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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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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伯……”

崔茂怀听到自己变调的声音, 才反应过来飞溅而起、沾了他满手的是谁的血。

“常伯……常伯——”

钳制他的人已被制住,刚获自由的崔茂怀立时飞扑过去, 却终是慢了一瞬没能抓住常伯颓倒的身体。就见常伯单手迎握本该砍到他身上的刀刃,而那把刀又穿过常伯紧握的手冲刺进他的胸腹。

“常伯——”

崔茂怀跪趴在侧, 眼见着常伯的伤口血流不止。明知此时应该及时捂住伤口止血。可刀子还插在常伯身上,一时竟让他连抢救都不知如何下手……

“公……子……”

崔茂怀正不知所措, 忽然听到常伯唤他,忙趴低脑袋去听, 只是常伯能喊出这两字似乎已用光了所有力气。之后嘴唇微微张合,却难发声, 让崔茂怀不禁忧惧更甚,忙一把攥住常伯另一只手,颤音道:

“常…伯,你、你别说话,也, 千、千万别动。我立、刻给你、找大夫去……对, 大夫、大夫……”

提及大夫,崔茂怀才瞬间清醒,一面颤抖着手急急脱下披风给常伯盖着保暖并保护伤处, 一面仰头向四周求救:

“谁懂医?快来救人啊!!!有没有会止血治伤的?有没有大夫?快点,快点救人,求求你们了……”

崔茂怀大喊出声, 奈何周围人群纷杂, 崔茂怀心中惊惧忧急自然觉得时间漫长, 可实际从他遇险到此时也不过后世计时几分钟。周边正是最乱的时候……

不远处聚集的打死拍花子的人越来越多,群情激愤,拥堵不堪。里面的罪魁祸首生死不知,倒是内圈的人被挤的几乎摔倒眼看着就要造成误伤踩踏事故。

而二次攻击崔茂怀人也已被人团团围住,连同制住那人的侍卫。因为有前一个拍花子的示范效应,这会儿围堵人群也纷纷上去揍人,一时也乱成一团……

这一片的混乱自然引来巡城卫和道路两边护路的禁军注意,纷纷派人前来,伴着周遭被波及躲闪或是不断继续拥挤过来的人群。夹杂在或愤怒、或兴奋、或胆怯、或纯粹凑热闹不嫌事大的各种叫喊声中,崔茂怀那点求救的声音,立时被淹没于无形。

临近倒也有人目睹常伯被歹徒砍伤倒地,第一时间帮着“找大夫救命救人”的,可更有人在目睹歹徒伤人后立刻大喊“杀人啦!”“死人啦!”,混乱中非但没能帮忙,反而引起人群更大的恐慌……

崔茂怀又扯着嗓子喊了一遍,依旧毫无响应。反而感觉周围人越来越多,常伯受伤倒地后一圈儿的真空层越来越小。崔茂怀守在这里,都被人从后面碰到了两次。

心知这种情况理应带着常伯赶快离开,可崔茂怀不过一人,能护着常伯已是极限。常伯的情况又不可能背着人走,周辞渊留给他的侍卫也一时难寻。就连周辞渊……

崔茂怀茫然四望,跪地上仰的视野角度看去,周遭所听所见更显杂乱恍惚。心中更焦急着要救常伯,触手满是鲜血,明知时间宝贵,偏又无能为力……

“快来救人啊——”

崔茂怀猛的站起身大喊,声音嘶哑。

然后,就在他喊完最后一字时,一只手忽的从他身后腋下伸出,崔茂怀因着之前两次被人背后袭击,感觉到有人在后方贴近,浑身一颤,立刻警醒的避开伸的来的手臂,手肘后撞……

“茂怀!”

熟悉期盼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崔茂怀一下子转头,同时仍小心的喊了一声“辞渊?”确认,得到“是我,别怕!”的回应,再亲眼见到周辞渊,被一下子紧紧拥住,崔茂怀只觉得眼眶发热,同时不由问道:

“你到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来?!”说罢又立刻挣脱周辞渊,指着常伯急切道:“快,快找大夫救常伯……一定要救他,常伯是为了救我才……”

“好,没事的,别怕,一切有我。”

周辞渊声音平稳,听着简直和平日无异。然盯在崔茂怀身上的目光灼灼,几乎是一寸一寸扫过崔茂怀,确认其是否有事。被挣脱了怀抱后,一手更紧紧拉着崔茂怀的手,就连过去查看常伯伤势也没有分开……

跟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侍卫掏出随身伤药洒在常伯刀刃周边的伤口上,细细查看一翻,才凑到周辞渊身边低声说了什么。

环境实在吵杂,崔茂怀虽也在旁边却没能听清对方的话。但看那人的面色神情也知道常伯伤势怕有不妥。

崔茂怀急着想问,却被周辞渊拍手安慰,跟着就见周辞渊神色如常的吩咐了一句,那侍卫领命匆匆离去。崔茂怀再要询问,接着却又有人来,身着禁军服饰,和周辞渊见礼后就让属下帮着隔离开常伯周边。领头之人则和周辞渊低声几句话后同样匆匆离去……

“常伯到底怎么样了?”

直到那人离开,崔茂怀才终于找到空挡忙问常伯伤势。

“别担心,已经上了止血药。我让他们找担架去了,等下就能带他去看大夫。”周辞渊声音依旧不急不缓,对比崔茂怀的紧张焦急,两人简直像是处在两个次元。

但莫名的,崔茂怀就是被周辞渊的这份态度慢慢安抚了下来。跟着又担心道:

“这么乱,加上今晚的日子,药堂的大夫还能坐诊吗?”

“不必去找医馆药堂,郑太医家离这里最近,他们家世代杏林,家中太夫人腿脚不便,不能出门。子侄孝顺,每遇到年节便是外出,家里也肯定留人陪伴老人。”

崔茂怀这一听,终于放心下来。伸手用袖子抹了抹头脸,目光望着常伯希求一定不要让常伯有事。眼睛眨了眨,轻轻晃了晃头,还待要问什么,就见拥挤的人群从远处渐渐分开,有禁军和巡城卫的兵士几路穿插,将围堵的人层层剥离……

很快周辞渊的侍卫也挤着回来,高举着不知从哪家灯台上拆下来的竹排,和守在这里的禁军一起将常伯抬着放上去,之后就朝东去。

崔茂怀由周辞渊护着也紧跟其后,途径大街中间隔离出来的、本是动物军团游街道路时,崔茂怀又感到一点眩晕,微微摇头,余光瞥过空旷笔直的道路两端。

一面动物军团显然还离的远,另一面,隐约间,城楼上一片明黄……

“茂怀,茂怀——”

崔茂怀最后听到周辞渊喊他的声音,脑海里则晃着“莫非这里的事连皇帝都惊动了?”的念头,跟着就陷入彻底黑暗,不省人事……

于是,他也不知周辞渊见他突然晕倒后,脸上一直冷静从容的表情变得如何可怖急切。也不知之后他被周辞渊抱着是如何飞奔到郑太医家中,又是如何将正享受天伦之乐的郑家人从孙子辈到儿子辈,再到郑家的老太爷,一一找到为他救治……

更不知晓这一夜的事,惊动了多少人,牵扯到多少势力人物混杂其中!

“您不是说他今日就能醒吗?怎么至今未醒?会不会还有其它未查到的问题?”

“……还能有什么问题?!老夫一家四代都被你央着一个一个挨个给他看过来了。说了几次了,就是迷药烈了些,加上受惊急忧,心肺不调。出了汗又没能及时保暖添衣,吹了冷风,几处相交,才看着病情危险。但如今高热既已退下,之后只要细心调理,就无大碍……”

崔茂怀眼睛未睁,就听到这么一翻对话。一人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谁,另一个老头儿满满都是不耐烦,却依旧说了许多话。

崔茂怀脑子还懵懂着,虽然那人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到了,但一时既没明白都是什么意思,也没想到这说的是谁。撑着沉重的眼皮慢慢张开眼,不等看清周遭环境,周辞渊的面孔就映入眼帘。

“茂怀,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别怕,没事了……”

崔茂怀听到周辞渊一叠声的话语,然不等他说完,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便上前挤开他的位置,施施然坐在床边,先取了崔茂怀的手探脉,之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颈,方开口问道:

“可知自己是谁吗?”

崔茂怀怔了一瞬,接着“嗯”了一声,自报名字“崔、茂、怀”。

老者点头,跟着又指向旁边,“他你可认得?”

“周、辞、渊。”崔茂怀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回道。

“好。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你现在慢慢感觉一下,可有头晕、恶心想吐的感觉?”老人又问。

“……”

崔茂怀有点迟钝的依照老人的话慢慢感觉。只是从他醒来,心里就隐隐躁动似有牵挂,终于,崔茂怀猛的想起上元夜的事,立刻激动道:

“常伯!常伯?”

床边两人都被他吓了一跳。跟着周辞渊忙过来安抚,“别担心,常管家的刀已经拔出来了,人也没事,只是和你一样,需要休养。”

崔茂怀这才罢了,缓了缓后再依照老人所说,的确感觉头有些昏沉眩晕,倒是没有恶心感。老人点点头便出去了。

关门的瞬间,崔茂怀立刻被周辞渊一把抱进怀里,呼吸间带着颤意。

“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

崔茂怀的反应、意识在醒后慢慢恢复,此时听到周辞渊的话,本能的就要反驳。不想禁锢在他身上的手臂忽得又紧了紧。声音越加黯哑。

“若那人当时用的不是迷药,而是毒药……”

周辞渊说到这里似再不敢想下去,说下去,只余劫后余生的庆幸。这模样,哪里还有平日和上元夜冷静从容的模样!

崔茂怀也是之后才知道,当日劫掠他的先后两个人,第一个人仗着艺高人胆大,本想一个手刀直接劈晕他带走。哪想崔茂怀警醒避过,所以那人的同伙干脆喊人说对方是拐带人的,同时在衣袖和手上抹了极烈的迷药,想要趁乱将崔茂怀迷晕带离……

“什么?喊叫打死那人的,居然是他的同伙?”崔茂怀惊愕。

“这有什么,为了达到目的,用同伴吸引旁人注意力也是惯用的方法。”周辞渊不在意道。

可是,他的同伴,却因为他的话,被活活打死了!

崔茂怀情况稍好后,问及当晚的事,周辞渊倒也没有隐瞒他。第二个歹徒喊的话直接令第一个想要抓崔茂怀的人被众人活活打死,据说死相极惨。

可惜后一人偏没能立刻擒住崔茂怀,更没有触及崔茂怀的口鼻。虽然在抓住崔茂怀后领时抓破了崔茂怀的后颈,但那只手上并没有迷药。反而是挣扎过程中,崔茂怀的衣袖沾到那人另一只手上的迷药……

接着崔茂怀被常伯所救,再等周辞渊出现,事事处理妥当,崔茂怀安心之余用袖子拭面,哪想连躲过两次外来危机的他,最后竟是自己把自己迷晕了。

也可见那些人所用的迷药有多厉害!

虽然崔茂怀有惊惧受寒的缘故,可一晕三日,送到郑太医家中当晚,浑身烧的火炉一般,牙关紧锁,竟是连药都喂不进了。周辞渊没有细说制后的救治过程,但崔茂怀只看着仅仅三日,就形容憔悴消瘦了一圈的周辞渊,他哪里又想不到对方这几日经受的煎熬?!

“是了,你既已醒,想来京兆尹府很快也会派人来询问你当日的情况。你记得,上元当夜,你只是在观灯途中突然遭人劫掠,其余事你什么都不知道,也联想不到什么。嗯?”

“好。”

崔茂怀点头。他听周辞渊这般说心中便有猜测,只眼下有些事依旧不明,周辞渊也不愿他忧思耗费心神,崔茂怀便也就不再多想,只喝药好好休息。

倒是醒来的当日,他硬撑着让周辞渊抱他去隔壁看望常伯。

常妈妈在上元当日晚些时候就被周辞渊派人接来照顾常伯。此时常伯脸色惨白,身上厚重的绷带下隐隐透出血迹。常妈妈也满面憔悴悲戚。

崔茂怀只一眼,就不忍再看。心中满是愧疚怯意。

“对不起,常伯都是为了救我……”

“公子怎可这么说!”

哪想崔茂怀刚开口就被常妈妈制止,“奴二人是公子家仆,公子有难,奴婢等救公子乃是天经地义的事。便是命悬一线,也是歹人可恶,罪魁祸首皆是那些想要抢掠公子的歹徒,与公子何关,公子怎能代他们道歉!”

“……”

崔茂怀本想解释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着当时他如果能再警醒些不被那人抓住,或者常伯就不用替他挨刀受伤。只是那些到底都是如果,比照常伯当时不假思索的行动和常妈妈此时的话,他突然觉得,比起对不起,他现在更该对常伯和常妈妈说的:

是“谢谢!”

嘱咐常妈妈也顾念着她自己的身体,崔茂怀体力精神不济,很快就被周辞渊抱回了自己的住处。

到第二日,京兆尹府果然派人来询问他事发经过。来的还是老熟人,贺少尹。身后跟着一名穿常服的人,不像衙门里的捕快,对贺少尹也没有下属对上级的恭敬之意。

崔茂怀便躺靠在床上,如实将当晚事发经过讲述一遍。贺少尹是个负责的,问的极细。他身后的人只是听着。

然而等崔茂怀从头到尾将完,身后那人却又捡着细节询问。崔茂怀因着周辞渊的提醒,本就对今日的询问心有戒备,于是等这人翻来覆去多问了几个问题,崔茂怀便感觉到,这人是在通过细节要他不断重复当夜的事,也是在对照他的话里的经过,想要看他是否说了假话……

不仅如此,几个问题后,那人更突然问及当晚他外出前家人情况,拐着弯问他劫掠他的两人他此前是否见过,当夜情景是否似曾相识?

“听闻崔东家家里之前就遭遇过盗匪,不但如此,闯门的匪徒似乎也是要抓崔东家?”

“……”

崔茂怀本就在病中,说话不紧不慢,时有停顿。这会儿听这人这般说,脸上不明所以略显懵懂迟钝,转而却是望向贺少尹,似在寻求答案。

贺少尹果然接口说了崔家之前入室的案子。

“……但两者目的明显不同,之前的匪盗乃是觊觎崔东家的秘方,潜入不成方铤而走险,意图绑架。这回却是城中拐掠人口的恶徒,专门趁人多劫掠拐骗落单的童子少女,纯粹偶然。”

“那贺少尹又如何解释这些人满街的稚童少女不抢,偏偏抢崔东家这么个十六七岁,已然能够反抗的少年?甚至一次未能得手,不知立刻退走。还要甘冒风险,竟似非崔少东家这么个人不可的架势?”

崔茂怀躺在床上,能看到那人说话时其实并没有看贺少尹,神情中更隐含不屑。贺少尹听了那人的接连反驳,面对对方的高姿态竟也没什么不满,只略沉思后说道:

“具体原因我们虽还未查到,但近日我们已抓捕了两拨作恶城中的拐卖贩子。当夜那两个抢掠人口的同伙我们也有了踪迹,相信很快就能抓获。一旦抓到人,其中缘由自然有解。”

贺少尹答的不卑不亢,听的崔茂怀都莫名熨帖。

是嘛,有疑问你去抓嫌疑犯审问啊,干嘛问他这个受害者?!

也因为有贺少尹在,崔茂怀总算是安全过了盘问关口。待到周辞渊再来探望他,崔茂怀好奇贺少尹提及的“两拨拐卖贩子”,急问怎么回事,崔茂怀才知道,上元节当晚他遇袭的事到后来牵扯成了多大的案子。

皆因当晚特殊,皇城城楼上陛下亲临观灯。

崔茂怀所处之地距离皇城本就不是很远,混乱一出,之前那人被群情激愤的百姓乱拳乱脚齐上活活打死。就连擒住的第二人便是有周辞渊的属下看着也没能逃脱被人狂揍的命运,以至于人虽活着,却已跟死人无异。更不必说审问录取口供。

当晚太乱,两处事发相隔不远,致使围观人群更多。崔茂怀因有周辞渊护着避离的及时,周辞渊虽也寻了禁军和巡城卫的人赶紧维持秩序,但之后仍有百姓在拥挤中受伤,更撞击到道路旁的灯楼,导致花灯火烛掉落,险些酿成更大的事故!

崔茂怀晕倒前那一眼没有看错,底下乱成那样,城楼上视野开阔,加之灯楼煌煌,如同白昼,上面的人自然看得更加清楚。

据说皇上派了身边的大太监亲自下去打听情况,待得知是有人当街劫掠人口,劫掠不成竟当场杀人?!皇帝瞬间震怒!

人人皆知,但凡能上达天听的事,再小都是大事,更遑论劫掠人口、非法买卖的事。

大靖朝之前,数代战乱,人口不断减少。到靖朝立国,各州县统计人口上来,不比早年盛世,便是较之前朝,人口都就少了近半。很多村落镇县甚至直接消失不见。

人口是什么,是一国之本。

有了人,才有统治一说,才能务农种地,产出粮食;才能宣扬教化,征收赋税,才能富国强兵,保证大靖将叛军彻底清除,收复所有版图。

所以开国之初,太-祖就鼓励增加人口。轻徭薄税、将男子成丁的年岁定到二十都是减税鼓励人口增加的方式。只是靖朝立国后,先有后沛、后有西南,北面胡人也时常捣乱,致使种种措施效果不够明显。

但人口之事显然是国策。

人口籍贯更是务农、兵役、徭役、赋税的基本。良籍贱籍混淆,或是以贱冒良,买卖良籍在此时都是重罪。如今又上达到天听,影响恶劣。

于是上元节当晚,京兆尹府就同巡城卫一起专门针对拐卖人口的人贩子彻底稽查寻访。没想到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就在崔茂怀昏睡过去的三天,京中竟接连揪查出两拨人贩子。

且都是结构周密,从拐骗劫掠到关押隐藏,再到运输线路,转手买卖,颇成气候的组织。

据说其中一拨人专门拐带儿童,线路主要销往南地。另一拨人则不仅是年岁小的孩童,更盯上的是貌美、落单的女子,或拐偏或用迷药抢掠,被官差破门攻入打开地窖时,数米深巴掌大的地窖里竟关了四名女子,另有男童女童五个。

个个都被饿的软弱无力。有女子反抗被打的浑身是伤,孩童发烧浑身烫的火球一般……

而这些人也供认,这回的人之所以没能及时运走,正是准备在上元节时趁乱多捞几个人再一起出手……

崔茂怀听闻后,都张着嘴怔愣许久。更不必说案件报上去后,朝堂如何哗然。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啊!

这些人就敢如此猖狂大胆,可知在别的地方又会是何等情形?!京城守卫治安状况也可见一斑!于是京兆尹和巡城司当朝都挨了皇帝的骂。

皇帝更明发谕旨,要求各州县查察人口买卖。一旦发现此等恶性,皆严惩不贷。

“不是说还有一拨人没抓到吗?”崔茂怀又问。

周辞渊微微笑了一下,点头,“嗯,跟你相关的那些人很快就能抓到了。不必多想。”

“……”

崔茂怀本能的意识到周辞渊话里有话。将要被抓的那拨人显然存在猫腻。等周辞渊走了,崔茂怀小眯了一会儿醒来,趁脑袋清明再想此事。

和贺少尹同来的人显然不是京兆尹府的,按理不该管这次的拐卖人口案子,但那人却能明晃晃跟在贺少尹身边听取案情,还越过贺少尹问他那么多事。除非……

那人的确本意不在拐卖人口案件,而是袭击他的那两个人。

周辞渊又提点他不要联想什么,他唯一能联想的,就是家里两次遭贼,不去酒窖偷酒看他家独有的酒器,也不去厨房偷学点心原料用具,偏偏都爱往他屋里钻。

崔茂怀默默往被子里缩了缩,目光有些呆的望着陌生地方的床幔……

周辞渊真的很信任他。

他至今其实也不知道周辞渊对外到底是怎样的形象观感,“笑面虎”也只是来源于崔茂琛的转述加上他偶然一两次的窥见。

可在他面前,崔茂怀有时自个儿乱想,他要是穿来穿到一个间谍身上,目的又刚好是周辞渊,他大概能最轻松简单的探取资料。

虽然不曾明说,但闲聊时偶尔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就已经能让崔茂怀对周辞渊的工作有大概猜测。关心角度问了他两次他外出危不危险?

周辞渊就能间接告诉他他其实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监察他人做事。基本不插手的。

崔茂怀都不知该说什么好。有时也心惊惶恐于周辞渊对他的坦白。

如今结合那么多信息,崔茂怀其实自己也早有猜测。尤其是年前年后这段时间,周辞渊每每带及的话题,却又总在一些问题上回避、语焉不详,要他“别操心”!。

崔茂怀感觉的到,周辞渊比他知道的多。之所以有些消息不肯告诉他,是不想他牵涉其中。

就像这次,如果那两人真如自己所想,和之前闯入他家门的贼偷是一伙人,有相同的目的。那么,跟贺少尹来的那个常服人或许才是抓捕这些人的真正猎人。

周辞渊却非要一口咬定那两个人是人贩子一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和那些人有牵扯的情况下,暴露在常服人面前……

“唔,好乱!”

崔茂怀自己揉揉太阳穴。

这么算下来,他身边如今又是兵又是贼的。贼盯着他,兵抓贼。如果他暴露,他或许还会成为兵手里的钓饵,到时候兵贼乱斗,不论哪方输赢,感觉他这个鱼饵都不会有好下场……

崔茂怀掰着手指乱比一通。

终是叹气自己卷入了麻烦事。却又不得不庆幸,周辞渊不顾身份立场处处帮他。

可就算有端倪,他至今仍想不通那些“贼”为什么执意要抓他?有心去问,却又怕打草惊蛇。到如今,他曾怀疑过的最大嫌疑人都彻底消失了,他一时间竟当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崔茂怀在郑府一面养病一面听着盛安城近期热议的拍花子话题。

他的身体经过数日休养调理,其实已经好转,完全可以回家再养着。只是常伯伤势太重,当日虽抢救过来却失血太多,这年代可没有输血一说,人当场没死就意味着还有机会。

可惜这么些天过去了,常伯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身上伤口也恢复的不如意。此时挪动显然更不利于伤口愈合,尤其这里一家子全是医生,若是常伯伤情有变,这里显然更加利于救治。

可光留常伯常妈妈两人在此肯定不合适,尤其两人身份是他的家仆。于是崔茂怀干脆也厚着脸皮郑家蹭吃蹭住,丝毫不提回家的事。

倒是身体稍好些,他就让人将家里的点心酒水、各种吃食都装了礼盒送过来,又洗澡换了衣裳,收拾妥帖,亲自去拜见了郑府的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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