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玉玲换好了衣服出来, 小转了半圈，“顾溪, 你看阿姨穿这身好看吗？”
顾溪上前认真地打量了一下, 麦玉玲的身材很好，保养地也很好，穿上这一身裙子, 就像是年轻了十岁, “阿姨, 你穿这一身很好看, 看上去年轻了好多。”
麦玉玲心情大好，“哎哟, 你可真会夸人。”
“我说真的呀。”
麦玉玲拎起裙摆再看了看，“那好, 我就要这件。”
顾溪平时跟客人说她穿得好看，多少是有推销的成分，但是对于麦玉玲, 她只是给了中肯的意见，也不知道她自己喜不喜欢，“阿姨, 其实只是我觉得好看, 你不一定要给我面子买下来的。”
麦玉玲看出了她的顾虑, “傻孩子, 阿姨当然也是喜欢才会买。”
“嗯。”
“顾溪，你不是应该下班了吗, 怎么还在这？”秋姐走过来说，语气像是觉得顾溪碍着她一样。
顾溪看了看时间，已经六点十分了，她上午班是应该下班了，她说：“我等会就下班。”
秋姐抱着双臂，“别等了，你们午班就半个小时吃饭，再不去吃饭就来不及了，要是待会迟到可就要扣钱了。”
顾溪当然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麦玉玲他们母子买了五六千的衣服，提成可不少。她勾了勾唇角，“这就不需要秋姐关心了，我会把握好时间的。”
“好吧，我只是提醒你而已。”秋姐转身走了。
等秋姐走了，麦玉玲说：“我这逛得太久，都忘了时间，耽误你吃饭时间了。”
顾溪笑了笑，“没事的阿姨，我吃饭很快，十分钟就可以。”
“那我今天就买这么多，下次再来逛好了。”麦玉玲说：“我先把衣服脱下来，去付款吧。”
“嗯。”
麦玉玲转身进了试衣间，夏佑南问：“你想吃什么？”
顾溪还没反应过来，“啊？”
夏佑南道：“你在这等我妈，我去买。”
原来他是想出去给自己买吃的，顾溪摆手，“不用，我待会出去吃。”
夏佑南兀自说：“附近有一家真功夫，就那家。”
真功夫的饭菜都不便宜，顾溪一向不去吃的，她说：“不用的，我待会去吃碗面就行。”
“真功夫更近一点。”说完，夏佑南转身出去了。
顾溪刚想叫住他，他就已经出去了。
她帮麦玉玲拎着包，麦玉玲还在试衣间，她也不能追上去。
过了一会儿，麦玉玲从里面出来，她的小臂上挽着那一件裙子，“走吧，去付款。”
“嗯。”顾溪把她的包包给她，“你的包包。”
顾溪和她一起去了收银台，加上夏佑南的衣服一共六件，总金额五千多。
顾溪耐心地帮他们的衣服用袋子装好。
夏佑南从外面进来，嘴里微微喘着气，像是跑着回来的。他走到顾溪旁边，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她，“还有点时间，你先去吃饭。”
顾溪看着他手上的真功夫外卖袋，她忙掏口袋，“多少钱，我给你。”
“别给了。”
“这怎么好意思。”
夏佑南往她面前递了递，“拿着。”
顾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谢谢。”
麦玉玲刚接了一个电话，是保姆打过来的，结束了通话，她对夏佑南说：“佑南，我们也该回去了。”
夏佑南应了一声，提起收银台上的几袋衣服。
麦玉玲对顾溪说了句，“顾溪，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挑衣服哈。”
“嗯，阿姨慢走。”
顾溪看着他们母子出了服装店，再看了看手上的真功夫外卖，心里暖暖的。
收银台的女孩八卦地过来，“顾溪，刚刚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子是你男朋友吗？”
顾溪回过神，“不，不是的。”
“他对你很好啊。”
“还好。”夏佑南对她很好，大概因为她救过麦玉玲。正确来说，他们一家都对她很好。
看了看时间，还剩十分钟，顾溪赶紧提着外卖进了员工休息室。
袋子里面有三个盒子，大盒子里面分成三隔，装着排骨，青菜，白饭，还有两盒分别是炖汤和蒸蛋，对她而言，可以说是很丰盛了。
——
越是将近春节，节日气氛越浓，服装店门口挂起了红灯笼，还摆了一盆金桔，街上的流行音乐变成了贺岁的歌曲，每天循环无数次。
顾溪每天都在忙碌中度过，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除夕的前一天，店长说除夕休息半天，早上大家回来，整理一下店面，打扫卫生，下午就可以回家跟家人过除夕。
顾溪不想回周家，外婆家有大舅一家子在，她要是回去铁定也不受欢迎，再说她跟他们也不熟悉，只见过一次面。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在宿舍里过除夕，至于年夜饭的话，可以吃得丰盛一点，反正九百块的稿费已经到账了。
除夕那天，早上十一点钟店长就让大家下班了，她去了平时去的快餐店吃午饭，发现都关门了。这种特殊的节日，也只有一些大的餐厅才营业。
按照这样下去，她想要在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都是不可能的，能不饿肚子就已经很好了。
想到晚饭可能找不到店吃饭，她当即决定去一趟超市，趁着超市还没关门，买一些吃的屯着。
今天对于中国人而言是最重要的节日，大家都回家过年了，也只有超市的门还开着。
顾溪进了超市后，提了一个篮子，直奔零食区。
“顾溪！是你吗？”
正在货架前挑零食的顾溪回过头，看到了麦玉玲，她愣了愣，还有推着推车的夏俊诚，这也太巧了。
她扫了一眼，只有他们夫妇，夏佑南没来，她打了个招呼，“阿姨，叔叔。”
“还真是你，我就说没认错。”
顾溪也笑了笑，“你们也来逛超市吗？”
“对啊，过来买菜，顺便买点吃的回去。”麦玉玲握住顾溪的手，两人就像是好姐妹一样，“我跟你真是太有缘了，上次买衣服碰到你，这次逛超市也碰到了你。”
顾溪也有同感，最近偶然碰到的次数有点多，“我也觉得好巧。”
“对了，你今天也没回家吗？”麦玉玲问。
顾溪抿了抿唇，“没有。”
麦玉玲忙问：“那你除夕打算在哪里过？”
顾溪犹豫了片刻，答：“宿舍。”
麦玉玲一早察觉出顾溪的家庭可能有问题，否则她也不会周末老是留校，并且寒假也出来打工。但是她也不好直接问，她说：“要不去我家过年吧。”
“不了，谢谢阿姨。”
麦玉玲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跟阿姨客气，说好了，就去阿姨家里。”
顾溪觉得大过年的去别人家里不大好，她拒绝道：“真的不去了。”
夏俊诚说：“顾溪啊，去吧，多一个人也热闹一点。”
麦玉玲说:“他们父子两话都少，每次过节吃饭都不热闹，你要是去了，一定就热闹了起来。”
顾溪还想说拒绝的话，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麦玉玲挽住她的手臂，“跟我们一起逛吧，待会直接就坐我们的车过去。”
盛情难却，就这么默认了，要过去。
顾溪还是第一次去别人家过年。
夏家的别墅她来过一次，那一次是也留在了这里吃饭。
夏俊诚把车停在了大门口，顾溪一开车门就听到了钢琴的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她抬起头看了看。
麦玉玲和夏俊诚开了车尾箱把在超市买的东西搬出来，顾溪也上前帮忙提东西。
麦玉玲说：“顾溪，这些东西我和你叔叔来搬就好，佑南在楼上的琴房，你去找他玩吧。”
原来这钢琴的声音是夏佑南弹出来的。
顾溪帮忙提了一袋水果，“我提这个吧。”
跟着他们两进了屋，钢琴的声音更清晰了，这首曲子叫做《旋转木马前的约定》，顾溪曾经很喜欢，听到了熟悉的曲子，她完全沉浸在琴音里。
麦玉玲接过她手上的水果，“交给我吧，你上楼去找佑南玩。”
顾溪回过神，应了一声。
她其实也很好奇夏佑南弹琴的样子，顺着半璇式的楼梯上楼，楼上有好几间房，她循着琴音一路找到了琴房，琴房的门没关，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打搅似的。
走到门口，她扒着门框，悄悄往里面探了探头，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夏佑南的侧脸，他端坐在黑色的三角钢琴前，腰杆笔直，专注的目光落在琴谱上，唇轻抿，修长的双手灵活轻盈地按着琴键。
要是被学校的女生看到他这个模样，一定会尖叫吧。
顾溪在门边偷偷地看了一会儿。
弹琴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看向了门外，正好看到了门外那人的半张脸，片刻怔愣，弹琴的手停了下来。
顾溪被他发现后，站了出来，“抱歉，打搅了。”
夏佑南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她怎么在这？
顾溪小声解释说：“我逛超市的时候遇到了叔叔阿姨，他们让我过来吃饭。”
夏佑南并没有接话，而是问：“要来试试么？”
“什么？”
夏佑南抬起手在琴键上按了几个音，“钢琴。”
顾溪提步过去，夏佑南站了起来，把位子让给她。
顾溪说：“其实我是个半吊子。”
“随便弹也行。”
顾溪点了点头，在钢琴前面坐下，抬起双手，慢慢地弹着一曲《虫儿飞》，她不大记得谱子，要回忆，弹得不大顺。
她只上过十几节的钢琴课，大学迎新晚会上，听了一个同届的女孩在舞台上弹钢琴，她突然就对钢琴产生了兴趣，刚好音乐系的学姐在学校宣传钢琴课程，价格也很便宜，她就去学了一个学期。只会一些简单的曲子，本来就不精，太久不弹，左手弹起来有些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