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看着弟弟那个样子，把自己一条鱼放在了他小背篓里，说：“喏，这样你也有一个了。我们一人换一个鸡蛋，然后剩下两条鱼留着家里吃。”
小狼又想了想，说：“这样好了，我们见机行事！能多换，就多换！”
大家都听了他。
小孩子们商量好了，一同去老屋。
小孩子们顶着夕阳回来，一个个还闹个湿了吧唧。大人们都没给什么好脸儿，不过小狼倒是鼓足了勇气，主动来到了她奶眼前儿，说：“奶，我们想跟你谈谈。”
小脸儿，相当严肃！
章荷花：“啥？”
小狼：“我们今天抓到鱼了！”
章荷花：“啥啥？”
小狼：“我们想用鱼换鸡蛋吃，行不行？”
这个时候，咸鱼家里是有，但是新鲜鱼是真没有！不过……换鸡蛋？
章荷花笑了起来，说：“那你想怎么换？”
她看着这个孙子，带着几分笑意，倒是想看看这小家伙儿怎么说了。她又扫了一眼其他小孩子，问：“你们都是这么想？”
别看小棠棠背篓里一条鱼也没有，头倒是点很厉害呢！
“我们都是这么想！”有了小狼和小棠棠打头儿，好像大家一下子就鼓起了勇气，大家一头，说：“我们商量好！”
章荷花似笑非笑：“你们想怎么换？”又问了这么一句。
小狼：“那奶觉得，该怎么换？你们看，我这鱼可大可大了！”
“噗！”姜林站在一边儿看眼儿，忍不住喷了！
再看小狼，明明是很好笑话，这小孩儿还一脸严肃呢！不过不得不说，他发现这小家伙还挺精明。都会推销了！
章荷花说：“你们看，两条鱼一个鸡蛋行不行？”
几个小孩子互相对视一眼，立刻高兴起来，这跟他们预计一样了。大家正要答应呢，就听小狼说：“两条一个太少了。奶，我们好辛苦！你看，我们都可冷了！可是谁也没有放弃！就为了能多抓鱼鱼。要不，您给我们一条鱼一个吧！”
这下子，不仅是小朋友们都愣了，连章荷花和几个大人都愣住了。
这孩子竟然不仅会讲价，还会卖惨。
小棠棠在一旁帮腔，小小人儿眨巴大眼睛，糯声糯气：“哥哥没有撒谎，我们走可远了，水可凉了。哥哥嘴巴都冻得发白了，我们回来时候，小狼哥哥和小鱼姐姐手冰凉冰凉。奶，我们最乖，多给我们一个鸡蛋吧。”
小姑娘声音软软，描述也格外生动，章荷花听了都觉得小东西格外可怜见儿呢。
而事实上，几个小孩儿确实嘴唇都有点发白，她立刻说：“你们这些孩子，冷不知道赶紧回来吗？病了怎么办？”
她语气不好起来，赶紧吩咐章彩虹去熬姜汤。
眼看他奶发火了，几个孩子都安静下来。
不过小狼还不放弃呢，小心翼翼看她奶，问：“奶，你是不是答应啦？”
章荷花再看一眼这个小孩子，拍了他头一下，说：“就你精，行了，答应你们了！”
几个小孩子嗷了一声叫了出来，互相拍手，高兴极了。
章荷花私下里也跟几个儿子说：“这次收了几个小崽子鱼，我做主，你们一房拿出一条鱼，给你四弟结婚时候做席面。剩下，老三你看看能不能帮他们卖了？”
姜城：“行。”
几个孩子都被灌了姜汤，也被说了一顿，不过大家还是高兴极了！因为上学不能跟着几个弟弟妹妹一起小猫偷偷拉住弟弟山鸡说：“下一次我放假，你带我去啊。”
山鸡忙不迭点头。
几个孩子想真真儿是挺好呢。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去了。
天气这么冷，家里人哪里舍得让孩子去？章荷花原来也去过这个地儿，只是去了两次都没在抓到鱼，就放弃了。没想到，这么一段时间，竟然又有了！
她做主，领着姜山姜海姜林一块去，这次倒是没叫姜城。
按她话，姜城往城里送，还得卖更难，该是占一份儿，不能再让他多干了。娘几个抓了鱼，又是换了一笔小钱。等到第二天几个小家伙儿过去，失落可想而知。
好端端哦，这一夜，怎么一条鱼都没有了呢？
不过，这不重要啦，因为很快，第三天就到了，老姜家备了三桌菜，一大早就开始忙碌。
因为不是正式结婚，所以一早就把杨凤语接过来了，两个人都穿了彼此最好一件衣服，笑盈盈。特别是姜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说不出欢喜。
杨凤语脸上也挂着淡淡笑容，不过从她接二连三往大门口看表情就知道，她也不是那么不在意她家人。
老姜家没请什么人，只请了大队长和几个交好作为见证人。大家看着桌上席面，都微微点头笑。不得不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事情有些特殊，所以老姜家憋着一口气不想让人看低。这席面倒是没有一点含糊，席面相当给力，有鱼有肉，虽然才三天，但是半点也看不出仓促准备痕迹。
老姜家摆了三桌儿，大家齐刷刷坐好，小棠棠今天穿了一身蓝色小衣服，领子上码了一圈儿小碎花，又乖又可爱，她左边是小哥哥，右边是小姐姐。小家伙儿大眼睛亮晶晶盯着桌子，等待开席！
小棠棠看着桌上跟鸡肉炖在一起木耳，小声说：“那个木耳是我捡。”
小狼笑眯眯：“妹妹最棒了！”
小棠棠得意：“我捡了好多好多！”
等到所有人都坐定，姜林和杨凤语站了起来，姜林主动开口：“各位……”
“小妹！小妹！”一阵呼喊声响起，杨凤语立刻抬头，看向了门外。
他们桌子是摆在院子里，一眼就能看到，远处骑着自行车跌跌撞撞过来，可不就是杨凤语二哥杨老二吗？杨老二一脸通红，跑气喘吁吁。
他冲到门口，说：“不能结婚！”
杨凤语梗着脖子，说：“二哥，你如果是来恭喜我，我欢迎你；但是如果……”
杨二哥急促打断她话，他带着颤抖说：“你可以回城，你回城有望了！”
杨凤语一愣，呆住。
杨二哥激动不得了，“二加二帮覆灭了，文化叉叉叉结束了，结束了……”
“什么！”大队长霍一下子站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村里会计跑过来，气喘吁吁叫：“大队长，快去公社开会，公社来电话了……“
大队长：“！！！是不是，是不是结束了？”
这样问话，会计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使劲儿点头。
大队长激动几乎颤抖，顾不得其他，疯狂向外跑了出去。
而其他人也在短暂震惊之下，陷入了狂喜之中。
十年，十年了啊！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猝不及防。
大人都见多了那些是非，为有这样一天而疯狂高兴，可是小孩子们哪里懂呢！他们看着激动长辈，默默看着桌上大鱼大肉，鸡啊兔啊鱼啊，这些都是难得才能吃一次好东西啊。
所以，为啥不开席？
他们又看向了小叔，此时，姜林是真高兴，他念叨着双喜临门，握住了杨凤语手：“说，往后，往后说不定你就能回城了……”
这么一句话，好像突然触动了什么，杨凤语瞬间就抽出了自己手，她看着眼前男人，一下子冷静下来，咬着唇，认真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结婚了。”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