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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科举文中的大反派2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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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瓢泼大雨稀里哗啦的打在地上,吵得人心里发慌。

周云娘被雨声吵醒,觉得心神不宁起来。

“怎么了?”荣楚搂住她柔声问。

周云娘道:“今夜咋下这么大的雨,还打雷闪电,我心里怪不踏实的。”

“原来娘子怕打雷?”荣楚逗道。

周云娘脸一红,忙否认,“不是。”

“怕打雷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荣楚给她掖了掖被角,哄道:“别怕,有你相公我在。”

周云娘哭笑不得,不过被他这样一翻插科打诨,她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不少,她依偎在他怀中,安心的睡去。

荣楚见她睡着了,也打了个哈欠睡了,应酬太累了,比考试还累,他回来后就没睡过一个饱觉,他决定明天要睡个懒觉才行。

已经下半夜了,又打雷下雨,三才敲了镇上好几家医馆都没有人开门,好在最后他还是敲开了一家医馆的门,带回了一个大夫。

大夫到了郑家,一身都淋湿了,要不是医者人心,这大半夜又这般恶劣的天气,他真的不想来。

他被带进产妇屋里,只嗅到阵阵血腥味,与汗味混合在一起,难闻得让人作呕,要不是他是大夫,见惯了这些,只怕是当下就要吐了。

他忍着难受走过去,给昏死过去的产妇号了脉,又看了产妇的肚子,脸色无比沉重。

“怎么样?”郑子诀被三才扶着进来,朝大夫问道。

大夫看着病秧秧又一脸焦急的年轻男子,叹气道:“郑秀才,你娘子的胎身实在太大了,而且还在大出血,她撑不了多久了,你们早些准备吧。”

早些准备,准备什么?当然是准备后事。

郑子诀似受不了这个打击,猛的后退一步,要不是三才扶着,就要栽在地上。

大夫忙扶了他一把,劝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妇人生产本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是秀才娘子没福气,郑秀才,你可要撑住啊,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你还年轻,以后……”

后面的话当着产妇的面,他实在说不下去,虽然产妇昏迷着也未必听得到,但良心上过不去。

郑秀才落榜染病之事镇上无人不知,如今妻子又难产,马上要一尸两命,他真担心郑秀才这病弱的身子骨扛不住,所以忍不住劝慰了几句。

既然郑家已经尽人事,就只能听天命了。

“多谢大夫,麻烦你星夜冒雨跑一趟,三才,给大夫重金酬谢,再派马车将大夫平安送回去。”郑子诀强撑着身子,拱手揖道。

大夫感叹郑子诀不愧是秀才相公,都这个时候了礼数还这么周全,他回了一礼,跟着三才走了。

郑子诀看了床上的周云娘一眼,眸光微沉,转身出了门。

“诀哥儿……”郑母已经从大夫口中知道了结果,见儿子出来,再次忍不住哭出声来。

周玉娘那个女人死了就死了,反正她也不喜欢周玉娘了,可恨的是连累她未出世的孙子一块没了。

儿子落了榜染了一身病,现在孙子也没了,老天啊,她这是做了什么孽!

郑父的脸色也沉重万分,忍不住连连叹息。

郑子诀哀声道:“爹娘,这都是我的命,我认了,我还想最后陪陪玉娘,你们先回去吧,明日会有得忙。”

“亲家那边要去通知吗?”郑父问。

既然人保不住了,总得让她的娘家人来见最后一面才是。

郑子诀看向外面仍旧下得极大的雨,摇摇头,“天马上就要亮了,等天亮了再说吧。”

郑父点点头,他们确实忙了一晚上,也需要点时间休整。

他走向前按住儿子的肩膀,安慰道:“诀哥儿,你想开些,事已至此,也是无可奈何,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儿媳妇和孙子没了确实是件令人悲痛的事,但只要儿子好好的,以后再娶还是能有孙子的,儿子是郑家独苗,万不可出事。

“爹,我能撑住,您放心吧。”郑子诀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郑父看了心酸不已,知道儿子心中定然万分悲痛,不过是强撑着罢了,他紧紧按了按儿子的肩膀,转身扶着哭得不成样子的郑母离开,让儿子赶紧和周玉娘做最后的告别。

周玉娘慢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觉得身子重得不行,自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看向腹部见肚子还是高高隆起,知道孩子还没生下来。

她已经生了整整一夜了,孩子还是没有出生,身下却一直有液体流出,她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知道她现在正在大出血。

她心里慌得厉害,似乎已经看到牛头马面正赶来索她的性命。

她曾经盼望着怀上孩子,知道自己怀孕那刻,她真的欢喜得不行,也曾无数次的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以求他能稳固她的地位。

可是如今,孩子却成了她的催命符,这个孩子不但没能改变她的命运,还要让她丧命。

她不甘心,不愿就这样死,她还要生下孩子恢复身段嫁给荣楚,过富贵风光的日子,她怎么能这样死了?

只要孩子生下来,她就能活了!

想到这,她凛住呼吸,使出仅有的力气,希望能把孩子生下来。

郑子诀推门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周玉娘在使劲,他眸光沉了沉,将房门关上,还上了栓,然后慢慢走过去,看着满身大汗的周玉娘关道:“你还想生下孩子,去嫁给荣楚吗?”

都死路一条了,还挣扎什么呢?

心思被看穿,周玉娘有些羞恼,但刚刚把仅有的劲都用完了,已经没有力气发作,只得看着病弱的男人,无力辩解道:“我、我是想救我们的孩子……相公,你饱读诗书,一定有办法救我们的孩子对不对?求求你,救救他!”

她的命和孩子的命是连在一起的,只要孩子得救,她也就能得救了。

郑子诀摇摇头,“没办法了,我已经把镇上所有的稳婆都请了过来,她们都束手无策,刚刚又请了大夫,大夫也无能为力。”

“这是你的儿子啊,你不能不救他。”周玉娘看出郑子诀已经打算放弃了她和孩子了,着急不已道。

郑子诀放弃了,郑家也就放弃了,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郑子诀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面色阴冷,“我儿子确实可怜,投生到你这样的母亲腹中,怪只怪你作恶多端,遭了报应,还连累了我儿子。”

“你说啥?”周玉娘听到他把一切都怪到她头上,心里的怒火也忍不住往外冒,她突然想起来,她怀孕这段时间,郑子诀让她多吃少动,这才导致她胎大难产。

明明是他害的,他现在却来怪她,她恼怒道:“是你害的我和孩子,要不是你让我多吃少动,我能胖成这样……”

突然,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她惊诧的看着郑子诀,“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不想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才让我多吃少动,不、不,你不止是不让我生下孩子,你还想害我性命,郑子诀,你好狠毒的心思!”

难怪她之前就觉得她根本没有胎儿不稳,原来这一切都是郑子诀的诡计,他骗她胎儿不稳,让她一个劲的进补,还不让她走动,就是想让她难产,他一开始就想害死她和孩子。

“要不是你恶毒的做下那些害人之事,被娘家扫地出门,影响我和郑家的名声,我会出此下策吗?我狠毒?难道你不狠毒吗?谋杀亲夫,你本就该死!”郑子诀厉声道。

既然她知道了他也不想再装,是,让她胎大难产确实是他的计划。

当他得知周玉娘暗中害表妹还欺骗他时,他真的动了要休妻的念头,可是那时候发现周玉娘怀了身孕,他不得不打消了念头。

他想着只要把周玉娘做的事情瞒住不让外人知晓,他和周玉娘还是能过下去的,可是那日在书塾门口,他得知周家不认周玉娘这个女儿了,一个连娘家人都不认了的女人怎么配做他的妻子,这样的女人只会影响他的名声和前程,成为他的拖累。

可是周玉娘有孩子,他又不能休了她,他想着要是没有这个孩子该多好?

这个念头一起,他便有了打掉这个孩子的想法,可又担心打掉了孩子,休了周玉娘,事情闹大了一样会影晌他的名声,但如果孩子和周玉娘一起没了,就再无后顾之忧。

也就是那时他起了这样的心思,所以在周玉娘怀孕期间,他假借大夫的名义告诉她胎儿不稳,让她多吃少动,才有今日周玉娘胎大难产的结果。

之前,他还有些自责不安,他自诩是谦谦君子,却要在暗中害人性命,直到周玉娘在他药中下毒,他内心的自责不安才化为乌有,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周玉娘这个毒妇,如果她不死,死的就会是他。

周玉娘已经害得他这么惨了,他不会再让她继续害他下去,所以她必须死。

只要解决了周玉娘母子这个挡路石,他就能顺利的娶温青宁,从此以后平步青云,飞黄腾达!

周玉娘万万没想到郑子诀会这样来害她,当初她费尽心思从周云娘手中把他抢了过来,为了他不惜放弃了爱她入骨的荣楚,可到头来却换来他的残忍和绝情,直到今日她才知道,郑子诀是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回想他们初见之时,暖阳花开,微风轻拂,他站在周家的园子里,白衣墨发,玉树临风,让满园的花都失了颜色。

他浅浅笑着与周云娘说话,是那般温柔,他像一只小鹿撞进她的心里,让她的心悸动不已。

那时她就想着,如果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她该多好。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努力将自己最出色的一面展露出来,更想方设法的讨好郑家二老,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赢得了郑母的认可,可是周财生不同意,执意要让周云娘嫁到郑家。

那时候荣楚正对她着迷,心里眼里都是她,每次她去接家旺,荣楚都会借机与她说话,对她的情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当时的荣楚也确实出色,但比起郑子诀来还是差了一些,如果没有郑子诀,她或许会嫁给荣楚,但偏偏她心里已经喜欢上了郑子诀。

看到对她痴迷的荣楚,她突然起了心思,如果让周云娘嫁给荣楚,那她岂不是能顺理成章的嫁到郑家了。

恰好那时荣楚只知她是家旺的姐姐,周家的女儿,并不知她的闺名,她便计上心头,告诉荣楚她叫周云娘,并与他暗中书信往来,互诉情意,等时机一到就让荣楚上门提亲。

荣楚果然照做,而周财生也同意了亲事,她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的办成。

可当时郑子诀一心是想娶周云娘的,她怕郑子诀那边闹起来事情败露,就对郑子诀说周云娘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荣楚,郑子诀果然只顾伤心赌气,没有去找周云娘。

很快,事情就如计划中那样顺利完成,周云娘嫁到了荣家。他们成亲的次日,她料到荣楚会去周家理论,她故意等在半路上,告诉荣楚一切都是周云娘的计谋,让荣楚为了她和周家的名声不要把事情闹大。

荣楚向来很听她的话,那次也一样,真的没有把事情闹出来。

很快,郑家上门提亲,周财生果然同意了亲事,她的嫁到了郑家,过上了幸福风光的日子。

为此,她还得意万分,她虽是周家的继女,但嫁得比周家的亲生女儿还要好,可是她没料到,不过一年多时间,荣楚就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并当着周家人和郑子诀的面揭露了出来。

从那以后,她的日子就没再顺遂过,直到今日,落到母子俱亡的地步。

是,她是害了荣楚和周云娘,也骗了郑子诀,但周家已经不认她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她怒红了双眼,盯着郑子诀道:“我们是你的妻儿,你竟要害死我们,一尸两命,母子俱亡,你好狠的心啊,都说虎毒不食子,郑子诀,你畜牲不如!”

郑子诀怨恨她便也罢了,可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他怎么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我是为了他好,如果让他从你的肚子爬出来,他如何在世上存活?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有你这样一样不知廉耻又恶毒的母亲!”郑子诀冷声道。

孩子确实无辜,但也怪不得他,要怪就怪孩子没有投生到一个好母亲的肚子里,他会给孩子做场法事,让孩子转投生到温青宁的腹中,以后还会是他的儿子,他会好好弥补孩子的。

周玉娘恨到极致,双眼充血通红一片,她撕心裂肺的喊道:“郑子诀,你不得好死!”

她真恨不得将郑子诀这个畜牲撕成一块一块的去喂狗。

“周玉娘,你有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要是你当初不害云娘,不骗我,你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郑子诀负着手冷笑道。

周玉娘无力的躺在床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自嘲道:“对,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错了,我当初就不该做那些蠢事,我费尽心思嫁给了你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活该有这样的下场……郑子诀,你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豺狼,你连荣楚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输了,彻底输给了荣楚!”

是,当初的路是她自己选的,她落到今日地步是她活该,怪就怪她当初瞎了眼,放着荣楚那么好的男人不要,选了郑子诀这样一个人面兽心的畜牲,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郑子诀自落榜后就变得心思敏感,听到这些话自卑感由燃而生,他觉得自尊受到了践踏,恼羞成怒的冲过去,一把掐住了周玉娘的脖子,“你闭嘴!”

“你……”周玉娘盯着他,一双眼睛通红,眼角不停的流泪,但她嘴角却挂着笑意,她一字一字道:“你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一个废物!”

郑子诀看到她嘴角的笑意,惊得瞳孔大张,惨叫一声,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满头大汗的跌坐在地。

周玉娘看着跌坐在地,脸色惨白的男人,突然大笑起来,“郑子诀,我就算死也绝不让你好活!”

笑声停下,周玉娘也终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夜色退去,天渐渐露了亮色,咆哮了一夜的风雨雷电也停了,地面上全是水和被风吹落在地的物品,一地狼藉。

周家的门被敲响时,周家人才刚刚起来,孙氏昨天晚上基本上一晚没睡,早上起来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让她的心慌得厉害,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她心里就袭来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人把门打开,来的是郑家的下人,腰间还系着白布条子。

孙氏一看,心就是一揪,腰间系白布条子大清早登门,这是报丧!

果不其然,那下人一见到孙氏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哀声道:“亲家太太,我家少夫人……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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