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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感情破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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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妻子已经冷战有好几个月了,他们响应国家二胎政策育有一双儿女,他俩都有稳定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对于在大庆这个三线城市来说,过得还算滋润满足。自从女儿出生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妻子查看他的手机,这个家庭就彻底失去了以往的平静和幸福,问题的起因还得从头说起。

他是正儿八经农村的孩子,通过刻苦学习上了大学,毕业后来到大庆油田上班,他的工作地点是远在900公里以外的海拉尔,也就是呼伦贝尔大草原。在哪里油田基建施工单位要求3个月才给员工放一周的假,且算上路上的时间,在家里满打满算也就可以待5天,由于聚少离多,再加上妻子性格比较内向,慢慢地他的心理就起了变化。事情的起因是他的两次受伤。

一次是他在项目部门口料场组织卸车,司机忘了把放在自备吊吊钩上的木方子拿下来,那木方子是司机自己设置的简易吊钩收绳限位器,防止吊钩撞击吊臂前端下侧。那天凑巧他也没有戴安全帽,只听“砰、砰”两声,一声是钝器重击人身体的声音,一声是重物砸向车底板的声音,他只觉眼前一黑一阵眩晕。他调整身体迅速站稳,等视觉恢复过来,右眼被什么蒙住了眼睛,嘴里尝到了腥腥的味道,感觉下巴在热乎乎的一直滴血,地上已有一滩血,他用左手摸了摸脸,手上已是热乎乎的鲜血,一阵恶心冲向喉咙,只听司机喊道“卓经理,快下去吧,你受伤了。”,大家七手八脚把他从车上搀扶下来,他被搀扶进了项目部院里的技术室。

项目部是十多栋爬犁式铁板房围成的大院,这样的房子方便油田基建施工单位搬迁,院子里四周一圈道板铺设的人行道,每个房子门前有个铁制踏步,板房上的银灰色漆经历风霜已经斑驳点点,有的已经露出一块块铁锈,每个房子的门口上侧镶有门牌。他被搀扶到离大门口较近的技术室,技术室资料和图纸摆放的到处都是,窗帘总是拉着遮挡着外面毒毒的太阳光线,显得屋里相对比较暗,电脑和桌子上的灰尘很少有人收拾。三名技术人员坐在电脑跟前噼噼啪啪敲打着键盘忙碌着,他们几个人进屋也没有扭头看一下,工程处的生产副处长黄选良在技术室歪身坐着,一颗圆圆扁扁的小脑袋耷拉在脖子上,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从正面看他的脑袋是圆的,从侧面瞧那颗脑袋又是扁的,稀疏油腻且发黄的头发趴趴在脑袋上,脸上长着密密的麻子,头发和脸好像永远都洗不干净似的,满嘴大黄牙,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着。

“黄处,我受伤了。”他跟黄处说道,那三个技术人员不约而同的扭转身子好奇的看着他。在油田基建单位,有些科级基层生产大队叫工程处,称呼科级干部都是什么什么处长,这样听起来职位高,出去办事也好办一些,有点“唬”人的感觉。他是工程处下面的项目部副经理,是最底部的基层小队管理人员还算不上股级干部,除了项目经理,生产副处长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怎么干点活就要工钱!”黄处没有关心他,没有询问伤情而是用埋怨的语气说道。

“我要不干活,肯定不会受伤!”他心中无名火起冲黄处吼道,扭身把门“哐当”一声就关上了,留下惊讶的众人。他回到自己屋,踢了几脚桌子腿一屁股愤愤的坐在椅子上。

他和这个黄处长以前结过一次梁子,看来这个黄处长是往心里去了。1年前由于前线土地协调员老殷工作不力,领导感觉他沟通协调能力还行,就让他在管生产的同时兼职帮协调土地。老殷正好觉得是个甩掉包袱的机会,在他回家休假和请假办事的半个月时间内,本来是主办协调土地事宜的老殷却硬生生半个多月一点进展都没有,一个字没签。等他休假回来,老殷就把一大堆需办理资料往他那一推,他看着这么长时间那一堆资料一个也没办,不由得腾一下怒火就起来了,他冲老殷吼道:“你是主办,我是辅助,明白吗?你这什么意思,一点不干等我办完功劳全是你的?资料你拿走,明天开始你自己办,我不会再帮你了。”老殷拿着材料灰溜溜从他屋里走了。没过多会儿,当时主管生产副处长郭处就来到他的宿舍,问清情况后说:“老殷刚才跟我也说了,他现在身兼数职确实忙不过来。要不这样,既然他没有能力完成这部分工作,那就让你来主办,他来辅助。”他听了以后,心里一万个草泥马。由于他的性格原因,他这个年轻的项目副经理得罪了老奸巨猾的项目经理老柳,老柳就把以前的技术负责人小吕推荐做了项目副经理,一个项目部两个项目副经理,他的这个就已经名存实亡,他这么一想干脆接过征地这个活,远离这是非之地。想到这他回答道:“既然这样了,那我就只能接了。不过领导我有几点要求:一是由我来办,老殷不用参与,我不需要他辅助,配的车和司机给我;二是保留我的项目副经理岗位,工作待遇不受影响;三是协调土地发生费用即时给我报销,我自己的钱压不起;四是告诉两个项目部,协调土地需要他们配合的地方要全力配合。”郭处松了一口气说:“好,我答应你。”。

第二天他就坐着单位给配的一辆破捷达出发了,由于他为人实实在在很快就得到办理手续各方的认可,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把老殷挤压的一大堆资料全解决了,也拿了几个草原作业许可证回来,现场的施工由于征地给力,也就全面开展了起来。天天有专车保着,经常来往附近的旗县认真办事,不久也招来闲话,说什么他一天可潇洒了,天天烧着公家的油可以到处公款吃喝,他都当耳旁风不予搭理。办征地需要找当地牧民、嘎查、苏木、草原所、草原局签字盖章,难免发生一些费用。在办理了两个多月接近尾声的时候,已经发生费用2700多元费用,这时候的生产副处长已经换成黄副处长。此时正好工程处处长隋处来项目部视察工作,他就拿着用a4纸粘贴好发生的费用票据去找隋处长。

那天在食堂吃完晚饭,隋处长在老柳经理屋里聊天,黄副处长也在。他说完来意后,隋处就说:“发生一切费用找黄处长解决。”老柳经理挤着三角眼说:“对,找黄处长。”黄副处长只是在哪里嘿嘿的笑。

第二天他去找黄副处长,黄处长在屋里电脑上摆着扑克,看到他进来扭头看了一下就继续看着电脑屏幕点着手里的鼠标。

“黄处长,我来找你报销征地费用来了。”由于有了昨晚隋处长的话,他就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拿来我看看都什么费用。”黄副处长一脸不愿意。

“我跟你说,我只能给你报销你出证时的手续费,一个证60元,你一共出了8个证,共480元。剩余其他的费用我处理不了。”黄处长把那些粘贴好的票据翻了翻说。

“昨晚在柳经理屋里,隋处长可是说一切费用都找你啊,你当时为什么不吱声?这些费用你能不能给报吧?”他气急了说道。

“解决不了!”黄处长用他也无可奈何的表情和语气回答道。

”好,那从明天开始,征地我不跑了,你重新找别人吧。”他气愤的摔门而去。

“卓啊,你跑征地一共花了多少钱啊?”过了一会儿,黄处长夹个皮包就来到他宿舍很不情愿的说。他不耐烦的把票据递给黄副处长。

“卓,这是2000块钱,我身上就这些,先给你报销这些,剩下的再说。”黄处长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说道。

“行,领导。明天开始我给你再办2000块的事。”他接过那一叠钱回答道。黄副处长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之色,但是他也没说什么就悻悻的离开了。

这次受伤,黄副处长不但没有关怀,而是以这种态度对他,看来黄副处长是记得上次报销的茬了,有了这次的事更增加了黄副处长心中的芥蒂。他在自己宿舍越想越气,心想这都遇上什么狗屁领导啊!由于他的性格倔犟,办事说话不转弯,得罪了项目部最高长官柳经理,又得罪了主管生产的黄副处长,他在项目部就被彻底孤立了。受了这么大伤竟然没有几个人过来看看问问,他心中无限的委屈和孤独涌来,想哭但是他憋着没哭出来。

此时脑门上的伤口一阵阵的疼,但是血已经自己止住不再流,结痂的血块糊在脸上很不舒服。他从水桶里舀了半盆水,照着镜子一点点往下洗脸上的血迹,不一会儿脸盆里的水就变得通红了,他换了三盆水才把伤口以外的其他地方洗干净,左眉上面额头上侧接近发际线有一道约4公分长的伤口,翻着白惨惨的肉还往外渗着血。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免觉得有点心疼。他一骨碌躺在下铺的床上,掏出了手机。

“老婆,我受伤了。”他拨通了远在大庆的爱人电话。

“奥,没什么事吧,我忙着呢,等我下班了再说。”爱人那边电话里传来噼噼啪啪敲打键盘的声音。

他失望的挂了手机,把手机甩在床上枕头边上。那天下午他坐车去30公里以外的作业区小诊所给伤口缝针并上了药,回来的时候脑门上方多了一块胶带,走在项目部院里别人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嘀咕:“看到没,干活毛楞的,安全帽都不戴自找的”,“哼哼,还管别人戴不戴安全帽,自己嘚瑟受伤了吧”他听着这话,心里可真不是滋味。晚上的时候,他又拨通家里的电话。

“老婆,我脑门被砸流血了”他多想爱人好好关心一下啊。

“哦哦,我照顾孩子吃饭呢,有时间再说啊”媳妇还是对他的伤势不管不问。他脸上略过一丝不悦,手机慢慢放在床靠墙里一侧,也许是累了,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次受伤是一年以后的事了,他跑征地的空隙,还在管着项目部的生产工作。有一天中午,工艺班组回来,班长火急火燎闯进他的办公室。

“卓经理,15寸的光管没了,下午就没活干了,设备和人不能停啊”班长汇报到。

“是无缝的还是有缝的?需要多少米?”他极其负责任的问道,

“无缝的,需要240米”班长答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他锁紧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就拿起了电话。

“喂,顾主任你好,我想求你点事”手机接通后他说道。

“小卓啊,什么事你说”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他把需要材料的事一说,没想到对方很痛快的答应了。吃过午饭,他就让班组中午休息,喊上自备吊车司机、一名技术员三人坐自备吊出发了。到目的地,在吊装最后一吊的过程中他的左手在管线头上扶着,不小心磕到身后墙垛子上,戴的帆布手套直接磕出一个窟窿,一股鲜血淌个不停,不一会儿地上就是大大的一滩血,幸好离医疗点很近,他就安排自备吊拉材料回去别耽误下午的活,让那名技术员陪自己去医疗点就医。

医疗点的医生是一个中等身材,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他在没打麻药的前提下,拿蘸了酒精的棉签伸进他左手的伤口里前后左右一顿划拉,他头上黄豆粒大小的汗珠滴滴答答落在病床前面的瓷砖地上。一直到打麻药缝好伤口的针,他都没有大声喊叫,只是瞪圆眼珠子使劲咬着嘴里的毛巾哼哼着。缝完针,医生一边洗手一边回头用赞许的眼光瞅着他说道:“我见过来这缝针疗伤的,你是这些人当中最坚强的一个,好样的!从明天开始一周时间每天记得来这打点滴”,一边的技术员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也投来佩服的眼神。当天晚上他躺着床上,忍者疼痛拨通了爱人的手机。

“媳妇,我的左手受伤了。”他的语气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怎么又受伤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你?”手机那头传来的不是关心和安慰,而是埋怨的口吻。

“我是受伤了好不好,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关心或者安慰我一下”他说话开始急了。

“我一天到晚又得上班,又得回家照顾老人孩子,哪有心情管你那破事,你关心过问过我吗?”爱人反问道。

“我的破事,我手差点残废了,你不关心也就算了,还说破事,你长没长心啊!”他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冲动。

“手不是没有惨吗?你一年在家才能待几天,家里什么情况,你管过吗?你一走可以消停干你工作,我呢?你娶我时候就这样,后悔了吗?”说完他老婆就把电话挂了。

他猛地用脚踹了一下宿舍的墙壁,左手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疼痛。也许是打的点滴有催眠的成分,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在梦里他回忆着和爱人的点点滴滴。

他俩是在高中复读时相识的,以前他俩是前后桌,她总传纸条询问他一些学习问题,慢慢的纸条的内容就发生了一些变化,后来各自的同桌转校走了,他俩干脆就成了同桌。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两颗年轻的心开始萌发爱意。他俩都是住校生,学校规定两周才能回家一次,那年天气冷的比较早,还没到该回家的日期,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周末,她告诉他要请假回家一趟。第二天下午她就早早的回来了,给他带了一件运动上衣,是她弟弟的,他穿上刚刚好,还带了许多家里做的好吃的。他把衣服穿在身上,又嚼着她从家里带来的美食,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从那以后,他俩的关系急速升温,白天一起上学,晚上上完晚自习他把她送回宿舍才回自己的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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