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尾乌鸦好漂亮,好损，我好爱。”
后来进直播间的新人被弹幕欢乐气氛弄得很懵。
乌鸦？这不是在找华南虎吗？
仔细一瞧画面，大家更蒙了。
震惊到屏幕都裂开。
这是……乌鸦打球？！
“这就是救了好多动物,提前给灾害预报的云渡山乌鸦群,它们会打球？！”
“哇哦,还会带球过鸦！”
“热血到我突然泪目,赶紧给鸦鸦送去深造啊，不要耽误了孩子。”
“云山总趁着我们不注意,暗戳戳来个大惊喜。”
“三观有被冒犯到。”
夕阳西下，乌鸦球员们惨烈地分出了胜负。
落败的垂头丧气，一只接着一只，舒展翅膀飞落树梢。
胜利的大乌鸦趾高气昂,绕着天空,盘旋飞舞，鸣叫声高亢嘹亮。
围观乌鸦观众仰起脑袋一起叫好：“嘎嘎嘎！”
你们玩够了,下次该到我们了！
刘教授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真的很热血。”
“鸦鸦们打球都如此认真，想起某些球员……啧啧啧,好意思吗你？”
“一样一样,好刺激！”
“最后那一球,我都紧张了。”
“蓝尾乌鸦很厉害，会控球。大乌鸦最后能赢，很大程度是运气。”
听着耳朵边儿的讨论,说什么乌鸦聪明。
专家教授们语气里全是惊讶和不可思议,知晓全部真相的葛关眼皮抽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你们别想太多,哪有什么乌鸦集体效应,这都是某只猫在作妖。
直播间里的观看数量,在乌鸦球赛结束时达到了上百万。
球赛完毕，大家都有点惆怅，以为要跟乌鸦们说再见了。
“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见到它们……”
附近徘徊的乌鸦才不走呢，它们落下枝头。
一只又一只。
漆黑乌鸦在距离极近的高清镜头下飞过，纯黑色翅膀羽翼展开时漂亮似墨染，飒爽又英气。
镜头里，乌鸦们成群落下。
远处白云起伏，蓝天飘渺，它们由远及近而来。
“它们在捡球。”
刘教授语气更加惊叹：“这群乌鸦真的很聪明。”
葛关面无表情喝了口水，默默在心里说：“废话，人家耗费老大功夫才拿到的呢。”
傻子才用完就丢。
刘教授话声戛然而生，好多只乌鸦的目标居然是自己这边。
它们从天而降，落在自己右手边。
刘教授微微一惊，眼皮子跳了下，本能想往后退。
乌鸦也算猛禽的，战斗力超强。
然而很快，他发现不对劲。
那群乌鸦没有攻击的意思，它们……似乎是有目标来找人的。
找某个一开始就没太大存在感、教授们没放在心上的年轻小伙——葛关。
“小葛？”刘教授瞅着被好多乌鸦围住的葛关。
葛关：“！！！”
淦！完蛋！
工作组其他人纷纷站起，巡护员赶紧走过来，有点担心，“要不要赶跑它们？”
从始至终存在感超低、悠哉悠哉看戏的葛关：“……”
万万没想到，我被乌鸦们背刺了！
这样你们还能发现我？！
认出就认出我吧，我就是只普普通通两脚兽，真不用特意过来跟我打招呼啊喂！
毕竟我们不熟，我也不那么在意你们有没有礼貌！
猫不在！
葛关努力回避蹦跶着靠近自己的乌鸦，板着脸：“走开走开！”
截止到目前为止，我跟猫猫还是纯洁且普通的普通朋友关系。
鸦鸦不懂两脚兽心理活动：“嘎嘎？”
我认识你！
猫猫好朋友！
我还跟你道过歉呢！
鸦鸦觉得得打招呼，猫猫说啦，好朋友要打招呼的。
而且，两脚兽都没有扣它们的玩具的。
这是只好两脚兽！
葛关装模作样偏开头，疲累地手压住额头：“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猫儿不在，木得安全感，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葛关抬脚想溜，“嘎嘎嘎！”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弹，铺天盖地大半个山头的乌鸦都振翅飞起。
乌鸦们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低头三百六十度环绕葛关飞行，欢快打招呼。
“嘎嘎嘎——”
啊，想起来了，是你呀，两脚兽！
“嘎！”是你是你呀！
葛关手捂住脸，不是我，不是我呀！
你们认错人了！
鸦鸦们仰起鸟脑袋，乌溜溜眼睛盯住葛关：“嘎！”
“嘎嘎！”
猫猫呢？
猫猫送给他们好多礼物，比预想中的还要多！
虽然很多乌鸦没有抢到，但能一起玩儿，还是比以前开心多了。
感觉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经发生剧烈变化，葛关加快速度跑路，试图装作不认识它们。
“嘎！”
乌鸦们不太懂什么叫装傻，但它们就知道，这只两脚兽是跟猫猫一起的。
两脚兽来了，猫猫呢？
乌鸦：“嘎嘎嘎！”
工作组追着葛关进帐篷时，葛关坐着小马扎，跟群乌鸦大眼瞪小眼。
葛关趁着其他人没进门就说了：“猫猫没来！”
你们赶紧走吧！
“小葛，你认识它们？”刘教授追着跑进来，眼睛都在发亮，意有所指：“乌鸦能够记住人的面孔。”
所以，你挡是挡不住的。
装也是没有用的。
你这小混蛋，肯定知道这群乌鸦的特殊，还在旁边装模作样看着我们讨论。
葛关：“……”
葛关无可奈何，对上教授们兴致勃勃的眼神，硬着头皮跟乌鸦沟通，摆手摇头叹气：“就我一个人来了，其他人都没有来。”
他回忆着猫猫的动作，摆爪爪，频率很高，乌鸦们似乎懂了。
所以，木得玩具。
乌鸦绕着葛关来回徘徊了会，两三只乌鸦跳到了他肩膀上。
似乎是打招呼，然后，乌鸦们捡起小球球，飞离这片山头。
葛关跟乌鸦沟通后，教授们眼神更加惊讶。
人和乌鸦好似什么都没有说，但好似又沟通完毕，乌鸦们明白了意思。
教授本来没把葛关放在心上，一个运气好发现华南虎的摄影师而已。
就是让他来带个路。
这一路上，葛关存在感也低，几乎不讲话。
但现在，教授们突然发现这小子是个人才，亮着眼凑了过去。
“小葛，你跟那群乌鸦怎么认识的？”
“小葛，你能说说是如何跟乌鸦沟通的吗？”
“小葛，厉害啊！”
到目前为止，跟动物的沟通都不是沟通，是对动物训练以后下指令。
没有动物学家能做到与动物沟通。
工作组专家教授们盯着葛关，余可觉得，眼前这小子能寻到华南虎或许不是运气，人家说运气是谦虚，肯定有深藏不露的本事！
葛被猫带飞的躺赢狗关：“……”
他瞥一眼直播屏幕，弹幕已经爆炸了。
“还能沟通的吗？好厉害！”
“我就知道了，你找到华南虎才不是巧合呢，哪有这么好的运气！肯定是暗戳戳背着我们用了神技。”
“葛关牛批！”
“哈哈哈，刚才葛关肯定啥都知道，暗戳戳地在旁边当吃瓜群众，看教授们震惊。”
“同意楼上。”
“葛关你小子，坏得很咧。”
葛关：我不知道我不是我没有！
葛关觉得不能让这个误会持续下去，硬着头皮解释，“乌鸦玩具是我朋友帮忙买的。”
“当时是一时兴起闹着玩，没想到，它们还真给叼走了。”
“可能是因为我那个朋友，他们才记住我。”
葛关语气平淡：“我真没什么跟动物的沟通技巧，都是巧合。”
“动物能够感受到你的善意或者恶意，它们是有灵的。”
教授们眼睛反而更亮，刘教授：“说得好。”
余可笑眯眯，突然转开话题，不说乌鸦了：“小葛啊，有没有兴趣考我的研究生？”
葛关茫然脸：“？？？”
“我觉得你很适合加入我的团队。”
“我已经准备启动一个新项目，专门研究云渡山乌鸦群的特性。”
葛关十动然拒：“余老师，我毕业好几年了，哪儿能考上您的研究生啊。”
眼前诸位能被省林业局请过来，都是领域内的大牛。
葛关表示，连本科文凭都是买来的学渣高攀不起您，求求了，您可千万别对我抱任何希望。
最重要的是，他明明是来爬山打酱油的路人甲！
为什么莫名其妙要去重新去上学？！
葛学渣关在教授们的关爱中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没事，你可以先适应适应嘛，来来来……”
“没错，老刘说的对。小葛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动物学。你多听听多学学，说不准还能找到其他濒危动物呢？”余可开玩笑般说着。
“这是为咱们国家做贡献！”
葛关木着脸，不不不！我觉得不会再有下一次的。
葛关：“您太会开玩笑了，我成绩很差……”他本科学历都是海外野鸡大学，一路混过来的。
余教授继续鼓励，按住他肩膀不撒手，热情洋溢地拽着这年轻人就往自己帐篷走：“放心，我们动物学一点都不难，也不枯燥乏味。有我在，保准你能考得上……”
开玩笑，这年轻人都能跟乌鸦莫名其妙交流了，我要不把他抓进动物学圈子里，以后想起来都得怄气。
这是暴殄天物啊！
你有这种能耐，还不赶紧给我们国家动物学研究所做贡献？
当什么网红，能有当教授好？！
“老刘，是不是？”
“对对对！”刘教授还琢磨着刚才葛关跟乌鸦的交流过程，似乎摸到一点点门道，又感觉啥也没摸到。
算了，有那功夫我不如直接把人带进研究所。
一劳永逸。
刘教授跟余教授突然从高攀不了、德高望重系主任变成了和蔼可亲邻家大叔，鼓励的话不要钱地往外放。
热情到小葛同志都不好意思，他们拽着葛关就走了，说要跟他好好沟通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小葛同志突然得到了从小到大都没感受过的“好学生”待遇，受宠若惊很想拔腿就跑。
情况好像真的不对劲起来了。
教授他们是认真的！
不是开玩笑！
这就是报应吗？
因为我昨天心里笑的太大声？！
葛关泪流满面：猫儿，你害我！
我真的真的不是来学习的！
“教授，我不会跟动物沟通。”葛关坐进帐篷里，被亲切的教授塞了杯热水，很老实地说真话。
“当然，咱们谁都听不懂鸟叫。”但你能跟它们隐形沟通，最重要的是，它们愿意跟你沟通。
一般情况下，野生动物会对人类退避三舍。
余可做过很长时间的动物调查，他心里有个大胆猜测——很多动物能跟人类做模糊沟通，但它们不愿意，不想。
即便明白人类想与他们沟通，它们也只会遥遥远去，拒绝沟通。
除非到了生死关头。
大旱之时，眼镜蛇会跟人类求水喝，野牛也知晓跟人类求水喝，甚至会将求来的水留给小牛犊。
这都是生死关头的交流。
刘教授想法很大胆，一直是空中楼阁。
没人能让动物主动沟通，葛关似乎是个特例。
葛关有点局促，从小到大都没老师对他这么器重。
他很方。
“小葛，以前读的什么学校啊？别紧张，咱们就是随便聊聊天。”
葛关老老实实回答，试图用自己的学渣学历打败教授们的热情。
但两位教授好像更热情了。
帐篷外头，研究生们捂着嘴笑，特别是想起葛关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表情时，幸灾乐祸地恨不能给他贴个表情包。
“他是逃不出老师手掌心的。”
每门学科都有天赋异禀者，对动物学而言，不需要智商上的占领高地，需要一种特质——人对动物的敏锐。
或许，还要加上动物对人的反馈。
有些人天生五感通透，能在旁人还捉摸不透时明白动物某种行为的意义所在。
先天性的优势，能决定科研上的领先地位。
他们教授觉得，葛关就是这种人才。
“啧啧。”
“咱们以后有能垫底的同学了。”
葛关回自己帐篷没多久，接到了他爹的电话轰炸。
葛红旗激动着心颤抖着手，快给一鸣惊人的儿子跪了：“儿啊，你以后来这种大惊喜，记得给我打个预防针！”
“说，乌鸦打球你是不是早知道？”
葛关：“我是知道。”但他真的只是想看戏。
围观教授们目瞪口呆，眼珠子掉一地的表情。
不是想给自己找老师。
“非常好！儿子，你太厉害了！哈哈哈哈哈……”
葛爸爸的笑声猖狂到三里地外都能听见。
“爸，我不行的。”他从小到大成绩倒数。
“我儿子肯定行！你加油！”
葛爸爸哼着小调挂了电话，再次美滋滋拿出手机给老友凡尔赛。
葛关呆呆坐帐篷里捏着手机，他心里明白，教授的看重对他来说是绝无仅有的机遇。
可、可这攀爬人生巅峰的机会来得也太快了！
他还想多玩几年啊，这馅饼太硬，我啃不动。
“猫儿，”葛关最后哭丧着脸给樊冬儿打电话：“你这好运也太强了，早知道我就不蹭了。”
蹭上好运，但已经泰山压顶，亚历山大了！
他以为上《每日新闻》是他的人生巅峰，能够记一辈子。
但混进专家组，被教授看重追着要当你老师这种事，学渣想都不敢想。
葛关砸进帐篷里，“过几天，他们应该就会对我失望了。”
我学渣的本质，遮是遮不住的。
樊冬儿爪爪捂嘴：“别呀别呀，我会给你祈祷哒！”
猫猫双爪并拢地放在小胸脯前头，猫眼认真：“加油！”
葛关同志，把握机会，加油呀！
＊
寻找华南虎之旅的第一次直播成功到无法想象。
不仅仅是激动人心的乌鸦球赛，还有打酱油葛关突然被教授看重的戏剧性一幕。
“葛关：虽然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
“教授：既然如此，我们谈一谈这个考研究生的事吧。”
“葛关：我好难啊jpg”
“葛关：说好的打酱油呢？”
“但真怪不得教授们激动，葛关跟乌鸦们交流沟通的状态，真的超级玄幻！”
直播间，人数最高达到上百万。
南湖市林业局局长当天就接到了云城文旅局的电话。
文旅局准备一起参加行动，负责直播，沿途介绍下云山风景。
云山这么高的热度，不趁势打铁蹭上来，就是傻子。
“求局长，华南虎保护工作应该弄个保护区吧？”
嗯，然后，他们就在保护区外围整旅游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