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野最终是拎着两条鱼和一杯再点的奶茶回的家，程思益想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又被她用同样的理由拒绝。
差不多是晚饭的时间，就不劳烦他来回折腾了，回家的这条路她熟悉的很，就连打车有时候都能打到同一个师傅。
秦念野走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家中的灯开着。
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记得秦远风不在，难得这时候他竟然能回家，秦念野开了门，秦远风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怎么才回来？”
秦念野默默翻了个白眼，真觉得她回来的晚，怎么不给她打个电话。
将手里拎的两条鱼递给杨婶，对方也很是意外，“小姐怎么买这个回来？”
秦念野笑笑，“同学送的。”
她想给钱的，但奈何程思益的妈妈坚持，她实在是拗不过，索性就收下了。
把自己的东西放下之后，秦念野又要出门，秦远风悠悠的声音传来，“怎么又要出门？”
秦念野停了会，不耐烦道，“马上回来。”
她把奶茶送出去的时候，周玙也刚回家不久，原本打算叫她一起吃饭，奈何秦念野指了指身后的家，“秦远风还在，再多待估计又要骂我，我先回去了。”
周玙也没多拦，只提醒明天早晨早点起去学校要期中考，秦念野边往回跑边应下。
只要是跟秦远风一起吃饭，父女俩人是怎么都不会痛快了的，那程思益特意给她挑的两只大花鲈只端上来一只，秦念野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打算明天叫周玙也来一起尝尝。
“画学的怎么样了？”
安静的饭桌上突然冒出这么句话，秦念野一怔，默默抬了抬眼睛看向秦远风。
对方冷哼一声，一脸的不甚在意，“怎么，觉得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念野吃了口米饭，“您要是想知道，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哪里需要我跟你报备。”
“你——！”秦远风一噎，无奈叹气，说起来他这些年自知对秦念野不够上心，这件事情也是昨天问了秘书，才知道的。
自己女儿的未来，他这个做父亲没有给出半分建议，甚至是最晚知道的那个。
“确定要走这条路？”
秦念野默默吃饭没应声。
“你知不知道美院多难考。”
忽然觉得没什么食欲，秦念野放下筷子，“知道，你女儿水平不够，考不上行吧。”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原本也没什么的，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可今天她刚见过一个憨态可掬的父亲，和一个温柔可人的母亲，他们生活条件跟她天差地别，笑起来却是那样真挚，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秦念野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你不管我就永远别管我，这时候跳出来说什么！”
秦远风明显也带了火，他是知道秦念野在学画，所以想问问情况，想了解了解她现在跟的老师水平怎么样，教的好不好，她学的吃不吃力，但奈何他无论说什么，自己女儿都是这样一副带了刺的模样，他想关心都没处插手。
默了会，秦远风压了压自己的脾气，“你到底还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打算上楼的秦念野闻言顿住，死咬着嘴唇，缓缓转身，“赌气？一个打我踏进幼儿园的门，就没管我的人，一个能狠心把才四岁的女儿关进房间一天一夜不闻不问的人，一个知道自己女儿在学校受人欺负都无动于衷的人，你告诉我，我是在跟你赌气？！”
“秦远风，你凭什么！”
原本不错的心情，在这一刻尽数崩塌，秦念野气急，也是真的口不择言，“你和沈知意离婚，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你要这么把火撒到我身上！”
“啪——！”
“……”
果然，她不是父亲的软肋，连痛点都不是，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归结于沈知意。但凡提到她，秦远风都不会给她好脸色。
秦念野伸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刚才那一巴掌实在是狠，她又正在说话，嘴角都被咬破了，尝到了点腥甜，秦念野平静地抬头看向自己那所谓的父亲。
“秦远风。”
她还这么叫他，“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死了，你心心念念的跟周家的婚约就此作废嘛。”
“还是说，你在外还有什么情人，给你养了个私生女，我死了正好代替我嫁进周家？”
出手的那一刻，秦远风就后悔了，但此时听到秦念野这么说，秦远风没来由的心慌又愤怒，“你说什么？！”
没什么感情的扯了扯唇，“你要是想我死，早说啊。我活到现在挺不容易的，但想死还不简单嘛。”
“闭嘴！”秦远风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那向来阳光的女儿嘴里会这么平静的吐出生与死，“我不是要打你……”
冷笑一声，秦念野无所谓道，“呵，打都打了，找补什么啊。”
秦念野起身上楼，她果然不能跟秦远风共处一室，稍微一点事都能让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好不容易维系的平静出现裂缝。
她懒得计较了，回房间拿了自己的钱包之后，没有半分犹疑直接出了门。
门摔得很响，秦远风瘫坐到椅子上，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脾气，每次都能把事情变得更糟。
这些年秦氏站稳了脚跟，他也逐渐能够闲了下来，但回想起来，自己对这个女儿当真是什么都不知情，连她喜欢吃什么，都要从杨婶那里问，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她相处，所以处处都错，每错一次，秦念野就离他更远一分。
他不知道秦念野这次去了哪里，只觉得无论怎样她应该会去周玙那里找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