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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子的土墙 (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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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巧娘很爱唠叨些过往,尤其是艰苦岁月的那段记忆。不仅仅是她,丹丹跟着巧娘也爱回忆那段岁月。我一直以为过去的就过去了,没想到她们记得这么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始终记得瞎瞎是真的。尤其是电视播放瞎瞎唱过的山歌的时候,我就更加地回味那段岁月。虽然我早已模糊不清了他的清晰模样。巧娘问起老五的孩子不争气的时候,就流眼泪。我问巧娘推堡子的事情。她说推就推了,他哥哥估计也没有什么意见。我说补偿了没有?巧娘说有补偿,钱还没有给,就几千元而已!我说这钱给谁好呢?老大走了,老二老的下不了床,老三、老四家要的话,老五儿子会闹事不?巧娘说这事也是个麻烦。他哥哥好说话,他们的子女就不好说了。我还开玩笑说要是老堡子里有她们家的银元,那就好玩了!巧娘说这事情他爹活着的时候没说起过。估计不会有吧?要不然那时候过的那么艰难,她爹都不拿出来用。我说那时候条件不允许,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是他老人家在远路上没办法交待你们子女几个。巧娘疑惑地看着我说,我说的煞有介事一样?要是有了银元她分我几个。我说推堡子的时候最好叫老三和老五去看看去。其实我想问巧娘关于玉佩的事情,但不好开口。我收拾老秤的遗物的时候,没发现玉佩。我以前一直以为玉佩被老秤软磨硬泡地拿到了手。老秤和娘走后,巧娘又在上海,关于玉佩的秘密就只有我和巧娘知道。我是听娘说的。巧娘是唯一保管人。就她的子女估计也不知道是真的。

花花去新疆早,除了电话和晓生联系外,十多年我都没有见过她的面。大前天巧娘说花花要来,我说她自从去了新疆再没有回过村里。那边过的到底怎么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巧娘说电话一直通着来,凑合着能过就可以了。几个外孙学校出来都有了工作。女儿是老师,儿子是医生。我问都成家了吗?巧娘说结婚好多年了。我说晓生也很少告诉我些事。花花是全家来吗?巧娘说就她和她女婿。我说确定时间了,我叫童双或者童裕在县上接回村里来。巧娘说见上这回面怕是母女要永别了!我说怎么可能!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她能活九十九。巧娘笑了笑说,我就直接说她能活一百岁,那不是更好?

忙完小朋家的三胎满月酒不久,有才说他爹病的很严重,要送去县医院。长圳打电话说他联系好了医生。要不要叫救护车?有才说他开车送上去算了。我说要是严重的话,就叫救护车。来福说叫救护车来拉最好。要是半路上有个意外,人手不够。下放

我们刚把喜娃送上救护车,红霞的病又犯了。这些年红霞犯病的时候只是哭,全声抽搐,不会在村里转悠。来福说他奶奶受了惊吓,在一旁不住地安慰他奶奶,说他爷爷是病了,住几天院就回来了。红霞说喜娃要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就难过了。我也在一旁安慰红霞,一边听她自言自语地唠叨。文举在一旁陪着掉眼泪。

三天后,有才说他爹不行了,我说那就赶快往回送,别在医院里咽了气。有才说医生说可以坚持到村里来。我说村里的事情我和来福来张罗。我叫了树生和庆明,每人塞了一包中华烟。请阴阳的,通知亲戚的,拉棺材的,叫人做饭的就由会长和村长来安排。

救护车一进村,我和来福、晓生和学平帮忙把喜娃从车上抬进了屋里。医生拔掉输氧管后,喜娃嘀嘀咕咕给有才交代完后事就不再说话了。慢慢地,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娘和老秤走的时候也有这股味道。喜娃还在吃力地呼吸,声音却大得惊人,像正常人的呼噜声。给喜娃穿好老衣后,我悄悄地退了出来。成林在门口悄声问我,走了吗?我说差不多了。树生说那他就行动了。我嗯了声。树生问我有才是怎样考虑的?我说热热闹闹地给老人家办个白事。我从裤兜里拿出一沓钱给树生,叫他安排人办事用的。树生推辞不拿,我说买东西用的,不够就找我要。树生这才把钱接在手里。

亮灯时分,请来了阴阳。炕桌往炕上一摆,老先生盘腿而坐,翻着日历看时间。笔墨早就备好在炕桌上。晓生是专门侍候阴阳的。有才和来福倒踏鞋准备守夜。按我们的风俗,灵柩在屋里,地上是要铺一层麦草用来守夜的。不过时代不同了,麦草不用了,就是用麦草,也不好找,现在种小麦的人不多了。守夜就是陪着灵柩守到天亮而已。期间我们可以喝茶抽烟喝酒,不间断地烧香。停灵柩的屋里是喜娃最亲的人。族人和村里人要么在院子里,要么在隔壁屋里。院子里早搭好了帐篷。火炉里的炭火烧得通红。庆明说吹响明天早上到,纸火去黄羊镇定的,明天早上也能拿到。我问晓生日子看好了没有?晓生说定在后天早上了。树生说明天叫人把孝衫剪好,晚上估计要破孝。我问他做饭的找好了没有?树生说叫的山沟乡饭店的,干湿都有,有汤有菜。

我是守到半夜才回的家。丹丹没有睡,亮着灯等我。我说要是不回去,她还等我我一个晚上?丹丹打了个呵欠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怕我回来的时候黑不溜秋的,亮着灯不好吗?我和有才那么好,她以为我会守到天亮呢?我说怎么可能!明天一大堆事情要忙。树生和庆明忙不过来,我给有才当总管着呢!丹丹说我和有才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既然我是总管,那事情过的风风火火的了?我说她怎么知道?丹丹说我和有才除了有点钱,剩下的就是显摆了。我说别人想显摆还没本钱呢!丹丹说她没听说有才爹病了,这才几天时间人就走了。我说这样也好。难过的是红霞,疯疯癫癫半辈子。喜娃走的快,她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回来的时候,她哭哭泣泣坐在灵柩旁不肯睡。她虽然有病,但对喜娃的感情至死不渝。我做主给他老人家定了口柏木棺材。丹丹扑哧一笑说,她就知道我和有才是左掌右手。下午棺材进村的时候,村里很多人说那副棺材好。有才舍得给他爹用。我说红霞走的时候也要这样的水准。我是按爹和娘的规格考虑事情的。丹丹说那可不一定,爹娘孙子多,一个人出一份就很多份了,来福兄妹不多,份子钱少的可怜!我说真是女人家的见解,有才像是没钱的人吗?这些年他家里只进不出,还盼望着那几个份子钱?这事我这样做就对了。太寒酸,村里人会说闲话的。丹丹说太张扬了村里人就不说闲话了?我说她们爱说就说去。我只管做好我自己的事情。谁看不惯那就不要看。丹丹说看把我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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