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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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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陪朕叙叙话吧。”◎

福船舱室里,轩窗半开,一人身着明黄色华服凭窗而坐,把船外的一幕尽收眼底。

不多时,有人扣响舱门,恭谨道:“万岁爷,人带来了。”

那人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说了声“进”。

舱门打开,一抹艳影映入舱室,那人抬眸,眸底似风吹海面,缓缓漾开柔光。

虞欢今日穿的是一袭茜色折枝花方领半袖对襟衫,肩披鹅黄色纱帔,堕马髻上插着一支衔珠步摇,肤若凝脂,峨眉淡扫,昳丽夺目的五官因眉眼处的一抹哀愁而愈增颜色,既美艳,又哀戚,仅只一眼,便已令人心旌神摇。

“欢欢,别来无恙?”

那人不自觉开口,见虞欢垂低眉眼,半晌无甚反应,不由蹙眉:“你……不记得朕了吗?”

虞欢上前一步,提裙跪下,平静道:“罪妾拜见圣上。”

舱室里一阵沉默,那人声音冷了几分:“你抬起头来。”

虞欢敛着目光,抬起头。

那人再次道:“朕问你,你不记得朕了吗?”

一步开外,天子威压袭来,虞欢凝眸,看清来人的脸,以及和记忆里缓慢重合的轮廓。

当今圣上年方二十八,和胞弟燕王的俊雅外表不一样,他天生一副帝王相,龙章凤姿,方脸直鼻,眉毛和记忆里一样粗黑,而今留着美髯,更有常人难及的雍容气度。

虞欢调整心绪,道:“万岁爷天人之姿,罪妾不敢忘。”

皇帝眼里神色稍缓几分,道:“不必自称罪妾,燕王一事,与你无关。”

提及燕王,虞欢再次垂眸,默不作声。

皇帝从她姿态里看出抵触,心里闪过不忍,道:“这些年来,他待你可好?”

虞欢并不撒谎,坦然道:“不好。”

皇帝莫名安心,道:“朕想也是。”

舱里再次陷入沉默,许多往事浮上心头,皇帝屈指敲着梨花木扶手,喟叹道:“若是当年你选了朕,便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处境了。”

这一声喟叹里夹杂太多,似有遗憾,似有埋怨,细听实在荒唐可笑,虞欢忍不住反诘:“妾身有选择的权利吗?”

皇帝收住手指,道:“若你有,你会选朕吗?”

虞欢一言不发。

皇帝苦笑:“你还是和当年一样,不会撒谎。”

福船在调头,并着隔壁那艘广船一块往前航行,皇帝微微侧目,原本伫立在甲板上的那抹高大身影已不在视野里。

皇帝按下往事,开始提起另一茬。

“朕在京城里听说了一些事,你这趟回京之行,似乎不顺利。”皇帝审度的目光掠回来,道,“齐岷向来是精明能干的,这次可是出了差错?又或者……为难你了?”

虞欢回京之行不顺利的原因是什么,皇帝心里清楚,可他现在并不想去深究那些刺客的来源,而是验证齐岷是否有借着护送之名行苟忤逆之事。

如果那些传闻是真,他二人确已苟合,虞欢的回答便会是袒护的。

虞欢道:“他若有为难我,万岁爷会为我做主吗?”

“当然。”

“那便请万岁爷替我杀了他吧。”

皇帝神色一震:“你说什么?!”

虞欢脸色漠然,道:“妾身说,万岁爷若想替妾身做主,便把齐岷杀了吧。”

皇帝皱眉:“这……从何说起?莫非他……”

“他几次三番挑衅我,又害我身陷险境,差点丧命在刺客手里,难道不该死吗?”虞欢截断皇帝后面的猜测,理直气壮,姿态跋扈。

然则,内心紧张如擂鼓。

皇帝皱紧眉头,惊疑难定,半晌才道:“他如何挑衅你?又如何害你身陷险境了?”

虞欢手心在冒汗,蜷指收拢,告状道:“初见那日,他便用暗器划破了我脸。”

皇帝微震,立刻细看虞欢脸颊。

虞欢接着道:“后来下榻客栈,有贱民辱骂我,我叫他割下那人舌头为我泄愤,他执意不肯,后来那贱民深夜闯入我屋里,差点一刀杀了我。”

皇帝神色更惊。

“青州庙会时,他假意陪我上街游逛,实则是以我做诱饵,想要引燕王旧部周全山上钩,结果招来的却是东厂刺客。那天夜里,我只差一点便会死在刺客的暗箭下。”

“后来在登州,他为抓获东厂余孽立功,故技重施,我被贼人所劫,滚下山坡后,在荒山里待了一宿。”

皇帝听及此,难压震惊,登州一事他是知晓的,也正是这一件事,令他在皇城里坐立难安,最终决定前来一看究竟。

据那传闻所言,齐岷、虞欢乃是遇刺后独处荒郊,暗生情愫,并没有提及齐岷以虞欢做诱饵一事。

“可朕听说,他在登州为护着你,受了伤?”

“那不是他活该的吗?”

皇帝哑然,后面那句“听说你们还在云盘山里待了一宿”便没能再问出来。

虞欢分辨着皇帝的表情,颦眉道:“万岁爷这么问,是不信我吗?”

“当然不是,”皇帝立刻否认,又道,“那……观海园呢?你与他失踪半个多月,这么久的时间,你们都去了何处?他可还有……欺负过你?”

皇帝说着,目光定定地注视虞欢。

虞欢呼吸一窒,移开眼,冷道:“他自不量力,想要在观海园里把东厂余孽一网打尽,结果反被人家杀得遍体鳞伤,勒令我救他乘船离开。后来,我们飘至一个渔村,他为避开东厂人的追杀,又硬要我以夫妇名义陪他住下养伤,仗着是我名义上的夫君,对我大呼小叫,颐指气使……”

说着,虞欢闭上眼睛,恨声道:“分明就是拿我当贱婢!”

皇帝微愕,见虞欢闭紧双眼,胸脯起伏,俨然一副隐忍姿态,心里一下思绪纷乱,本能替齐岷辩解道:“他那人向来粗鄙,从不懂怜香惜玉,那会儿自顾不暇的……”

意识到自己竟在为齐岷开脱后,皇帝戛然收住,颇有些尴尬地抿一抿唇,道:“你……果真这般恼他?”

虞欢睁开双眼,做出不太满意的神态,道:“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这样对待我,我还不能恼他吗?”

“自然不是。”皇帝梳理着虞欢所言的一切,半信半疑,保守道,“不过,他毕竟是朕的爱卿,朝中督查大权尽在他一人手里,诸多重案需得要他告破,欢欢便先看在朕的份上,饶他一回,可行?”

虞欢垂落睫扇,压着澎湃心潮,漠然不语。

皇帝凝视着她,越看越心动难抑,柔声唤道:“欢欢。”

虞欢蜷收着的手指一颤。

皇帝拍拍身侧,温柔道:“过来坐会儿,陪朕叙叙话吧。”

亥时,黑沉沉的天吞噬大海,辛益从外返回舱室,看见齐岷,神色一黯。

齐岷坐在窗前,目光凝在外面那一艘福船上,一动不动。

辛益自知齐岷所忧,走上前,道:“头儿,打听过了,万岁爷是从安东卫来的,咱们的下一站便是那儿。”

“何时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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