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淮抬眉，两人静静对视了一下。
唐妩娆笑意温柔，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木清淮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若那个弟子是聪明人，回到御刀宗把此事宣扬出去，一旦他出事，便可把责任推到那个黑衣少年身上，那个少年的身份应该不简单。”所以才被有心设计。
唐妩娆闻言赞同道：“正是，执事堂弟子来的时机太凑巧了，说不定在那个外门弟子跪下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应该是提前收到了消息。”
方才那外门弟子跪得突然，而黑衣少年表现惊慌，似是完全没料到事情的发展方向，怕是连脾气性格都被别人摸得清清楚楚，就等着他上钩。
少女声音温润如玉，只是语调略显冷淡。
木清淮眼底一片了然，她就知道这位唐师妹不简单，哪是表面所展现出来的单纯无害。
“会不会是你们想多了啊？”北山一脸不可置信，就一桩强买强卖的事，这么复杂的吗？
唐妩娆看向不远处，走到那个外门弟子方才摆摊的位置，朝一旁同样在摆摊的蓝衣少年问道：“这位师兄，方才可是摊主先朝那个内门弟子打的招呼？”
少年看着面前的美貌少女，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在少女温和的注视下，他忍不住点了一下头。
唐妩娆得到答案便走了回来：“听到了吗，是那个外门弟子主动搭话的。”
北山也不傻，只是经的事少，看到这一步，自然就懂了。
“都是同门弟子，何必如此算计。”
唐妩娆笑得淡漠：“有所图罢了。”
尤其是内门与外门之间，就像一条紧绷的弦，拉得久了，自然会断裂。
有压迫就有反抗，不是所有人都甘愿永远低人一头。
生而为人，谁又能比谁高贵到哪去呢。
想到这，唐妩娆瞥了眼神色淡淡的木清淮，这个人夜夜附身到她的左手上，又自称是来帮助她的什么绝色系统，所图的又是什么呢？
自己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天赋一般的外门弟子，充其量就人缘好一些，样貌好一些。
而木清淮，是天赋过人的水系单灵根内门弟子，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入门便是年轻一辈的大师姐，这样的人到底图她什么呢？
唐妩娆不懂，看向木清淮的视线就久了一点。
“唐师妹为何这样看我？”木清淮微微蹙眉，迎着唐妩娆目光里的打量。
难道被发现了？被怀疑了？
唐妩娆收回打量，面色平静道：“无事，大师姐，我以后可以叫你木师姐吗？”
到底图什么呢？她的秘密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木清淮看向一边，漫不经心道：“唐师妹喜欢怎样叫都好。”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她对这些并不在意。
她也没有身为内门弟子的优越感，因为在凡界时，木清淮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庶女，若不是有了系统，她不会有机会踏入修真界，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所以，她明白被人低视一等的感受。
经历过风沙的人，吃过风沙的苦，便不会再把风沙洒向别人。
“木师姐不问我为什么吗？”唐妩娆诧异，天剑宗最注重地位尊卑，外门弟子对内门弟子不仅尊敬，甚至要服从，就连称呼也不能逾越。
“为什么？”木清淮顺口就问了出来。
唐妩娆一怔，这个人不会是因为她的话才敷衍问一问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要知道木清淮到底图什么。
“因为我想不一样，和别人不一样，在木师姐你这里不一样。”
少女明眸轻眨，唇角微勾，语调里的笑意意有所指，引得木清淮片刻失神。
不一样？
她在心底默念了一下这三个字，淡淡道：“你本就不一样。”
为什么自己会夜夜离魂？为什么会不受控地附身到唐妩娆的左手上？
木清淮想不明白，就像她不明白唐妩娆的左手明明完好，自己昨夜为何会去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那里听不到，看不见，压抑，昏沉。
她很想问唐妩娆，问个明白，昨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是离魂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