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星野富江颇感兴趣道， “我当然记得。你想现在兑现吗？”
“星野君，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呢？”
森鸥外低低地笑了声， “即使我用这个承诺让你加入港口黑|手|党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我许出的承诺当然会履行。但是，加入之后，你用什么来限制我？”星野富江无所谓道， “中也吗？我想森鸥外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吧。”
“你也别忘记，我们做过的‘约定’啊。你说过，只要中也想离开，不会以‘任何形式’束缚他的自由。”
星野富江走近，纯白的瞳孔中烛光闪烁，显出一种惊心动魄般的美感。宽大的白色外套垂下，行走之间仿佛流水涌动，将他的身形与手臂掩盖在袍袖之下。
“先不说我是否会有和□□命令发生分歧，从而使中也左右为难的那天……”富江似笑非笑道，“但即使中也离开这种事发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森鸥外你也不会让它出现的吧？”
满桌的甜点使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爱丽丝跳下椅前吃的草莓蛋糕上，银色的餐叉还留在上面，深深没入一颗草莓的中心，溅出的汁水将雪白的奶油染成一片血红。
亮银餐叉的侧面，反射出森鸥外因收敛了微笑，而显得平静到有些冷漠的脸。
“星野君真的变了很多呢。”森鸥外轻声说。
“毕竟认识了很多新的人。”富江回道， “你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这也许是件好事也说不定。”森鸥外缓缓道， “说明我还没有偏离我所选择的道路。而且从今以后，也会一直如此。”
“那么，话归正题。”森鸥外换了个姿势， “星野君，我的希望你兑现的承诺就是——”
“这场guild、港口黑手党、武装侦探社之间的三大组织对战。”森鸥外说。
“——请星野君不要插手任何一方。”
星野富江略有些惊讶。
森鸥外笑了笑，悠悠然地转身背对向富江，看向窗外。
“我没有自信能完全掌控星野君。与其利用这个后续履行完全依照星野君本人想法来行动的承诺，不如将星野君的因素在这场战争中排除出去。”森鸥外淡淡道， “这才是最优解。”
沉默了一会儿后，森鸥外听到身后的星野富江轻笑了一声，轻松道， “好啊。”
“……”朝向窗外的森鸥外看不清表情， “该说不愧是星野君吗？”
“是想说我冷漠吗？”富江想了想， “刚才你说刺杀社长的提议也是故意让我听到的吧。但我没什么反应，所以你进一步提出了这个承诺……”
“答应了之后，就算□□的行动威胁到我熟悉之人的性命了，我也不能出手。”
森鸥外回身道， “明知如此，星野君还是答应了呢。”
“因为我相信他们。”富江平静道， “人类从不需要倚靠他者，无需自以为是的介入，强大的灵魂自会自救。”
“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一件事。”富江说， “森鸥外你其实，并不是真的一定要从我这里获得guild的情报吧？”
“你有无数种手段去试探他们……但你仍然选择向我询问。”富江轻轻说， “你在等我提出什么交换条件吗？”
森鸥外没有动。但爱丽丝从他身后站了出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轻柔萦绕的甜蜜香味中，似乎掺杂上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星野君又是为什么上门呢？”森鸥外笑道，手指动了动，右手的手腕隐没在身后长外套的阴影下。
“我来找……”星野富江眸光清冽， “我的刀。”
“……真有趣。”森鸥外眼眸沉沉， “星野君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呢？”
星野富江本来想说，这有很多原因。比如能确认富江的刀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有朝夕相处过的中也、目睹过他斩杀怪物的太宰，以及……和他真刀实枪打过一场的森鸥外。
又比如，他来时已经看过，□□内的战力几乎都被派了出去，可能是兵分两路去找guild和侦探社的麻烦。但森鸥外却放任自己处于这个位置上等他出现，甚至没留下来报告的中也。
盘子旁的餐刀横在桌布上，泛着冰冷的银光。
桌上甚至还留下了利器。
森鸥外的底气是什么？或者说，最起码，不惧那些怪物的底气是什么？
星野富江站在长桌旁，冷不丁之下出手如电，袍袖飘飞之间，一把闪亮的餐刀已被他握在苍白的手指之中。
森鸥外的表情骤然沉了下来。
“星野君。”森鸥外说， “我记得，你讨厌流血。”
“是的。但无论有多少牵制我的理由存在，你本来都不会轻易放心。因为你注视过最开始的我，又如何相信现在的我真的会被这些所左右？”星野富江坦然道， “但我相信你，森鸥外。就像我之前说的，但凡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你都会避免它的发生。”
富江抬起手，袍袖滑落，露出白皙手臂。
他将左手的手腕对着自己，右手持刀，抵在了手腕上。
森鸥外的瞳孔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