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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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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之后,浣州城表面一切如旧,背地里实则暗潮汹涌,“陛下要采选御女”的风声犹如投湖的石子,一时间传的满城人心惶惶。

日新园西偏殿,住着此次伴驾随扈的大雍朝二皇子裴宣,二十岁的半大青年颀长身量,容长脸面,穿一件鸦青色袄子在花园里打拳,哈欠连天的,似是没睡好。

一个小太监架着一笼鹌鹑顺着偏门走进来。

裴宣瞅瞅鹌鹑,笑了:“来的巧!这几天尽吃些甜不兮兮的,嘴里淡出鸟,这鹌鹑崽子给爷炸几只配酒,要咸浸浸的。”

小太监赔笑道:“回二殿下,您要吃,小人另整治好的去,这笼子野鹌鹑是御犬的早食,奴才得紧着送去!您听,它饿的嗷嗷哭呢!”

话音未落,挨了一记窝心脚!

“去他妈的嗷嗷哭?大清早把我嚎嘹起来,我还没哭呢!”裴宣朝天冷笑道:“那一位住东宫,无可厚非,谁叫他是太子呢?可他不在,他的狗都要住东宫,越本殿一层,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没有?”

这二皇子好的时候,天朗气清,一转眼不好了,疾风骤雨,这脾气真叫人受不住。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可没胆子应他的话。

裴宣不耐烦的挥挥手:“滚滚滚,赶紧的,伺候你的狗大爷去!”

那小太监一骨碌爬起,拎着鸟笼子溜没影了。

底下侍卫来报,州牧薛乓泽求见,正在东门外候着。

裴宣料到是什么事,眉开眼笑:“放他进来!”

这行宫建造的时候,薛乓泽几乎把这里每一块地砖都走了一遍,可当这座宫殿迎来他的主人时,他要想进,不仅要按规矩肃立在宫门外,即便进了,也要经过层层岗哨,方可拜见此间的主人。

说了两句场面话,薛乓泽便从随身带的食盒里取出一个密匣来,恭敬的奉给裴宣。

里面打开来,赫然是一沓大雍宝钞,一万两一张,足有一千张。

裴宣手指从银票上飞速捻过,很不在意的样子,瞧着匣子底下还有些物件,抽出来一看,是两个账本。

一本记载行宫督建各项条陈以及花费,一桌一椅,一砖一瓦都有建档;另一本是筹钱的簿子,裴宣特地翻了翻,笑道:“你们倒是会巧立名目,这加‘盐引耗’的法子是谁想的?这是要蠹国呀!”

薛乓泽忙解释道:“这法子是李观察使与下官一同商议的,也奏禀了勤政殿,回头阁老必定会拟奏本的。出这主意的人,是浣州商会一位参事,叫路金麒。”

“他?怪不得,那人一向是个会投机的主儿。”裴宣不明其意笑了一下,把那本筹钱的账本丢进铜壶底下的炉子里,麻桑纸一碰烧红了的炭,当即卷页成灰。

薛乓泽小心翼翼觑着二殿下的脸色,问道:“您认识他?”

“认识!他借我的门路,往西做点生意,你也知道,那里兵荒马乱的麽。我跟他那叫互利互惠,跟你,这叫体恤下情,本殿这都是为国为民!”

薛乓泽忙躬身应是。

裴宣从书桌上抽出一本明黄皮裹着的奏折,丢到薛乓泽怀里:“瞧瞧。”

这是一封奏事折,卷首就写着奏请薛乓泽留任一事由,其折言语周密,文辞华丽,一看就是久浸宦海的老文书润笔。

薛乓泽一字不漏读完,心里烧开水一般沸腾鼓动,大拇指摩挲着落款处盖着的‘藩军防御使严’大印。

二皇子裴宣从殿上正首一步一步走下来,往他身边一戳,极亲密的样子,笑道:“老薛啊,你也别心疼银子——银子在你们浣州这地界上,比土坷垃更稀奇麽?你在州牧的位置上已经做了六年,个中滋味你自己心里门清,怕是给个封疆大吏都不愿意换,连我也不及你富贵呢!按咱们的大雍律,你三年任满合该考核迁出去,我多留了你一任,如今这份奏折递上去,保你再留一任,怎么样?”

薛乓泽辗转数夜,终于是守得云开,心里最隐晦的欲望得以落实,仿佛从此以后都是好事,长揖推辞道:“谢主子抬举下官!主子的好,下官都记在心里。下官能办成差事,那也全仰仗殿下您的荣光,哪里就敢承这份功!”

裴宣摆摆手,拉拢人的场面话还是得说两句:“承得起,你呀,虽然有时候不甚机灵,但是贵在为人老成,浣州这地界上人精太多了,你‘无为而治’,这样就很好嘛。”

薛乓泽腼腆的笑了笑,谢恩道:“有主子提点,下官就这么笨下去也愿意。往日您远在京师,下官就是想孝敬您,都找不到门路,如今主子来了,千万要给下官机会,让下官尽尽孝心!”

“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本殿不爱听,你先把采选的事儿办地道喽!”又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神情严肃道:“我问你,最近你府上,或者衙门上,有什么行踪诡秘的人没有,往来勘合密文,有没有忽儿巴拉上来查档的?”

薛乓泽当下摇头道:“绝没有,下官旁的不敢自夸,这上头守得很严,仪门上都是下官的亲卫,签押房三班轮休,值守都没轮空的时候,别说行踪诡秘的人了,就是一个生头生脸的耗子都没有。”

听了这话,裴宣不发一语,手指点着桌面。

这是他的老习惯,想事的时候下意识就会如此,而这一点,早被薛乓泽揣摩清楚。

薛乓泽瞧着一贯嬉皮笑脸的裴宣面色郑重的样子,不觉疑道:“殿下可是听到了什么信?”

裴宣从袖中掏出两个小圆筒,丢给他。

薛乓泽接过,一眼就认出这是信鸽腿上绑的信筒,忙一个一个拆开,倒出两张纸条来,两道迥异的笔迹,一张写着“待字闺中”,一张写着“随风潜入夜”。

这两句话风马牛不相及呀,什么意思?

裴宣支颐,眉毛杵在指头尖上,懒得连挑眉都要借力:“看不懂?很简单——你只需要看头一个字就好了。”

裴宣示意薛乓泽把纸条丢进炉子里,漫不经心道:“底下人说太子微服,也下江南了。我写信问朝中两位阁老太子在不在京坐纛,他们一人回复我一句话。一个‘待’字,一个‘随’字,叫我信谁的好呢?”

刚还心中大石落地,前途一片光明的薛乓泽听了这话,霎时眼前一黑,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宣。

瞧那吓傻了的蠢样,裴宣耸肩笑了笑:“我这个人这辈子就爱干未雨绸缪的事儿,不管他来没来——来最好,咱们大伙当面锣对面鼓的唱一出,叫我父皇也看看,那病秧子能有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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