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帅啊?”安栗半点不害臊,夸人有什么害羞的。
他笑得很开心、也甜,饮蜜般让人心情愉悦。
尹池敛捏捏他的脸,没说什么,抬手开了下一轮游戏。
几轮过后,安栗终于有点困了,洗完澡躺到床上,跟尹池敛间的距离泾渭分明。
没在一起前,他拿对方当姐妹,尚能搂搂抱抱,亲密无间,在一起后反而不行,像是隔了什么,即便他们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
安栗不太适应,尤其在对方伸手抱他时,下意识躲了下。
这一躲两人都僵住了,尹池敛把手收了回去,很轻地替他拉了拉搭在腹部的薄被,像是缓解彼此的尴尬。
“没事,睡吧。”他道。
房间的灯暗下,窗帘拉开一点缝隙,露进一缕月光,打在安栗的胳膊上。
安栗望着那缕月光,升起的困意散了个干净。他突然感觉到愧疚,一缕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生出的愧疚,让他辗转难眠,翻来覆去。
最后滚到对方身边,抱住对方的胳膊,用压低的软糯声音道:“敛敛。”
“嗯。”尹池敛溢出个鼻音,似乎已经困了。
安栗的话堵在口中,抿了抿唇,终是什么都没说,搂着尹池敛的胳膊,将额头贴到对方肩上。
渐渐困意上涌,他睡了过去。
他闭眼时,尹池敛从黑暗中掀开眼皮,借着那缕微弱的光,凝视安栗恬静的睡颜。
他知道自己手段不光彩,趁人之危,诱哄胁迫,也就安栗傻会上他的当。
可是他太想要了。
然而得到后才发现,并没有得到的实感,总觉得这颗珠宝会从他手中溜走,毕竟他得来的不光彩。
他总忍不住想,如果昨天救安栗的不是他,是喜欢安栗的任何一个人,安栗是否都会答应。
或者他没有及时赶到,是否安栗最后会跟宋经艺在一起。
人常常为无谓的事情纠结,明知无用,依旧忍不住纠结。俗话说庸人自扰,沾上情字后,再高傲冷淡的人都不禁纠结起来。
可惜自扰无用,尹池敛轻轻阖目,收敛一切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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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狸,下午出去玩吗?”周二上课时,路之亭坐在安栗边上问。
安栗这个课上的同桌几乎都是路之亭,以前倒不觉有什么,但经历宋经艺这事后,安栗终于长了点心眼。
话说路之亭第一次见面时也亲过他,虽说亲脸,对方声称这是他在国外学的礼仪,但除了自己,安栗似乎没看见他对别人做过。
还有对方这段时间一直在给安栗发消息,没宋经艺那么勤快,却也发了不少,好几次约安栗出去。
对了,他第一次见面好像还叫了安栗……老婆?!
当时安栗觉得他在开玩笑,此刻不由多想了些,一个人会叫自己不喜欢的人为老婆吗?
不会吧,多少得有点好感。
安栗越想越心惊,当即摇头道:“不了,我下午有事。”
“什么事?重要吗?”路之亭问。
“重要。”安栗道,“我要赶一个专业课的作业,今晚就要交。”
“这样啊。”路之亭摸着下巴,语气悠悠,倏然侧身靠近道,“那明天呢?明天有时间吗?或者后天?”
他这坚持的态度,愈发让安栗不安,犹豫片刻,打量四周后,低头小声问道:“路之亭,你……”
“嗯?”路之亭做出一副倾听的模样。
安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总感觉问了显得自己很普信,要是对方没有这意思,只是因为把他当朋友,那可太尴尬了。
但不说,如果再次出现宋经艺这样的情况,不就更尴尬。
纠结半晌,安栗终于鼓起勇气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哐当一声,路之亭当着全班的面摔到地上。
这大概是校草最尴尬的时候了,他刚才靠坐在凳子上,屈着长腿,椅子本半悬在空中,听见安栗这话,着实吓到不轻,没控制住连人带椅子摔到地上,引来全班人的目光,连老师都停下授课投来视线。
善意的哄笑声中,安栗连忙将路之亭扶起来。
路之亭还算镇定,起来后还跟老师皮了一句,逗得全班再次笑起来。
等笑声平息,一切恢复正常,他才转身对安栗道:“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神情有些严肃,比安栗见到的任何一次都要严肃。
这次换安栗尴尬起来,以为自己误会了对方,真成了普信男,他还没想好用什么话来补救,路之亭又问:“谁跟你说了什么?还是……”
路之亭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只是一瞬的慌乱后,觉得以安栗迟钝的神经很难发现这事,直觉有人跟他说了什么,或是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某种意义上他猜对了,确实经过很多事情,安栗才有一点警觉。
可此刻在路之亭的问话中,他又不确定了。
“我……没有啊,没有人跟我说过什么,我自己猜的。”话都说了,索性普信到底,安栗凑过脸问,“所以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迎着安栗水润乌黑的大眼睛,路之亭那句喜欢几乎到了口中,生生被一股警觉拉扯回去。
他用了另一种试探的口气问:“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
安栗毫无犹豫:“远离你,我们大概做不成朋友了。”
他将对宋经艺说过的那句话,丢给路之亭:“我不跟喜欢我的人保持联系。”
路之亭一颗心重重下坠,沉进冰冷的湖水里,他很轻地吐出一口气,压制自己的情绪,庆幸自己没把“喜欢”直接说出口,而后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想什么呢?”他拍了拍安栗的后脑勺,挑眉笑道,“我会喜欢你?你有什么好喜欢的?除了可爱点好看点,还有什么好的?我是多想不开才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