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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全文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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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傅的早餐摊上挤满了人,密密麻麻,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张涛挤进人群,从案台上端了两碗豆花,侧着身子退出来,大大喘了口气。

将豆花往桌子上一搁,他扯了扯贴在身上的湿汗衫,不耐:“这天太热了,吃个早餐能流两斤汗,什么时候才能凉下来啊。”

对面没有声音。

张涛自顾自地端起豆花喝了一口,吐出一圈热气,啧啧嘴道:“哦对了,跟你说个事儿,今天下班后我没空陪你去打台球,我得去帮张阔搬家。”

“你说张阔这家伙,平时看着闷不吭声,没想到还挺有魄力,说辞职就辞职了。不过他几斤几两咱们都有数,现在做生意的人那么多,他这个决定真的有点冒险。”

“我爸妈知道张阔辞了职,回家给我做了好几天的工作,生怕我学着张阔瞎折腾,他们怕是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心思。”

“再说了,张阔现在成了家,当然有压力,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连个对象都没有,我不急。现在这小日子过得也挺好,我蛮知足的。”

张涛啰嗦一大堆,对面的人没回一句。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张涛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归希文,见他神情恍惚,掏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怎么,还没睡醒啊?快吃吧,再耽误一会儿你等下去林业局就要迟到了。”

听到张涛的催促,归希文混混噩噩的双眼终于逐渐变得清晰,他抬头缓缓望了一下四周,面带疑惑:“这是王师傅的早餐摊子?”

这一句发问把张涛逗笑了。

张涛埋头一口喝光豆花,“得,看来是真没睡醒。”

望着眼前年轻了好几岁的张涛,归希文一时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没和张涛一起来王师傅摊子上吃早餐,自从和顾樱结婚后,通常是和顾樱一起,或者在家里做了吃。

怎么今天特意和张涛一起?

这感觉,似乎又回到刚毕业那会儿。

归希文正疑惑地望着四周一切既熟悉又不太熟悉的事物,脑海里突然开始回荡张涛刚才的絮絮叨叨。

他听得不太清晰,只隐隐记得张阔的名字被高密度提及。

“张阔?你刚才在说张阔吗?”归希文一脸犹疑地问。

张涛搁下筷子,脸上愤愤然:“行啊希文,我刚才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啊!”

“得得得,不跟你废话了,你只要知道我今天下午要去给张阔搬家,没时间陪你去打台球,下班了别等我,你自己去。”

“对了,听说公交站台那边的台球馆有点乱,你最近别去了,去南边那一家吧,远是远一点,但没那么多事。”

张涛说完,大大咧咧把手边的包子塞进嘴里,迟迟没等到回应的他再次忍不住看向对面。

对面的归希文脸上有些古怪,良久才发声:“张阔还活着?”

噗——

张涛差点被一口包子呛死。

他拿起旁边吊壶里的凉白开,狠狠灌了几口,猛咳几下,平静下来后不可思议地望着归希文:“我说希文呐,虽说他耽误了我陪你去打台球,但你也不用这么咒人家吧?”

归希文沉默了。

张涛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周围的一切也都不太对劲,他好像真的回到了才毕业的那一年。

怎么回事?

归希文沉着脸盯着桌面的豆花,脑子里有些乱,一口没喝。

张涛见了,只觉得今天的归希文格外奇怪,他将豆花往归希文面前推了推,“快喝呀,早凉了,不怪我没提醒你哈,你还得骑车去林业局呢,你再不抓紧点时间,今天肯定要迟到!”

林业局?原来他现在还在林业局上班?

归希文思绪飘远,回想起刚毕业那会儿的事情。

是了,当初和顾樱结婚后没多久就去了林业局报到,后来还在林业局家属楼新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

回想起那段时间,说起来和顾樱还有点生疏呢。

归希文不禁笑了。

端起豆花喝了个精光,站起身朝张涛使使眼色:“走吧。”

两人从老王的早餐摊子上离开,在即将分岔的路口,归希文突然问:“你刚才说要帮张阔搬家?他为什么要搬家?”

张涛心梗了,“你刚才真的是一点也没听,全在神游了是不?张阔都从厂里辞职了,他要去做生意,自然没法再跟着他爸妈一起住。”

归希文眉头一皱,“张阔要去做生意?”

这点有些出乎意料。

归希文记得在以前的记忆中,张阔娶了明雪之后,很快从从小组长升为车间主任,再由车间主任升为生产部经理,直到去世前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厂里,怎么现在却要去做生意呢?

好像和以后的发展挺不一样啊?

归希文顿时有些恍惚。

他是重生,还是什么状况?

如果是重生,怎么还会发展出与记忆里完全不同的路线?

见归希文又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一旁的张涛有些着急:“希文呐,我看你今天不太对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涛是真的觉得归希文有些不太对劲,张阔从厂里辞职这件事,大院里不是人尽皆知么?

归希文早就知道了的事情,怎么现在反而搞得完全不知情?

“你要不今天就请假吧,回家好好休息,严重的话去医院检查检查。”张涛提建议。

归希文没吭声,只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涛小心翼翼凑近,猜测:“你是不是又和大嫂吵架了?”

听到“大嫂”二字,归希文立即从烦乱的思绪中抽离。

是了,这个世界还有顾樱呢。

他脸色恢复如常,拍拍张涛的肩膀:“我没事,我先回去看看你大嫂。”

归希文转身潇洒地走了,留下张涛一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归希文刚才说什么?说要回去看看明雪?

我的老天爷,归希文不是向来不待见明雪吗?这两口子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张涛一边往厂区走,一边抠着头发深思:“这两口子天天闹矛盾,天天吵架,难不成吵架还吵出感情来了?奇怪。”

——

归希文步伐匆匆地往家里走,大院里一切都没怎么改变,还是从前那副格局,他熟门熟路地拐进家门,却在门口瞧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着明雪从里面着急忙慌地出来,一时间眼神讳莫如深。

明雪居然在他家里?明雪来他家做什么?

心里这样想,嘴下情不自禁出声:“你来做什么?”

语气不疾不徐,很有一股不欢迎的味道。

明雪瞧见归希文也没打招呼,只按着自己的节奏匆匆检查布包里的东西,听到这一句,她才终于有动静。

缓缓抬头,瞥向归希文:“你又想跟我吵是不是?我赶着去单位,没时间,请你让开一点。”

拨开挡在身前的归希文,明雪抬了抬手中的包,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出去。

看着明雪走远的背影,归希文面沉如铁。

明雪简直是莫名其妙,来了他家也不给个解释,这么趾高气昂,做给谁看,给他看吗?

归希文心里憋着一股气,不甚满意明雪这样挑衅的语气。

以至于走进屋子里,脸色比煤炭还黑。

张冬玲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听到客厅中有脚步声,连忙走出来查看,一瞧来人是归希文,眉头立即皱起来:“你怎么还没去单位啊,都这个时候了,你再不去就来不及了吧?”

“哎哟,这是新单位呀,你才没去多久,不要给领导和同事留下一个随便迟到的印象,我叮嘱你多少次了,在新单位要好好表现。”

“既然你不愿来厂里和你爸一起做事,你去了新单位就要努力上进嘛,天天迟到可不是事儿。”

张冬玲一出口,归希文立即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唠叨劲,他没接话,依旧沉着脸,指了指门外方向,“明雪刚才过来做什么?”

张冬玲:?

张冬玲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归希文心里还介怀明雪刚才那副高莫名高傲的态度,明明她退了婚约之后两家就没了来往,怎么明雪突然出现在他家里,还一副如此强势的态度?

归希文冷着脸重复一遍:“明雪来家里做什么?”

张冬玲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望向归希文:“你在说什么?明雪不是本来就在家里吗?”

这下轮到归希文犯疑惑了,“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冬玲慌慌张张地在围裙上将沾了水的手擦干,上前拉住归希文的胳膊,仔细盯着:“希文,你是不是昨天和明雪吵架吵糊涂了,明雪不在我们家还能在谁家?”

归希文眸子一颤,从张冬玲的话语隐隐猜到一种可能,心里却始终不敢相信这种可能。

良久,他才鼓气勇气,朝屋里四周扫视一圈,问:“小樱呢?”

张冬玲:?

张冬玲满脸不解:“谁?小樱是谁?你说哪个小樱?”

“希文啊,你今天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归希文一张脸沉默下来,他没搭理张冬玲的追问,反而抬步走向房间。

房间里和原来的摆设全都不一样,靠床的梳妆柜上立着一张结婚照的相框,照片上面没有顾樱的面容,和他并肩而立的人是明雪。

归希文几乎全身发凉,犹如血液里混着冰,冷气从毛孔中透出来。

他颤抖着将相框拿起来,一双眼沉默地盯着。

陡然间,抬手砸了。

听到卧室里传来一阵噼啪的声音,似乎有东西打碎,张冬玲慌忙赶过去,探出脑袋:“哟,结婚照怎么碎了?”

张冬玲连忙从一片玻璃渣中将完好的底片抽出来,轻轻拭去上面的杂尘,小心翼翼收拾进抽屉:“你们就这一张结婚照,明雪宝贝着呢,要让她知道,准要吵一架。”

“幸好底片没坏,这相框碎了就碎了吧,改明儿重新买一个就是。”

张冬玲没去追问这相框怎么突然碎了,只连忙拿了扫帚过来,准备打扫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这玻璃渣得赶紧处理干净,明雪爱干净,回来要是看到了,又得跟你扯皮。”

张冬玲正扫着,一抬头,瞧见归希文拉开抽屉,利索地抽出照片,撕成四片。

“哎哟哟!你这是干嘛!”

张冬玲把扫帚往旁边一扔,着急上前去抢,却没来得及。

照片在她手上时,已是支离破碎的四块残片。

张冬玲气得拎起拳头直往归希文胳膊上砸,边砸边指责:“你这是做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明雪的脾气,你是不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你把结婚照都撕了,明雪下班回来知道这事,非得跟你闹,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张冬玲一脸为难地将四块残片按着顺序摆在桌上,拼凑出完整的样子,捏着下巴琢磨:“这照片拿去照相馆的话,还可以修复吗?”

都撕成这样了,恐怕是没办法修复了。

张冬玲盯着桌上的照片,想发脾气又发不出来,心里只剩下一片悲哀。

她后悔了,当初不该答应这门亲事,不该逼着归希文去娶明雪。

自从明雪嫁进来之后,家里的争吵就没断过,归希文一直不待见明雪,她是知道的,当初的订亲也是她做主答应下来,归希文一直不同意。

可当时明雪父母已经上门好几趟,而且明雪本人看起来也乖巧懂事,都是一个大院里的人,知根知底,明雪父亲也是副厂长。

论家室论相貌,明雪和归希文处处都相配。

两家结亲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大院里的祝福,这件事大家都看好,唯独当事人归希文不满意。

张冬玲总觉得归希文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明雪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归希文还处处挑毛病,真是不惜福。

后来林业局的通知下来,归希文拿着报道文件和她谈过要退亲的事情。

归希文那次态度很坚决,这是她头一次从归希文身上感受到他已经是个大人,是能够为自己将来考虑的大人。

她那次其实也犹豫了,可第二天明雪上门,表示和归希文有过夫妻之实。

归希文为自己辩解过,但她没相信归希文。

因为这事在大院里传开了,她相不相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归希文就算不想娶也得娶,明雪的名声坏了,归希文从此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理由。

婚后两人一直不同房,归希文宁愿跟归希武挤在一张床上,也不愿去婚房里。

明雪受不了归希文的冷落,三天两头从小事上找麻烦,归希文不理会明雪,明雪便以此为由头,闹得更凶。

每次闹到最后,还得她这个婆婆出面哄明雪,才能勉强收场。

张冬玲也累了,明明是归希文和明雪的婚姻,她却累得不行。

想想她曾经是个多么脾气暴躁的人,家里三个男人谁敢给她脸色看?如今为了归希文和明雪的婚姻,她要忍着气处处看明雪脸色。

自己受气也就算了,连明雪的母亲杨永梅也来找麻烦,指责她没教好儿子,指责归希文对明雪不上心。

张冬玲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杨永梅的话不假,的确是归希文不理明雪在先,不怪得人家娘家人来抱怨。

可明雪家里一点错误也没有么?

明雪和归希文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关系,恐怕明雪心里跟明镜似的,当初这个消息又是如何在大院里传开的,恐怕明雪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归希文在不情不愿之下娶了人,依着他的性子,婚后不待见明雪也正常。

所以说到底,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张冬玲想来想去,觉得都是她的错。

当初她要是没答应这门婚事,现在也就不会将日子过成这样一团糟。

可是现在后悔,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张冬玲把桌上残留的照片收起来,满脸痛惜:“无论如何你不该拿照片发脾气。”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气,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妻子。”

“她不是。”

归希文俊眉皱起,语气坚决:“她不是我妻子。”

张冬玲一愣,“你说什么胡话?她不是你妻子谁是?”

“顾樱才是我妻子。”归希文丢下这一句,转身往外走。

张冬玲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眼看归希文要走,立马伸手拦住他,“你做什么去?”

“我去找顾樱,我要去找顾樱。”

归希文已经快要无法接受这一切。

他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是一场可以醒来的噩梦,可他揪了自己的大腿肉,疼痛感是如此清晰。

这根本不是梦。

这是现实,是一场可怕的现实,他竟然和明雪结了婚!

如果他与明雪结了婚,那顾樱呢?顾樱现在在哪里?

“我要去找顾樱,我要找到顾樱。”归希文嘴里喃喃,宛如疯魔一般。

眼看归希文逐渐不受控,张冬玲拉住他,大斥一声:“你疯啦!”

“顾樱一家早就从大院里搬出去,你去哪里找?”

“再说了,你跟顾樱有交集吗?你无缘无故去找人家,你哪根筋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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