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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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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凉亭内。

陆洲大步走出凉亭,窦凤仙见他神情冷肃,知他是想离开而不是向自己走来,情急之下张开双臂拦在路上:“看在姑父面上,恳请陆将军听我把话说完,从此往后,我再不打扰将军您。”

窦凤仙的姑父正是陆洲之父梁国公,如今的梁国公夫人是她姑母。从礼法上而言,陆洲还是窦家外孙,不过陆洲从不与窦家往来,这就得说回一十五年前。

梁国公少年丧父,早早就继承了爵位,其人文治武功不凡,年少居高位,爱慕者无数。宁国大长公主之女也就是如今的梁国公夫人正是其中之一,宁国大长公主便跑去求先帝赐了婚。

这一赐婚就坏了事,彼时梁国公正在讨伐逃窜到西北割地称帝的前朝汝阳王,得西洲尉迟部落诸多帮助,期间门梁国公与部落族长之女也就是陆洲之母尉迟夫人情定三生。

一边是天子赐婚寡母之命,合情合理。另一边其实也合情合理,事急从权,梁国公定下婚约可安尉迟部落勇士的心,且梁国公自己就是一家之主,越过寡母缔结婚约之盟并不算私定终身。

逮着汝阳王火速回京的梁国公恳请先帝收回赐婚的旨意,言他和尉迟夫人相知相许定终身在前。可宁国大长公主岂是个好相与的,她是先帝同胞幼妹,深得帝宠,惯来霸道。抓着君无戏言不松口,言天子为尊,所以梁国公应该娶她女儿,至于和尉迟夫人的婚约则合该作罢。

闹到最后,终究是宁国大长公主赢了,窦氏为妻尉迟氏为妾。先帝为安抚梁国公和尉迟部落,大肆封赏尉迟部落,还破例敕封尉迟氏一品夫人诰命,把这事囫囵应付了过去。

陆洲止步,一双凌厉黑眸,静静直视窦凤仙。

窦凤仙竟不知他是看在姑父面上还是看在能摆脱她的份上才驻足,一时之间门只觉得心如刀绞。

三年前惊鸿一瞥,她就在心中暗暗决定,嫁郎当嫁陆洲这般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正好祖母有联姻之念,一来陆洲强势崛起已然威胁到世子表哥的地位,把她嫁过去就能避免陆洲娶高门贵女如虎添翼。一来可以缓和两边关系,就是姑父梁国公也乐见其成,身为人父,岂愿意子女不睦。三来窦家又能得一乘龙快婿为臂膀。可谓是一举数得。

然而苦苦追逐三年,都换不来陆洲一个正眼,窦凤仙知道该结束这段妄念了。她已经十八,花期有限,不能再在陆洲身上耽搁下去,落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定了定神,窦凤仙声音含悲:“家父为林予礼构陷,被污蔑倒卖侵吞庾司库粮,如今身陷大理寺狱中。大理寺少卿崔劭乃林予礼的师兄,什么样的证据罗织不出来,还请将军施以援手救家父于水火之中。”

她父亲三日前被大理寺带走,梁国公身在冀州,鞭长莫及。祖母只能四处奔走,可那些往日里笑脸相迎之辈皆畏崔氏权势不敢帮忙,家人几次登门梁国公府都见不到陆洲一面。她这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赴宴,想看看能不能见到陆洲,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

下面背靠假山支着下巴津津有味吃瓜的江嘉鱼万万没想到吃瓜吃到林予礼身上,也亏得提到了林予礼,她总算是把这个瓜吃明白了。

之前林予礼对她提过一嘴,窦国公府的世子窦敬业倒卖侵吞庾司库粮被抓。那姑娘口称家父,那就该是之前在寒山寺有过一面之缘的窦凤仙了,就说声音有一点点耳熟来着。

理清人物关系之后,江嘉鱼顿时惊呆了,梁国公府的妻妾八卦她听过啊。陆洲生母由妻变妾,他由嫡变庶,除非是圣人,怎么可能不恨当年仗势欺人的宁国大长公主。

这年头妻妾嫡庶之间门差的可不只一星半点,也就是陆洲自己有本事,凭战功盖过了出身,不然被毁的就是整个人生。

是谁给了窦凤仙陆洲不会落井下石反而雪中送炭的勇气和自信?

陆洲一言不发,目光落在神情一言难尽的江嘉鱼身上。想起那日在寒山寺,林予礼阻止她和窦氏女打起来后保证会替她出气,原来应在此,那倒是个可靠的。

下面的江嘉鱼忽然似有所觉,抬起头,再一次撞上陆洲那双黑沉沉的眼底,她呆了呆,旋即努力挤出一抹无辜的笑容。

她就想知道,为什么每次被动听个八卦都会暴露?

这样的八卦毫无乐趣可言!!!

陆洲嘴角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又快速放平,快得彷佛从未发生过。

窦凤仙下意识循着陆洲的目光看了一眼,入眼是一块高耸山石,在她这个角度看不见江嘉鱼。她马上又移回目光落在陆洲脸上,那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窦凤仙闭了闭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汇聚起来,降落未落:“只要陆将军您肯帮这个忙,我再不会打扰将军您,还会说服家中长辈放弃联姻之念。”

说完,窦凤仙只觉得心都空了一块,她知道陆洲不喜甚至厌恶她,可她也知道水滴石穿日久生情的道理。昔年,梁国公深爱尉迟氏不愿娶姑母,最后还不是娶了姑母还跟姑母生了四子一女,如今陪在梁国公身边的更是姑母而不是尉迟氏。

只恨为什么梁国公就不能乾纲独断一回,强势为她和陆洲定下婚约,偏要受制于一妇人之手,不然她早就得偿所愿。

江嘉鱼神情变得古怪,这是求人?她听着咋那么像威胁人,一股子你不帮我我就缠着你我就嫁给你的味道。

这么想的显然不只有江嘉鱼,陆洲嘲弄地看了窦凤仙一眼:“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窦凤仙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我是在恳求您帮忙。”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与大理寺卿确实有些私交。”窦凤仙惊疑不定望着陆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会这么顺利,就见他薄唇一扬,“我会请他从严处置。”

江嘉鱼有点想笑,赶紧捂住了嘴,看起来一本正经挺严肃一个人,还挺会气人。

窦凤仙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过神来她失声尖叫:“你不能这样,姑父绝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陆洲淡淡道:“那你们就睁大眼睛看看我能不能。”

一股凉意直击窦凤仙天灵盖,她瞬间门浑身发寒,强烈的不安笼罩心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陆洲真的会落井下石。梁国公管不住他了,他羽翼已丰。也正是因为这层隐忧,她才会选择放弃不再虚耗韶华。

可窦凤仙没想到会是这个雪上加霜的结果,本是想物尽其用换取陆洲的帮忙,想来他巴不得摆脱自己,举手之劳总会答应,怎么都没想到适得其反,陆洲竟然要落井下石。

巨大的愤怒、后悔以及伤心让窦凤仙口不择言:“我们窦家好歹是你的外家,不管你认不认,礼法上就是如此,你如此陷害窦家,这是不孝,你就不怕世人的嘴吗?”

陆洲神情冷漠:“我还真不怕,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干的。”

窦凤仙怕了,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能说服陆洲,她不该病急乱投医。恐惧和后悔扭曲了窦凤仙姣好的五官,她赤红着两眼低吼:“陆洲,倘若我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你别以为我们窦家拿你没办法,姑父总盼着你能和表哥他们手足和睦,还有什么比联姻更好的办法,不然姑父何以至今还不给你定亲,那是在观望我。我们窦家豁出去要求,我就不信姑父不答应婚事,届时我就搅得你一辈子不得安宁,不信你就试试看!”

窦家人永远都是如此的自以为是,陆洲笑了下,带了点森森的味道:“我等着。“

望着那笑,窦凤仙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勇气一泄而空。威逼利诱都无济于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窦凤仙惊恐无措地哭起来,眼泪滚滚而下:“你不能这样对我!”

姑母说,男人对于深爱他的女人,即便不爱也会生怜心软。

为何陆洲就不会对她心软,难道他没有心吗?

窦凤仙哀哀哭泣:“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那么喜欢你!”

陆洲眼神变得晦涩,彷佛浸着寒光,细看竟有些戾气,他不再看哭得彷佛被辜负了的窦凤仙,大步离开。

窦凤仙下意识地想拉住走来的陆洲,可连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只觉得眼前一花,陆洲就已经越过她,出现在她身后一丈外。

“陆洲!”窦凤仙不甘心地叫了一声,声音悲怆凄厉。

陆洲置若罔闻,大步离开。

可怜了江嘉鱼被吓了一跳,她揉了下耳朵,听声音还怪凄惨的,可这怪得了谁。这种仇敌关系还动情,想什么呢?

片刻后,上方呜呜咽咽的哭声消失,接着是窸窸窣窣脚步声,想来是窦凤仙走了。

江嘉鱼也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那只混蛋猫,爱咋咋地。

“郡君。”桔梗脸色一变,拉了拉江嘉鱼的袖子,手指指上面。她下意识抬头,就见红着眼的窦凤仙阴森森盯着她,跟个贞子似的。毫无防备之下,江嘉鱼倒抽一口冷气,手上鸡皮疙瘩瞬间门起立。

窦凤仙没离开,她往上走了几步,站在陆洲立过的地方,往他看过的方向看。她爱了陆洲三年,将他的一举一动放在心尖来回琢磨,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谙熟于心。她当时隐隐捕捉到一丝稍纵即逝的异样,果然,不是她多疑。

窦凤仙直勾勾盯着下面的江嘉鱼,眼神带着锋利的钩子,像是要从她身上撕下几块肉来。

江嘉鱼被她看得背后发毛,觉得这会儿窦凤仙整个情绪状态都不对,有报社倾向,她果断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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