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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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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灰蒙蒙的天在午后放了晴,凝在檐瓦上的冰霜被日头一照,映出一层没什么温度的浅淡金光。

谢征照着日光的脸上同样也没什么温度,他嘴角往下抿着,似乎心情糟糕透了。

那群渣滓还是真是吵得人耳朵疼。

他苍白结着血痂的手拄着放在自己床头的一双拐,艰难下了地,这双拐是赵木匠今日才做好拿给他的。

身上的伤还没好,骤然一下地,原本用纱布缠好了的伤口又慢慢渗出了血,他却浑然不在意,双拐拄在地上,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今日不解决隔壁那几个闹事的渣滓,他怕是没心情午憩了。

与此同时,樊家已被赌坊的打手们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地砖都用木棍挨个敲了一遍。

长宁瑟缩着躲在樊长玉身后哑声哭泣,樊长玉一手护着胞妹,半垂着脸让人看不清她这一刻的表情。

一名打手在供奉樊长玉爹娘牌位的桌上翻找,将那牌位都打翻在地,正要一脚踏上去踩碎了看里边有没有藏东西的暗阁时,后领突然被揪住,紧跟着一股巨力将他狠狠掷了出去,摔在门口后脑勺砸在门槛上时,大汉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屋内其他人也懵了。

樊长玉已站在方才大汉站的位置,沉默看着爹娘摔在地上的牌位,穿堂而过的冷风卷起她鬓角的碎发,掌心往下滴落着血珠。

是先前强忍时被她自己指尖刺破的。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滚还是不滚?”

她嗓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但莫名地叫人毛骨悚然。

赌坊的人面面相觑,樊大却是已倒腾着两条腿悄悄退到了门边,之前樊长玉扔的那一刀实在是让他心有余悸。

金爷收债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这般下脸面,外边这么多人看着,他今日若是不能收了债回去,丢的就是整个赌坊的脸。

他起身踹了站在自己边上的一个打手一脚:“死了不成?给我继续砸,老子在临安镇上收债这么多年,还怕了个丫头片子不成!”

一群打手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瞧瞧还躺在门口的那名同伴,心中不由还是有些发怵。

这丫头一身怪力,当真邪门。

一群人对了个眼神,一拥而上,樊长玉都没抬头,脚尖挑起方才那打手落在脚步的木棍,一手握住抡圆了一个横扫,几名打手被打中腹部,当场折身摔出去,吐出一口饭渣来的都有。

樊长玉没给这群人反应的时间,手中长棍舞得虎虎生风,扫、挑、劈、砍……与其说她是用的是棍法,不若说她耍的是一把没装刀刃的长柄刀。

赌坊的打手们一个个被她打得哭爹喊娘,破沙袋一样被扔出了樊家大门,围观众人的吸气声此起彼伏。

樊大瞧见樊长玉使出这一套刀法,脸色就已变得惨白惨白的,跟只鹌鹑似的缩在了角落里。

金爷见势不妙想跑,然而还没跑出大门,一把黑铁砍骨刀就从后方飞来,稳稳扎入他前方的门板,差一点就削掉他鼻子。

金爷咽了咽口水,“樊大姑娘,误会,都是误会……”

人群外传来躁动,“官差来了!让路让路!”

惯是为非作歹的一群人,在此时听见官差来了,却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赵木匠领着官差大汗淋漓赶回来:“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孤女,你们还有没有……”

瞧见倒在樊家大门外倒地□□的赌坊打手和被一把砍骨刀拦在门口的金爷,“王法”两个字卡在了赵木匠喉咙里。

刚驻扎拐从赵家阁楼走下来的谢征瞧见这一幕,面上也多了几分诧异。

他先前就觉着那女子吐息绵长,不亚于练家子,没想到对方还真是。

围观的人都在瞧热闹,没人注意到谢征,眼见麻烦已解决了,他瞥了一眼自己被伤口渗出的血染红的衣襟,面无表情往回走,额角却已全是细密的冷汗。

宋家刚打开大门走出的蓝衫读书人,瞧见外边官差后,往樊家看了一眼,神情莫名,随即也退回去重新掩上了大门。

屋内,樊长玉收敛了盛怒之下被逼出的那一身戾气,跪下一言不发捡起爹娘摔在地上的牌位。

她手上的血沾到了牌位上,她便用袖子去擦。

这一套长柄刀法,都是她爹教的,但是她爹从来不许她在人前使用。

她爹说,只有到了万不得已,有性命之虞的时候,才可用,否则可能会惹来麻烦。

她今日破例了,但不是因为性命之虞,而是为了爹娘的牌位。

樊长玉抱着牌位,闭上通红的一双眼。

爹爹,莫怪长玉。

-

有了官差介入,接下来的处理就变得平和得多。

樊长玉打伤了赌坊不少人,但对方私闯民宅,毁坏她家中器物在先,官差训话了赌坊闹事的几人,只让金爷赔偿樊长玉家中的损失,并未让樊长玉偿赌坊几人的药费。

樊大小声嚷着按律樊长玉家的宅子得归他,官差斜了樊大一眼道:“此事一码归一码,你若要讨宅子,就写了状纸递去衙门,请县令大人评断。”

樊大瞬间不敢吱声了。

赌场的人葫芦串似的相互搀扶着离开了樊家,樊大也灰头土脸跑了,看热闹的众人这才慢慢散去。

樊长玉对着官差头子道:“谢谢王叔。”

王捕头也算是她爹生前的故交,赵木匠大老远跑去请他来,就是想让他帮衬樊长玉一把。

王捕头道:“今日是他们不占理,我秉公执法也不算偏袒你。但樊大若真去县衙递了状纸,你家这宅子怕是就保不下来了。”

樊大之所以一直没去县衙递状纸,一则是打官司麻烦,二则是请状师也得花不少银子。

但他知晓硬逼樊长玉也没用后,为了拿房屋地契偿还他自个儿的赌债,保不准转头真告去县衙。

樊长玉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和灰败:“能想的法子我都想了,也托人问过状师,都说我不能过户我爹娘留下的宅地。”

状师是专替人写状纸打官司的,他们对本朝律法滚瓜烂熟。

王捕头毕竟办案多年,见多识广,他沉思片刻后道:“或许还有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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