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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瞎猫碰上死耗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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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人瞧着叶枫,哈的一声,板着脸孔,问道:“年轻人,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跳崖不可?纵使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你,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命只有一条,没有人是九条命的猫。”叶枫脸上一红,说道:“我做事总是不顾前,不顾后,死了活该。”灰衣人冷笑道:“你以为每次都有人站在谷底,等你来跳崖?”

他说得不轻不慢,娓娓道来,语气中却透着严峻,似是长辈教诲晚辈般的。叶枫本想嬉皮笑脸几句,却慑于他的威严,不敢胡乱说话。当下涨红着脸,讷讷说道:“世界并没有抛弃我,我也没有抛弃自己,更没有要跳崖,是自己失足跌下来的。”说到此处,他倏地想到了余冰影,胸口酸得难受,眼眶不由得红了,心道:“难道死不是最好的解脱么?”

灰衣人不觉哑然失笑,骂道:“蠢货,果然笨得厉害,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会失足?”他张开左手五指,按住叶枫的脑壳,轻轻一拨。叶枫身不由已的转动起来,灰衣人右手在他臀部拍了几下,道:“看来你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叶枫张大了嘴,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望出去眼前一片朦胧。

突然提起手来,拍拍两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道:“我是有眼无珠的大瞎子,天下第一大蠢蛋。”灰衣人脸上充满了惊奇之状,喝道:“你无缘无故发什么癫啊?”叶枫怒道:“又不是打你的脸,关你什么事?”说着又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灰衣人怔了一怔,道:“早知如此,救你做甚?”叶枫微笑道:“对啊,你为什么要救我?”

灰衣人直盯着他,淡淡道:“既然想死,还不容易?”猛地跨上一步,右手探出。叶枫一惊,急忙闪避。岂知灰衣人动作快得出奇,早抢在先头,五指抓住他胸口,手臂振处,将他高高抛起。头下脚上,往地面冲了下来。叶枫心道:“一次没死成功,便不能再死了。”大骇之下,提起一口气,生生把身子翻转,砰的一声,背部着地,震得满天星斗,气血翻滚。灰衣人“哈”的一声干笑,把他提了起来,道:“还想赖着不死?”左掌抬起,往叶枫头上拍落。

叶枫振振有词道:“大好年华,死了岂非可惜?”左手伸出,两根手指向灰衣人眼中插去。灰衣人冷冷道:“我讨厌反复无常的人!”脑袋忽然低下。叶枫收势不住,手指戳在他额头,犹如插在一块铁板之上,痛得失声叫了起来:“你脑门篏块石头做甚?”正唠唠叨叨,头皮一痛,头发已被抓住,跟着双足离地,随即天旋地转,身子如枚陀螺般,在半空中急速转动。叶枫只觉得头晕眼花,胸口难忍,几欲作呕,大叫道:“停,停,我又不是玩具,你也不是三岁的孩童!”

灰衣人哈哈大笑道:“怕死就怕死,吹什么牛皮。”双手往前一送,把他摔了出去,砰的一声大响,叶枫如口破麻袋一般,重重落在地上,全身骨头仿佛都散了架。口气仍是强硬至极,道:“谁说我怕死了,要死也不是死在你手里。”灰衣人哈哈大笑,道:“你莫要嘴硬了,心里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东西,你敢死么?”

叶枫怒道:“谁说我心里有太多的东西?”声音说不出的软弱无力,分明在强词夺理。灰衣人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地摇了几下,道:“你没有牵挂,方才哭什么鼻子啊?”叶枫脸上肌肉抖动着,一点点地低下头去,轻轻叹了口气。灰衣人凝视着他,柔声道:“既然心有牵挂,干嘛要死呢?活着才有机会。”叶枫脸上一红,突然心念一动:“倘若我死了,不是等于给姓苏的机会么?他岂非可以光明正大的霸占影儿?只有我活着,至少他心有顾忌。”

随即黯然神伤,心道:“影儿,影儿,我伤透了你的心,你还能原谅我么?”蓦地里想起余冰影最后看他那悲伤、绝望的眼神,似有无数把尖刀在他心里剜挖着,捂着剧痛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久久不语。灰衣人眼带嘲笑之意,问道:“你还想死么?”叶枫摇了摇头,道:“深感大德。”灰衣人笑道:“要谢就谢我师父老人家,师父素来严格,天刚破晓,便赶我出来练功。倘若我在床上多躺一会,你岂有活命?原本今天是练剑的,我却忽然心血来潮,拿了根绳索出来,看来你真的命不该绝。”

叶枫跟着笑道:“我不过在合适的地方,碰到了合适的人。”他慢慢站了起来,心里似乎又有了希望。既然老天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垂青于他,难道不是要他去干大事么?灰衣人忍不住大笑道:“合适的地方,碰到合适的人?你是瞎猫碰到死耗子,走狗屎运了。”叶枫挠着脑袋,笑道:“是,是。”心道:“谁是瞎猫,谁是死耗子?”灰衣人问道:“你从哪里来?”叶枫也不隐瞒,将自己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在陌生人面前,他反能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在现实中我们何尝不是如此?和熟悉的人敷衍了事,和陌生人说真心话。灰衣人听着听着,眉头渐渐紧皱成一团,厉声喝道:“简直胡闹得很,华山派掌门人明明是关山雪,这个余观涛当真无法无天。”他满脸苦恼,挠头问道:“余观涛是谁?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名字?”叶枫不由得一怔,暗道:“师父名动江湖,天下谁人不知?这人居然不知我师父的名号,岂有此理。不是看在他绳子在我腰上绕了一下,我非得喷得他一脸口水。”紧接着身子剧震,失声叫道:“关山雪?二十年前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关山雪是余观涛的师伯,死于二十年前华山派那场瘟疫。他的牌位就摆放在华山派的先人祠里,叶枫也不知擦拭了多少次他的牌位,故而记得特别清楚。灰衣人勃然大怒,反手一记,顺手一记,拍拍两下,重重的打了叶枫两个耳光。他出手极快,叶枫根本就闪避不及,双颊红肿,愕然叫道:“你打我做甚?”灰衣人厉声喝道:“你放什么狗屁?我师父关山雪明明活在世上,如今还在执掌华山派,谁说他死了?你找打不是?”抬起手掌,又要打他。

叶枫见势不妙,忙跃开几尺,瞪着眼睛,吃惊道:“前辈……你……是华……华……山派的?”只觉得牙齿如炒黄豆般的格格作响,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也变得暗淡无比。灰衣人嘿嘿冷笑几声,叉着腰说道:“我师父是关山雪,你说我是不是华山派的?”叶枫言不由衷的道:“是,是,前辈你是?”脸色却慢慢的变了,冷汗一滴滴地流了下来。灰衣人摸了摸颔下长须,道:“我是白日行,听说过我的名字么?”叶枫吃惊得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了,颤声说道:“你……你……是白日行白师伯?你……你……不早就死了么?”忽然之间,机伶伶打了几个寒噤,心里不禁骇然,难道我已经不在人间了?

白日行的大名,他怎会不知道?二十年前,白日行在华山派众多弟子当中,可谓是最耀眼的一颗星,风头一时无二。倘若没有那场无法预料的变故,可以肯定的是,如今执掌华山派的绝不是余观涛,而是他。这个道骨仙风般的灰衣人,就是死了二十年的白日行?莫非真的遇到鬼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人间,还是地狱?如果是地狱,为什么眼前的阳光如此强烈刺眼?登时便起了个念头:“我遇到极厉害的鬼了,他居然敢在白天活动。”双脚不住抖动,嘶声叫道:“你投胎就投胎,干嘛要找我做替死鬼?”

白日行听得莫名其妙,道:“我投什么胎?谁是替死鬼?”叶枫定了定神,强笑道:“你……你……找到了我,岂非可以转世做人了?我是不祥之人,不但克父克母……而且克桃花,一辈子打光棍……你……你三思……”牙齿又是一阵格格响。白日行奇道:“你克父克母,娶不到媳妇,关我屁事?”叶枫舔了舔嘴唇,结结巴巴道:“万……万……万……一……我克着你呢?比如你原本要投到富贵人家,自从沾上了我的晦气,就……就……”白日行大怒,宽大松垮的衣袖忽然似鼓起的风帆,骤然澎涨起来。

叶枫心道:“他……他这是做甚?难道这就是传说的,吃饱了撑着?”白日行右?轻轻一拂,叶枫只觉得一阵疾风迎面扫来,站立不稳,卟的一声,跌了个跟头,金星乱冒,叫道:“好厉害的阴风!”白日行大声问道:“我是人是鬼?”叶枫战战兢兢道:“我也不知你是人是鬼。”白日行轻舒猿臂,提起他的后颈,往地上重重一顿,大声问道:“你看到天上的日头没有?假如我是恶鬼,我敢肆无忌惮站在阳光底下?”叶枫脑子一片混乱,强词夺理道:“有的鬼本领特别的高强,就不怕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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