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夭夭神色微变，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又道：“是你之前说的，被魔尊纳微宠姬的魅魔？”
被询问的苍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肯定了猜测，不知怎的，柳夭夭心里微松，再次看向软榻上的魅魔时不由地带上了几分怜悯：“原来是这样，也不知是那位容貌姣好的凡人被剥了皮。”
陆屿和麟少宣此时也回过神了，闻言，看向软榻上的魅魔多了一丝复杂。
这样的容貌，原来是从凡人身上剥下来的吗……
柳夭夭移开眼神，看了眼身侧的苍桐，不经意问道：“阿桐，那这个魅魔，我们该怎么处置？”
处置？
苍桐眸色清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已经洞查了她的小心思。
柳夭夭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天真无邪，硬着头皮道：“毕竟她杀了凡人，我既然碰到了，总得为他们讨回公道。”
她虽然心虚，可却也不觉得自己有错。魅魔手段血腥，残害凡人，她作为人界公主，本来就有权力为被她们残害的凡人讨回公道。
两人的交谈并没有避着任何人，窝在软榻上的小魅魔将这些话全都听在了耳里，眼眸一亮，立即坐起身道：
“没有，我没有杀过凡人。”她生怕对方不信，忍着惊惧凑上前认真道：“我真的没有杀过凡人，一直都待在洞府里，连魔界都没有出去过！”
似乎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她小脸泛着光，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凡人少女，信誓旦旦！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柳夭夭有些不自在，她自然不会轻信她的话，皱眉道：
“没有残害过凡人？若是没有残害过凡人你脸上这张脸那里来到？”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讽意：“魅魔形貌丑陋，六界皆知，那不成你还想说你就长这模样？”
自从那个男魔头进门，南乔就一直陷入惊惧的情绪中，此时听了眼前少女的话，一直紧紧绷着的那条弦彻底断了。
蓄积的水汽逐渐形成泪珠，小魅魔泪眼朦胧，嘴里却忍不住提高声音道：“我本来就长这样啊，不信你自己摸，自己看……”
她握着柳夭夭的手往自己脸上凑，说到最后，有些不服气地再次愤愤强调：“我是魅魔不错，可出生就没出过魔界，更没杀过凡人。”
经过采薇一事后，柳夭夭心里还残存着对魅魔的恐惧，此时见对方的动作，心里一惊，立即将对方的手甩开。
苍桐一直看着软榻上的魅魔，此时见她留着泪，手指动了动，心里突然浮现出要给对方抹去眼泪的冲动。
意识到心里的想法，苍桐皱了皱眉，将冲动压了下去，看着魅魔的眸色又深了几分，正打算要说话，却听到温雅清淡的男声响起，他抬眼看去。
是陆屿。
陆屿手上依旧握着剑，依旧是一身干净的白色道袍，背脊挺直，身如修竹。
“要想知道魅魔有没有残害过凡人，其实也很简单。”他目光始终置于软榻上的魅魔身上：“空寂方丈能观面相，察气息，若是造了杀孽，必定逃不开他的法眼。”
“不若让我请空寂方丈过来一观？”
空寂方丈的本事柳夭夭是见过的，闻言也只思虑了片刻，便点了点头。
此次来魔宫，空寂方丈也跟着一行人来了，因此在陆屿传讯之后，他很快就赶到了主殿内。
空寂方丈须眉皆白，却因为法力高深，脸上的依旧细腻紧致，除了白了的须眉外，其他还是一副青年人的模样，他只看了一眼软榻上的魅魔就不敢再看，垂着眼道：
“阿弥陀佛，此魅魔周身气息干净轻灵，并无血色之气，眉宇又并无晦意，想来身上并无杀孽。”
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柳夭夭皱眉，表示疑惑：“不是说魅魔都是形貌丑陋吗？那会不会是别人剥了皮，让她披上了？”
空寂方丈继续垂着眼道：“阿弥陀佛，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出个容貌不凡的魅魔也并非奇事。
“魅魔即便没有造下杀孽，只要将人皮披在身上，周身的气息就会变得污浊不堪，带着血气。倘若此魅魔当真披了人皮，气息绝对不会如此干净。”
不知为何，空寂方丈在解释完之后就不愿在殿里多待了，很快就出了主殿。
南乔在空寂方丈说话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待空寂方丈出去之后，迫不及待道：“你不信我，那位方丈说的话总该信吧。”
她眨着眼，有些得意道：“我真的没有杀过凡人，是个顶顶好的好魔，你不可以杀我！”
说到最后，娇软的声音略微提高，带着略有些心虚的笃定，似乎生怕对方改了主意，再次对她下手。
小魅魔眼眶红红的，靡丽精致的脸上带着被冤枉后平反的小得意，可清凌凌眸子也依旧盛着警惕和怯意，如同一只胜利了却依旧害怕被猎人捕捉的小狐狸。
娇气又胆怯的小模样，让苍桐勾唇。他看了眼依旧目不转睛的陆屿和麟少宣，眸子微眯，道：“既然已经证实这个小魅魔并没有残害过凡人，那么人界的公主也没有权力处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