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田一夜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豪无保留的全说了出来,至于其中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西村惠也带着孩子来到了警局,羽生君怀和降谷零刚从审讯室出来就撞上了她。
后者用精明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来回扫过,最后冷笑一声,抬着头走了。
羽生君怀没去理会她,他本想回去再看一眼小花就和降谷零一起去把西村仁一郎给揪出来,却被一个女警给拉住了。
“请问,你和那个孩子关系很好吗?”
听到女警这么问,羽生君怀点了头:“是刚认识的朋友。”
“刚认识?”女警有些诧异,“但她看起来好像很信任你。”
“她的状况有些不太好,也不肯和别人交流,我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她熟悉的人陪陪她或许会好很多。”
羽生君怀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看向一旁的降谷零来征询他的意见。
降谷零也明白的很快,“我跟着警员们去抓西村,就拜托君怀你好好照顾那个孩子了。”
“明白了,记得注意安全。”羽生君怀习惯性的嘱咐了几句,又目送他上了警车才冲女警点点头,跟着她一起来到了接待室的门前。
“咚咚咚。”
女警敲了敲门,轻轻扭开了门把手。
羽生君怀从逐渐扩大的门缝中看去,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蜷缩着的女孩,她把头埋进屈起的膝间,双手抱住膝盖,死死的抓着包裹住身体的毛毯。
听到开门声,她猛的颤了一下,犹豫的抬起了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
羽生君怀走到她的身前蹲了下去,和她平视。
女警将门又轻轻的带上,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空气静默着,两人更是相对无言。
小花眼神空洞的看着他,又好像没在看他,一双大而黑的眼睛里映不出羽生君怀的身影,只有无边的漆黑。
羽生君怀迎着她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她,和她一起沉默着。
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流淌,随着茶杯里的热气散去。
“他们是凶手,对吗?”
小花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羽生君怀离得近,看得到她微微张开的嘴唇,还真的不一定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羽生君怀轻轻拉起她冰冷的手攥在手心里,后者任由他动作,就像一个听话且安静的木偶。
“西村仁一郎作为凶手已经在被逮捕的路上了,而尾田一夜也会因为教唆犯罪和包庇凶手而入狱。”
“那西村惠呢?”
“我们没有理由去抓捕西村惠。”
“为什么?”
小花忽然猛的抓住了羽生君怀的手,指甲深深地嵌进他的肉里。
“我见到她了,也问她了,所以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对吗?”
她不可置信的问着,死死的看着羽生君怀的脸,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
羽生君怀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有第三个人来过这里。
茶杯的茶还是热的,说明女警曾离开过这里来替换掉冷掉的茶水。
这期间,小花见到了第三个人。
那会是谁?
是带着孩子来做亲子鉴定的西村惠。
现在是深夜,警局里只有几个警察跑着其他案子,估计是没有了解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把同样带着孩子的西村惠直接带到了只有一个小孩子的接待室。
他看着小花希冀的眼神沉默不语。
他大概猜到了西村惠会对小花说什么。
毕竟这件事情看下来,最大的赢家无疑就是西村惠。
毕竟她唯一与这件事相关的地方,大概就是她购买的那几份保险而已。
但警察怎么可能单单凭借着这一点就将人逮捕归案。
西村仁一郎假死骗保是真,但这件事是尾田一夜提出的,其本人也亲口承认了这一点。
而她,从表面上来看就是一个跳板,一个工具人而已。
她完全可以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西村仁一郎假死的事情,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做,杀人的不是她,抛尸的不是她,就连转账记录也完全可以咬死是尾田一夜的敲诈勒索。
对于这件事,她或许只是起到了小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但这一桩桩一件件,堆积起来却将一条生命以贪婪自私的名义分食殆尽。
但身为警察的他们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做呢?
至少在找到与西村惠相关的罪证之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那小花呢,她又会怎么想?
相依为命的哥哥被杀害,主谋落网帮手却逍遥法外,她将希望寄托于他们身上,但他们却无法去履行她的正义。
“小花是相信西村,还是相信君怀。”
羽生君怀喃喃的问着,没有正面去回应她的问题。
听到他这么说,小花握住他的手慢慢的松开了,只留下了几个浅浅的指印。
羽生君怀低下头摸索着她渐渐回暖但依旧冰冷的手,继续问着。
“君怀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把他们全部进监狱,或者让他们全部去死。”
小花声如蚊音的,不带一丝情绪的起伏。
“君怀办不到。”羽生君怀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我知道你办不到,所以我不相信西村惠,也不相信身为警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