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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上帝之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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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莫拉索的疝气、拉斯洛的气切和阿尔方斯的决斗,卡维和贝格特之间已经不再是刚认识的陌生人关系。

在贝格特眼里,两人毕竟在拉斯洛的庄园里共过患难,关系属于亦敌亦友,只是敌的成分更多些。他心里有着非常强烈的竞争意识,只是碍于自己家族的显赫地位,表面上看起来无所谓。

而在卡维眼里,贝格特就是个孩子,充其量和当初的实习生相当,甚至还要再“笨”一些。

在伊格纳茨的主导下,替换助手这样的大事变得理所应当。而耳边久久未能平息的掌声都在告诉贝格特,这个舞台不看出身,不看兜里的钱票,只看手里那柄沾着血迹的手术刀。

主刀和观众都是那么现实。

卡维知道贝格特不甘心,傻子都能看出他脸上的不悦。

如果艾莉娜只是带自己去见一见院长,提一提薪水的话,考虑到这几天的交情和贝格特还算不错的为人,卡维会选择虚晃一枪,安心待在病房等待下午的痔疮。

阿尔方斯是个不错的朋友,他还是不太放心伊格纳茨,多少得上台看着点。

但艾莉娜刚才的软硬兼施,让卡维有了不小的危机感。他不得已只能争取表现机会,尽量赚钱赚名声,反正有什么赚什么,万一遇到麻烦,说不定还能给自己留条后路。

接受手术的是位30岁的母亲,双侧唇裂,看程度应该是双ii度1,没有腭裂2,手术并不算太复杂。

在19世纪,因为手术的死亡率很高,所以唇裂手术并不多见。这位母亲之所以进市立总医院手术,完全出于对孩子的关心。

唇裂不仅影响容貌,还会因为唇部封闭不全造成发音困难或者发音模糊不清。所以发现自己孩子也有双侧唇裂后,她以自己的经验很快判断了他的未来。

为了彻底根治孩子的唇裂,她找上了伊格纳茨。如果自己的手术能成功,再考虑把孩子送过来。

“考虑到盖尔夫人对手术非常敏感,我这次会选择比较保守的rse-thpsn法。”3

伊格纳茨看上去是在向观众解释手术方法,但其实更多还是希望教卡维:“我们先处理裂开两侧凹凸不平的皮肤组织,将它们修整到能对齐的程度,再做直线缝合。因为很难找到准确的位置,所以我们一般拿人中嵴做对照。”

卡维很清楚,这种方法和现代的整形外科相去甚远4,但他从没做过这类手术,所以还是以学习为主,没有多话。

在他回剧院之前,伊格纳茨已经用羽毛笔在盖尔夫人裂开的嘴唇上画了几条线,明确了需要修整的位置。接下去只要按划线路径把这些部位切掉,然后准确对位做缝合就行了。

其实过程就和木工做拼接一样,只是在外科医生手里的是软嫩的皮肉组织。

盖尔夫人双侧唇裂的裂隙有些宽,对合时的张力也高,但手术本身没什么难度。经过简单的修整对合后,伊格纳茨拿出了最让卡维开眼界的一样东西:“诸位,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现在我们要做最后的缝合处理。”

卡维看着足有5-6长的三根银针有些不解:这是要干嘛?

“你帮忙对合住皮肤,我画几个刺入点。”

伊格纳茨把手里的三片嘴唇让给了卡维,擦完手上鲜血,接过了贝格特递来的羽毛笔。笔尖在盖尔夫人的三片嘴唇上留下了几个对位小点,然后伊格纳茨说道:“这是用来做唇裂缝合的缝合针。”

缝合针???

看着不就是普通的长钉么。

伊格纳茨用针从左至右,依次穿过三片嘴唇,然后用细线在线上绕出了3个8字形,最后收紧、打结、固定5:“大功告成!接下去只需等待伤口愈合,然后拆掉长针就行了!”

与莫拉索的疝气手术不同,面对唇裂修复一类的整形手术,伊格纳茨会在最后让观众入场,这样有助于让他们观察到自己精湛手术后的效果。

“这次手术简直可以称之为完美,伊格纳茨医生。”

“人中嵴和唇红对位非常精确,毫无出入感,就和正常人没区别。”

“我想盖尔夫人醒来后一定会照着镜子笑出声的”

“这话可就说错了。”伊格纳茨收拾了手术刀和鸦喙钳,笑着纠正道,“做完唇裂手术后是不能笑的,微笑都不行6,不然伤口会撕裂。疼痛出血倒在其次,撕开如此完美的对位吻合就有点可惜了。”

听了这些忠告,周围不少人纷纷鼓掌致敬。

然而赞美之外却出现了些不太和谐的声音:“伊格纳茨医生,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开口提问的是日报记者瓦雷拉,专门负责外科手术的报道。伊格纳茨和他打过许多年交道,所做的报道一直以夸赞表扬为主,所以并没有做太多的心理准备:“什么事儿?”

“我记得你第一次做唇裂修复还是在8年前,当时用的就是直线缝合。”

“你记性倒是不错。”伊格纳茨早只能依稀回想起一些片段,至于时间早就忘了,“那时候我还年轻,手法不算纯熟。”

“额,这倒是其次。”瓦雷拉的重点并不在手术上,“当时我还是个刚入门的实习小记者,手术结束后,我没事可做就去做了些跟踪报道。”

“额,然后呢?”

“恐怕伊格纳茨医生并没有看过他们伤口完全修复后的样子。”瓦雷拉翻开了手里的笔记,说道,“虽然对位吻合做得还不错,可那只能是静态情况下的,一旦说话或者微笑,上嘴唇就会完全歪掉了。”

伊格纳茨叹了口气:“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如今的手术很难做到完美。”

“这我知道。”瓦雷拉总算说出了自己此问的真正目的,“但直线缝合从被提出至今应该已经有20年了吧,伊格纳茨医生有没有考虑过要创新?”

“”

“如果现在有新的手术方法能进一步改变这位夫人容貌的话,或许明天头条又得留给您了。”瓦雷拉看着正静静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说道,“但这些年您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创新方法,我觉得在这点上还有欠缺。”

这算是说到了伊格纳茨的痛处。

他的手法绝不比任何人差,那些被誉为欧洲顶尖的英法德三国的外科医生,在面对各式手术时也未必有他那么熟练。但伊格纳茨的名气之所以走不出奥地利,就是因为没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手术术式。

这是他最不愿提起的硬伤,也是平时想要竭力避开的黑点。

可现在这块烂疮疤,被人当众撕开,脓液满溢,鲜血淋漓。

场内死一样的寂静,他们都没想到这位夸了伊格纳茨那么多年的记者,就因为拉斯洛那场气切的偶然意外,瞬间调转了笔锋。说到底,这些媒体人也只是尝到了别人摔倒后的甜头罢了。

“这位是瓦雷拉先生?”卡维忽然开了口。

“对。”

“我觉得您对老师的认识有失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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