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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问道宗师 0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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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里毕竟只是个别院。

在陈顼安排着留守此地的人,将戚寻一剑削掉了屋顶,和宋阀少主斗成了个此等局面,甚至最后将剑架在了对方脖子上的消息,送到了陈顼手里后,这位南陈帝王怎么可能会让戚寻来赔什么劳什子的修缮费用。

他唯一能说的也只有四个字——后生可畏。

他更不由觉得庆幸的是,戚寻总算还因为将要北上救援吴明彻将军之事,姑且可以算是跟他站在同一阵营。

他也并未因为对方的来历过于神秘怪异,从相貌上看起来也太过年轻,而对她怀有什么轻视的心态。

幸好啊……

陈顼不由喟然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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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换了一把刀?

戚寻在第一日见到宋缺的时候,除了留意到对方换了一件玄色的劲装,本就轮廓分明的面容因为黑底金边的配色映衬更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气场之外,还留意到对于一个刀客来说最大的分别。

正是他悬在腰侧的佩刀从那把水仙薄刀换成了一把厚重的黑刀。

即便是宋阀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本事将刀如此快速地送过来,只能说大概率这把刀原本就在他的包裹里。

形式古朴、光是看着分量都觉得异常沉重的连鞘乌刀在他手边,谁也不怀疑这把刀和他之间的气机相连,也不必怀疑当这样一把刀在拔出的时候会是何等风姿。

比起剑客,刀客好像理所当然地更有一种凶劲,宋缺这副腰杆挺拔人如玉树的模样,也的确很适合持着这样的一把刀。

戚寻又朝着这把刀看了一眼,猜测这把刀若是不出意外,应当就是宋缺闯下天刀名号的那把刀了。

“既然是打个配合,总得有攻有守。”宋缺回答得很是坦荡。

昨日的战败好像并没有在他这里留下什么阴影,甚至在他坦言自己往后退一步承担防守责任的时候,也并未有过迟疑。

被戚寻在昨日一战中见了个遍的天刀八诀配合上水仙长刀这种快刀,的确是攻势远大于守势。

当然若是宋缺将刀法用到了举重若轻的地步,这个攻势还是守势的优劣或许也不那么重要了,但以他如今的水准,用厚背刀的确是更倾向于要一个稳守。

“我还以为你是觉得自己换了把刀就能赢过我了。”戚寻调侃道。

这当然多少也算是个理由。

宋缺自负刀道天赋奇绝,自然不那么乐意始终背负着这个出道以来便失利的战绩,总归还是想要赢回来的。

昨日一战已经足以让他看清,和戚寻的剑法比快,几乎是一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她的内功足以支撑她绝快的出剑,金虹剑特殊的弯折以及她以百丈含光绫配合打出的剑招,让她的剑法中更添了一种来势若奇的应变。

宋缺若是想要靠着刀法的突破,到能胜过戚寻的地步,只能走一个稳扎稳打,刀法随心的路子。

不过他昨日梦中也时刻在回放着他脖颈上横亘过来金虹剑的那一幕,纵然他彼时没能看清那一招,他也直觉那好像并不是靠着奇快而达成的一剑。

如此说来他只是图一个厚背刀的雄厚可能还并不足够。

起码,还得创出天刀八诀之后的第九刀才行。

——要是让戚寻知道宋缺此时的这个想法,只怕除了感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个已经提供了八张待结算的卡牌的多才多艺选手,现在居然还想着弄出第九张卡牌来,这种珍惜动物是应该好好保护一下的。

当然在此时宋缺暂时无法摆脱这个手下败将的身份,又另有事情要做的时候,他怎么也不可能这样快有所突破地开辟出天刀第九刀的招式出来。

宋缺唇角动了动,他从戚寻的打量中读出了点奇怪的信息,觉得对方好像巴不得他对这句话有点什么反应,让她看个乐子,干脆将目光转向了建康都城的方向问道:“你我北上一行,这位南陈帝王是不是也该一见才是?”

宋缺并没忘记是谁派人将他请来的,更没有忘记他此前同意与那两人一并前来,其实还是抱着观望这位南陈帝王是否有平定天下本事的想法。

总不能因为有了个意外的对手,就忘记他身为宋阀少主的责任。

“自然是要见一见他的。”戚寻颔首回道。

多了个宋缺,加上戚寻也猜测昨日别院一战的战果已经被人传到了陈顼的耳朵里,她此番公费出差的计划也基本是能确保落实了。

虽说她此前收缴了好几个势力的储备库存,尤其是无名岛和无牙门这种实在称得上身家丰厚的势力,但她来钱快的同时也花钱如流水也是个事实,光看她都已经把【灵禽·踏云】和那几个特效都给换出来,就知道她最近没少开藏宝图,甚至将全身上下的天工附魔都给凑到紫色以上了,不花自己的钱还能完成任务,总归是要比从自己的兜里掏钱舒服得多的。

陈顼也实在是个很上道的皇帝。

跟他那个比起当个皇帝显然要更适合当个音乐家或者是诗人,写出了“玉树流光照后/庭”的儿子陈叔宝相比,陈顼其实还是很有事业心的。

现在越发看出了吴明彻被救回南陈的希望后,他将此番的“出差经费”和该替戚寻和宋缺准备好的行囊都打点了个妥当,甚至在请两人前来一见的时候,都没让两人将兵器收起来。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算是让宋缺收了天刀,让戚寻不带着那把金虹剑,以两人的本事也足以将他的命留在这里。

这一次不同于戚寻直接在夜半闯入的皇宫,而是一场正儿八经地接见。

当然或许是为了避免两人北上之后被人觉察出跟他之间的关系,两人走的还是个偏门。

唐长安的玄武门之变出名得很,南陈皇宫同样有个玄武门,不过是因为北接玄武湖而得名。

过玄武门就是太极殿前的华林苑。

侯景之乱火焚太极殿后,陈武帝将这座宫阙重新翻新,也正是这皇宫正殿所在。

此时的南陈皇宫中还并未建起在陈叔宝即位之后,为图享乐而建起的临春、结绮、望仙三座高阁,倒是比起戚寻此前所见的北宋皇宫质朴得多。

在太极殿内,宋缺第一次见到了陈顼。

这位吴越出身的帝王精通骑射、有勇武之力的特点,即便如今已经年近五十也能从外表上看得出来,他身量过八尺,双臂过膝,在南北朝一众做不了年就下台的皇帝里,在位时间久一点好像也不奇怪,一看就不像是北齐高家一样有什么精神疾病,也不像北周皇室一样身体欠佳。

戚寻这两日在等着宋缺被陈顼派出去的人找来的时候,其实没少听到这位帝王的八卦。

比如说他那位被他以不能当事的理由弄下台去的侄子不过两年就过世了,明摆着是被他斩草除根的。比如说那位在南北朝时期有男皇后之名的韩子高就是在他摄政之时被杀的,比如说陈文帝陈蒨在位的时候,陈顼以军功一路升到了总代五州军事的骠骑将军的位置,的确是个能打的。

再比如说,戚寻此前对陈宣帝的了解不多,还以为是因为他没有别的继承人可用,这才让陈叔宝成了后来的南陈后主。

谁知道随便在建康城中一问就知道,陈顼足足有四十个儿子!

民间自侯景之乱后备受磋磨的南方环境下,甚至是有人拿这位天子当做——

姑且可以说当做偶像吧。

不过再怎么说,他也已经到了执政的末年,在白日里再见的时候也比那日夜色灯火中所见,更加清晰地将他鬓边的白发呈现在戚寻和宋缺的面前。

他在看到两位年轻人身上异常鲜妍的生气的时候,也不免有些羡慕。

戚寻的来历不可考,陈顼在让人往南边去找宋缺的时候,其实也在岭南打探过,在更南边的海上是不是真有神水宫这样的地方,只可惜也没打探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象征性地再表达了两句自己对戚寻的重视,对宋缺这话就要好说得多了,比如说:“宋家军后继有人。”

宋缺对这话不置可否。

打官腔这种事情让他家谁来做都比他靠谱,好在陈顼显然也不指望在当前门阀买股还大半不选他的局面上,能因为他对宋阀少主的以礼相待换来个什么执手相看泪眼,互诉抱负的佳话就是了。

他只是将两人送出太极殿的时候确然情真意切地说了句,“救援吴明彻将军的重任就托付给两位了,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必有所顾忌,直言就是。”

能不情真意切吗?陈伯宗被他从皇位上弄下去的时候,陈顼实在很是没给他这个大侄子留一点面子,更是将对方翻盘的机会以送他上路的方式给扼杀了。

因为北伐失利,戚寻打听他的光辉战绩的时候也多少将朝中的微词给听了听。

若是吴明彻能重回南陈朝堂,对陈顼来说必然是个扭转风向的契机。

所以戚寻也不跟他客套的,“官家若是这么说,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您的相助。”

陈顼没想到戚寻还真顺着往下说了,但在听完了她的请托,以及她所说的“等抵达北方后,我救人自有自己的一套章法,希望官家不要对此有何干扰的意图”后,陈顼又当即表示知道此行不易,他在建康静候佳音就是。

至于戚寻所说的另一件事,他会以天子手书替戚寻要一个入门的门票。

有这么个甲方还是很舒服的,在建康又盘桓了三日之后,戚寻便与宋缺一并北上了。

准确的来说是往西北方向走。

凛冬时节,长江上的风浪倒是并未因为霜冻而平息,反而更让人在跨江之行的船上,更觉长江天险的可怖。

戚寻负手而立站在船头,天水神功对江潮的压制,让这艘自然也与陈顼没什么牵扯,更没有额外派遣个船夫来协助的船行得格外稳当。

宋缺自然不会漏看这个特别的情况。

但他连戚寻的剑法都没试探出个极限,加上不宜交浅言深这个话,还是在他拒绝继续就北周形式发表自己的看法的时候说出来的,更没有了这个问询深入的理由。

他同样还挺想问问的就是狄飞惊的情况。

那日在别院之中,宋缺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戚寻到底是为何要将他找来,以及那刀剑对峙的一战,直到对方现在像是个任劳任怨的船夫,这才被他留意到这种特殊的状态。

他忽然想起前两日闲聊的时候戚寻说起,她是自岭南而过的。

宋缺虽不敢说跑遍了岭南自东向西的全部地方,对此地的有些个本事偏门的总还是有些了解的,就这点上来说,她所说自己的来历或许并不是个瞎话。

“此行往长安千里之遥,戚姑娘既然不与各方势力有所牵扯,与南陈这位官家也只不过是见了两面的交情,何必为他做到这一步。”

宋缺抱着乌刀朝着江面望去。

江水在船前的平静也不能改变这冬日萧索,实在不是个千里奔袭救人的好时节。

“宋公子允诺一并前去,总不会是因为被打服的。”戚寻一副他既然也有小心思,便也不能怪她有事不说全乎的说法,让宋缺又的确不好再问下去。

他刚想着岔开话题算了,免得总是在这个交谈中被动得很,忽然听到戚寻又开了口,“且慢,你算我们去长安的距离做什么?谁跟你说我们是先去长安救人?”

“……?”难道不是吗?

宋缺陡然意识到,戚寻在先前离开太极殿的时候所说的什么她救人自有章法,好像并不是一句随便说来听听的话。

又见她侧过头来用一种调侃的目光看了过来,“直入长安的话……宋公子难道觉得自己长得很低调?”

“不是音调高低的低调,我说的话可能难理解了一点,我的意思是,宋公子觉得以你我一人外加上我这个跟班的形貌,倘若如此直白地抵达长安周边,会不被人专门关注,遭到特别的戒备吗?”

“……”宋缺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对他人外貌的吹捧和对自己的自吹自擂,说的如此直白且丝毫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

可在听到她这种理直气壮的说辞的时候,宋缺又很难不被她说服。

谁让他们对长安一无所知,更不知道那位吴将军到底是被秘密监/禁,还是被关在看守纪律严明的天牢中,若是像他们这种一看就来历不同寻常,又是打南方来的人,直接抵达了北周都城的周围,大约的确如戚寻所说,很快就会成为被重点关注的对象。

除非他们在往长安去的时候,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光明正大的行动理由,才能免于让人将他们和南陈重将给联系在一起。

戚寻继续解释:“这就是我为何要借天子手书,得以拜访瓦官寺智顗禅师,在建康又盘桓两日。”

创立天台宗的智顗禅师从南渡的慧思慧文等先辈手中接过佛理传承的衣钵,受南陈国主之邀,曾在建康讲授佛理长达七年之久,后才在天台山开辟伽蓝。

建康皇城周遭的大小佛寺不计其数,戚寻原本只是想找个有些名号的高僧要一份拜帖而已,但她的运气不错,智顗禅师恰好在此时下了天台山再往建康一行,坐镇瓦官寺。

便正好让她得到了一份更加重量级的荐书。

这就是她此番出行目的地能得以顺遂进入的凭证。

宋缺对佛理没多大兴趣,所以戚寻往瓦官寺一行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对南陈佛寺有些特别的兴趣而已。

但此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显然并不是个会做毫无缘由之事的人。

这么一来,他居然完全不知道她和智顗禅师之间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又让他觉得自己落入了下乘。

“……”有点心塞。

好在戚寻虽然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对既然已经算得上是同路的两人所要前往之处,既然已经在横跨长江的起行状态,便也不必多隐瞒了,这会儿也并不介意说给宋缺听听。“我手里有一副与佛宗有关的画。”

戚寻伸手朝着窝在船上的大猫指去,在虎背上驮着个包袱,因为更重的盘缠并未放在那里,便不难让人看出在这个包袱中放着个画卷。

大白老虎在同时被戚寻和宋缺看过来的时候也呆了呆,很努力地让自己蜷缩成了一团,表示自己绝不会东倒西歪上下蹦跶,让背上的东西掉到江水里。

宋缺刚不免有些羡慕她这只坐骑的通人性,就听到戚寻继续说道:“这幅画我原本是打算找智顗禅师看看的,但他一心三观的理论出彩,悟佛心性绝佳,却不能改变一个事实——他不会武功。我这幅画有些不寻常,不会武功的人只怕不能贸然去看。为此智顗禅师写了一封引荐书,请我去另一个地方找人问问。”

“净念禅院?”宋缺当即意识到,这的确是个比他们毫无缘由地闯入北方更加合适的理由。

北朝的灭佛行动,在净念禅院的宗师坐镇和武僧众多的情况下,依然并未将其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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