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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 12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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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27

“……好, 我知道了,谢谢,麻烦你们了。”

游安理挂断电话, 拿着手机走到沙发边上,开口道:“保安室那边通了消息,说以后不会再放他们进来。”

左颜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没什么反应。

从保安室的人把那两个人带走之后,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坐着发呆。

游安理只是转述了一下最新进展, 但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先不论这个小区的安全性到底有多差, 毕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最要紧的是情况已经发生了, 左颜的地址不仅泄漏了出去, 还被对方的家属找上门来,认了个脸熟,这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诉讼阶段都还没开始,就凭刚刚的情况来看,对方也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就算判决书下来了, 继续闹事的案例也不计其数, 一沾上就甩不掉。

游安理抬头看了眼屋内的摆设, 目光扫了一圈之后, 直接开口道:“收拾东西吧。”

左颜回过神来, 下意识问:“收拾什么?”

游安理看了眼手表,一边估算时间, 一边回答:“今天之内把衣服和能带走的东西都打包好,先找个酒店住,等那边的房子弄完了就直接搬过去。”

毫无疑问,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像那种根本没法交流的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任何交流的机会, 然而就算保安室真能做到不让他们再进来,她们也不可能不出门,所以越早搬走越好。

反正她们也早就决定装修好房子就搬家。

左颜只花了几秒钟就想通了这个逻辑。

老实说,她现在的心情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可能是因为整个过程都有游安理在旁边,雷厉风行地挡住了他们,又打电话叫了保安室的人,她还没怎么消化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人就已经被带出去了。

所以刚刚在沙发上发呆了这么久,她其实想的不是这件事。

而是另一件在很久以前发生的、却和现在几乎要重叠的事。

十八岁那边的除夕夜,左颜和游安理经历了一场噩梦般的灾难。

那件事造成的影响,让左颜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愿意一个人睡觉,因为一闭眼她就会看见被人掐住脖子的游安理,然后从噩梦里惊醒。

所以就算孟年华在家里,左颜也不肯一个人睡觉,连一次都不能忍受,想方设法地偷偷跑去游安理的房间睡。

难得的是,游安理的房间在这期间也没有上锁。

就像一种默许。

大年初二,左颜跟着孟年华回了爷爷奶奶家报平安,被两个老人拉着左看右看,直到确认了她真的没少一块肉才安心下来,然后气愤地拍着桌子,说要让那个畜生把牢底坐穿。

虽然左增岳跟他们科普了依照法律,这人最多能判几年,左奶奶却一句话也不想听,让他盯着派出所那边的进度,不能给那畜生一丁点逃脱的机会。

他当然是没有机会的。

经过派出所值班民警的连夜调查,这个跟游安理住同一层楼的男人是筒子楼房东的亲戚,民警在他家里搜出了一大把崭新的钥匙,全都能打开游安理家的那道防盗门。

再通过审讯和调查,帮他偷偷拆门锁配钥匙的锁匠也被抓了起来,两个人一个收钱办事,一个密谋作案,计划开始的时间甚至能推到几个月前。

也就是说,这个人根本不是酒后起意,而是借酒壮胆,趁着游安理回家的时候,实施了计划已久的犯罪行为。

左颜听左增岳说这些调查结果的时候,连带着也知道了游安理第一次来家里住的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浑身是伤。

那天晚上的情况不太相同,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游安理在回家的时候,被住在附近的无业游民盯上,拖进了小巷子里,好在她包里随身携带着自制的辣椒水喷雾,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逃脱出来,立刻报了警。

当时她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小巷子里,只能给左增岳打电话求助——这大概也有借他解决后续麻烦的想法,左颜听到这里时,下意识生出了这个念头。

毕竟如非必要,游安理是不会向任何人求助的。

无论是夏天的那一次,还是除夕夜的这一次,都不是发生在游安理身上的唯二两次遭遇。

但如果这一次左颜不是在场的话,恐怕一样不会得知整个事情的经过。

不管在大人眼里,还是在游安理眼里,她都还是个小孩子,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只能瞎操心而已。

左颜没有办法反驳,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但比这更让她感到无力的是,那些在游安理身上从小到大发生的经历,仅仅露出冰山一角都让她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而之前的她却选择了不闻不问。

游安理的自尊心让她感到棘手,所以干脆不去试探那坚硬的保护壳之下,到底有什么伤口。

于是当真相血淋淋地摆在眼前时,左颜一时间连思考的能力都忘记了。

整个春节,家里因为这一件事显得有些愁云惨淡。

左颜的心情也很差,没有搭理任何人发来的消息,一门心思都在派出所那边的进度上,每天起码要问左增岳三次“那个人什么时候坐牢”。

虽然她心里也很清楚,司法程序是一个必然的经过,谁急也没用,她也没有想过要自己爸妈去帮忙走关系——就是想,他们也不会同意。

但她一天看不到那个人被判刑,就一天没办法好受。

每天夜里,等三楼没有动静之后,左颜就悄悄溜出房间,无声无息地打开对面的卧室,溜进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再提前出来,回自己卧室,躺上床假装没离开过。

游安理虽然没有禁止她这样做,但左颜知道她有很多顾忌,所以一直很自觉地遵守着这个心照不宣的规矩,不再像之前那样大大咧咧,横冲直撞。

好在孟年华和左增岳的年假并不长,要一边顾着工作,一边为了案件的事情奔波,没有那么多时间待在家里,留意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左颜花了几天的时间来消化这件事的后遗症,从左增岳那里得知的关于游安理的过去,也在很大程度上冲刷掉了她自己的恐惧。

最后剩下的,只有说不清的低落和难过。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句话,成了左颜再也没办法说出口的提问。

比起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现在的她已经很了解这个人了。

哪里还有为什么?

游安理的“不说”,从来不是针对她一个人。

正因如此,左颜才终于发现,自己不会是游安理心中的那个“例外”。

游安理不信任别人,也同样不信任她。

在她这里,游安理并没有那么多的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

从很早以前,左颜就发现了游安理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在不熟悉的环境下,游安理绝不会脱衣服睡觉,尤其是在酒店里,她总是穿得严严实实,随时能掀开被子跑出房间。

左颜还在心里笑话过她——这是防火灾还是防地震啊?要是地震的话,那可能来不及跑出去。

后来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后,游安理终于在她面前脱掉了衣服睡觉。

到这一步是很不容易的,最开始连亲吻都不那么热衷的人,在左颜明里暗里的“攻击”下,才迈过了那条界线,往真正意义上的“恋人关系”靠拢。

然而游安理愿意触碰左颜,不代表左颜能在同样的程度上去碰她。

从脱衣服,到触碰,再到现在只差一步,每个步骤都费了左颜无数的时间和力气,甚至经常因为最后一步而怀疑游安理到底是不是“铁t”。

但她一次也没往别的方向想过。

于是事情发生之后,左颜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没忍住对刚刚经历了噩梦的游安理说出了那句话。

——“你一点都不信任我。”

她本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这么意气用事的。

游安理比她遭受的痛苦更大,她却冲动地说出了这句像是指责的话,让她一说完就后悔莫及,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那之后,游安理依然没有给她一个下文。

却也没有把卧室的门锁上。

左颜狠狠地松了口气,在几天的时间里慢慢松懈了紧绷的那根神经,也慢慢拼凑出了游安理的过去。

关于她为什么对睡眠环境那么没有安全感,为什么总是在门后放一个玻璃杯,为什么抗拒脱掉衣服,以及——为什么不愿意被触碰那些地方。

女性的身份,给她带来了太多太多的麻烦和灾难。

所以她从来不在打扮上面多花一秒钟的时间,只保持最基本的体面和干净。

左颜想,也许游安理是真的厌恶女性的这个身份。

她的身上弱化了女性的大多数特征,即使生了一副美丽的皮囊,也不愿意利用它。

她很强大、理智,充满智慧和洞察人心的能力,可除此之外的一切,她都不打算给人看。

左颜试图了解她的内里,其实就是一种拆掉她的武装的行为。

无论是摘下她的面具,还是脱下她的衣服,本质上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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