

但是自己要怎样才能从她手上偷到离开塔的办法?

魔力。

凯瑟琳目前最紧缺的资源就是魔力,她渴求魔力就像鱼渴求水。

如果自己能够得到一件具有强大魔力的宝物,是否能够暂时引开她的时间,找到潜入她的房间的时机?

唐诘沉下心神。

“越是关键的时机,越是需要保持谨慎。”

他需要知道,如何打开塔的每一扇门,而不被凯瑟琳发现。

唐诘挑了棵最高的树,通过空间置换跳了上去,确定好能时刻监控周围的安全后,便靠着树干坐下,放出使魔。

他吸收起散佚在空气中的魔力,赤潮有一瞬间起伏,但很快又撞上堵塞在血管里的赫德的魔力,在反作用力下逆流。

将喉咙涌上的猩甜吞回腹中,闭上眼,躁动平复下去后,消耗自己的魔力去拆解赤潮的魔力。

但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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