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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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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茂怀拉着须金勒踏上台阶进门,就见厅内上首坐着长公主,辛姑姑贴身站在一边,满脸忧虑的看着长公主。下首两侧,分别坐着崔茂睿、何徽及其夫人,何宛中靠其母坐着。其他何家人崔茂怀也都见过。最后落在门口的崔茂琛一人独坐,率先看到崔茂怀,立时眼睛一亮,就起身迎了过来。

“二哥!”崔茂琛兴冲冲喊道,又偏头看了眼崔茂怀身边的须金勒,立刻知机的站到崔茂怀身侧,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厅内,因崔茂怀一行突然出现,所有人陷入短暂安静。崔茂怀对众人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进门先拉着须金勒去给长公主行了礼,再见过崔茂睿,这才转身面向何家众人,将须金勒从身后拉到身前。

“我把须金勒寻回来了,也别觉得谁做戏,贼喊捉贼,须金勒可是差点儿就被逼的跟我大哥一样流落塞外了。诸位,怎么着,咱们现在就去京兆尹府?”

崔茂怀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他感冒本就不舒服,来侯府只想速战速决,哪儿还有心情照着礼仪规矩来?尤其数次交际何家对他的态度早摆在那了,他崔大少可没热脸贴人冷屁-股的抖属性……

何家众人落在崔茂怀身上的复杂目光果然变得尖利,厌恶难掩。何徽冷哼一声开口,却是冲着崔茂睿:

“我早就说过府里不像样子都是缺了管教的缘故。贤婿日日忙着外头,家里就该有主母管理。咱们自家人出丑也就算了,否则像这样不知礼数冲撞了外人,岂不徒惹笑话!”

嗬,这是骂自己呢?

崔茂怀站在厅堂中央,歪头懒洋洋的,因为疲累站的也不怎么端正,瞥了眼何徽道:

“何大人不必隐晦,我自是没你们读的书多,知礼也少。不像何府向来自诩以诗书礼仪传家,儿郎还多在礼部任职,清贵显耀……”崔茂怀话语微顿,“可我自幼启蒙也曾读过孔孟圣人语,就不知这在背后议论人,是哪位先贤圣人教导的知礼行为?出口便辱及人母!都说死者为大,遑论是儿子过世多年的慈母。这礼教传家,啧啧,出没出丑我读书少一时不敢断论,但前些日子我在山上刚听了个词叫克己复礼,什么是克己复礼?当先得克己,后方能复礼。自己都做不到,如今张口倒是有资格评判别人了?”

“放肆!”

何徽气的拍案坐起,一瞧就是平日少有人敢挑衅其威严的,裂眦嚼齿道:“哪个教你敢在这大放厥词,颠倒黑白?!照你的道理,崔金小小年纪不听教导,谋害长辈,倒是应该的?那老夫今日也只能仗着身份问问,这究竟是你一人的意思,还是贵府的意思?”

别说,何徽这官场老油子还是很聪明的。面对崔茂怀有理的掰扯人家根本不理会,始终抓住须金勒行刺不放,炮火依旧冲着侯府来。看似是在质问崔茂怀,可余光瞧的依旧是长公主和崔茂睿。

崔茂怀也用余光四下瞅了瞅。

他这都直白吵成这样了,崔茂睿仍颔首皱着眉间两道从沟壑幻化成的天堑,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眼皮都没抬一下。上首的长公主呢,除了他和须金勒问安时长公主睁眼含笑应了一声,其余全程,长公主都是一副心力耗尽、闭目缓神的模样。

照理崔茂怀一来招呼不打就出言“冒犯”何家,尤其对何徽是晚辈身份,长公主若有心面子上也该阻他一声,可实际上,长公主始终闭目不言。

崔茂怀便有数了……

细想也在情理之中,若是长公主和崔茂睿能跟何家商量争论出个结果,也不会从昨晚耗到现在还双方对峙状。到如今软的,和气的都没用,不妨试试崔茂怀的方法。

“谁的意思不重要,何大人要是不揪着说礼,那咱们该论的就是一个‘理’字。须金勒行事是有些偏颇,但您说我颠倒黑白我觉得也不尽然……”

崔茂怀往前一步,直面何徽,“有些事总要讲因果。我一来也说了,须金勒我带回来了,诸位若真觉得自己一点错没有,道理全占了,那咱们去衙门,诸位该怎么告怎么告,也正好将前因后果说出来请世人评评理。到时候须金勒该什么罪,咱们以上官评判为准……也省的空在这里做口舌之争。”

崔茂怀哑着嗓子慢慢说完,提及上官二字时,却抱拳至头顶,分明有所代指。

何徽不由双眼微眯,目光打量。

崔茂怀只当没看到,顺着何徽往后一一看过何家众人的神情……

大约到了这个阶层,少有像崔茂怀这般张口就要鱼死网破的。不论古今,豪门大家都讲究个脸面,同时拥有的越多,顾忌的也越多。

须金勒伤人便是放在后世,他先出手伤人肯定也是过错方。但这事一旦传开,须金勒在当下死罪无疑,可何家就能全身而退?

何徽行为言辞失当在先,何宛中作为当家主母,容不下长子,前后私下的种种作为,名声尽毁也是无疑……

何家扬言要状告须金勒,未必不会这么做,但这肯定是最后手段,真正的目的,是借此要挟换取最大利益。偏偏崔茂怀不按牌理出牌,既懒得磨也懒得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更重要的,崔茂怀刚才抱拳代指的“上官”指的是谁?

一开始崔茂怀就说了何家诗书礼仪传家,儿郎多在礼部任职,但在须金勒这件事上,不论是何父的行为言辞,还是何宛中在当中的所作所为,哪里能体现礼仪传家?

状告到京兆尹府公堂审案事小,民间议论也只是影响何家名声,可崔茂怀却是能随时面见陛下的……

要么都说崔茂怀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呢!封了个末等爵位,除此以外别说实职、虚衔都没一个,若只是如此,朝廷宗室里不乏这样的,比之崔茂怀爵位更高,还多少有个虚职,但有谁记得或是值得人多看一眼?

没有。

独崔茂怀,白身的时候,陛下住在毓清斋,日日都会召他过去说话,从来不是秘密。

一跃得了个光杆爵位,职衔是没有,可陛下又亲口说了准其随时上书、面圣。这殊荣别说是被陛下厌弃的崔茂睿,就是长公主和何徽,前者必须递牌子得了准许才能进宫,见陛下基本不用想;后者倒是能随时入宫,可到陛下这关,总有“求见”一说,陛下愿意见你宣了自然能见,可要不想见你,何徽也得乖乖站在殿外候着……

更别提皇帝对崔茂怀的宽容、宠-爱,但凡在毓清斋见过这君臣二人相处的模样,谁人心里不震撼细细估量?!

何徽自觉崔茂怀根本是佞幸之流,颇为不齿。但他却不得不面对崔茂怀在陛下跟前的地位,有这么一个人,你说他会在陛下面前怎么抹黑他们何家说须金勒的无辜?陛下届时又会怎么想?

自持礼教传家,为父失礼在前,教育的女儿德行不修,纵然公堂上赢了除去须金勒,可失了圣心,在陛下心里落了如此印象,何家,还有将来吗?

崔茂怀这分明是丢了选择题给他们。

到底是今日按死须金勒重要?还是何家一门名声仕途重要?

“……”

厅内静的诡异,崔茂怀一脸无所谓随君选择的样子,何家人虽神情举动不一,但也都在各自思虑后默默将目光投注到何徽身上。

何徽看着的确是最稳的,比照刚才拍案怒容,这会儿甚至比崔茂怀还平静自然。端起茶碗慢慢啜了一口,这才抬眼再望向崔茂怀,施施然刚要张口说什么,却突兀的被一道女声抢先。

“崔茂睿——你少把别人推在前头,自己躲着不声不吭的!”

何宛中一步从榻上起来,不顾何母拉扯,也不看崔茂怀,直冲向崔茂睿,声音尖利,“这些话吓唬旁人可以,我却不怕。你当你们背后那些勾当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从前是我傻,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些年我算什么?根本是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

“宛中!”

崔茂怀被何徽厉声叫喊吓了一跳,整个人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神,何宛中已经被何母几人拖了回去。几人似是想将人带出去的,但何宛中死活不肯,双眼直勾勾死盯着崔茂睿,颤抖张合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到底没再发声……

崔茂怀却又被何宛中今日展现出的病态消瘦惊讶不已。

他虽有段日子没见这位大嫂了,但上回来侯府摆宴何宛中虽清减但还有限。哪像今日,崔茂怀先前匆匆一瞥,何宛中因和其母家姐坐着,都是女眷崔茂怀根本没敢细看。此刻再瞧,何宛中面上颧骨都凸了出来,眼窝深陷,就是扑了底粉和胭脂也难掩其坏气色。更别提那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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