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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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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事儿?”凤飞霏把谢霜辰迎了进来,“这几天老这样,我都习惯了。”

“啊?”谢霜辰一头雾水,“抽风呢?”

他一进门就听见姚笙在里面不知道跟谁大声吼叫。

“我说过我要用哪个舞台团队?为什么都这会儿了告诉我时间上排不开?早干什么去了?我养着你们开福利院啊?我再强调一次,钱不是问题,我要人ok?办不好就都给我滚!”

紧接着又是“哐当”一声,不用说,准是把手机砸了。

姚笙风风火火从里屋冲了出来,见谢霜辰来了,抬下巴下意识地招呼了一下。

“嘛呢?”谢霜辰问,“拆房顶啊?我还以为你把谁肚子搞大了人家里来找你算账了。”

“放屁!”姚笙脸都是黑的,对着谢霜辰也没好脾气。

谢霜辰知道姚笙是真的在气头上,当即认怂不拱火,举手抱拳说:“怕了您了,先消消气儿,跟兄弟说说怎么回事儿啊?”他有模有样地朝凤飞霏下巴一指,“去,给姚老板沏杯茶去。”

他在姚笙家里向来是不见外的。

凤飞霏懒得跟谢霜辰打架,跑去厨房倒腾,就当做是远离风暴中心了。

“你找我什么事儿?”姚笙问。

“我估计着不如你这事儿大。”谢霜辰说,“不然你先说说?”

“我没多大事儿。”姚笙深吸了一口气,“今年的巡演重新排的新戏,舞台也是全新的,我本来选好了一个舞台团队,结果手下人没搞定。我觉得他们早晚气死我算了。”

姚笙平时玩乐归玩乐,工作上是个十足十的暴君。他就仿佛是有强迫症一样,一切都要求最好的。最好的舞台,最好的团队,最好的行头……当然了,他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竭尽所能地奉献最好的演出。

他去年跟一个独立音乐工作室跨界合作的京剧演出大获成功,外界的评论非常好,业内对他的创新也有一定程度上的肯定。因为有实验性质,每一场办的都不大,场次也不频繁。到了今年,他打算包括剧本在内重新编排,行头重新设计定做,灯光舞美全部启用最先进的全息技术,包括里面穿插的音乐形式都多种多样。

唐三千,宋八百,数不尽的三列国。自古以来,京剧舞台上的故事无非就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八个大字。姚笙在剧本选题上琢磨了很久,这出戏一定要美轮美奂,即便是听不懂戏的人,也能够在视觉上得到一定的满足。而且这个故事一定要家喻户晓耳熟能详。

想来想去,姚笙决定重做《长恨歌》。

“《长恨歌》?”谢霜辰稍微扬起了一点头,似乎在从自己的大脑里搜索相关信息。

“别想了,已经超出你的知识范围了。”姚笙嘲讽谢霜辰。

谢霜辰不以为意:“我记得京剧是有一出《长恨歌》?”

“京剧什么故事没唱过?”姚笙反问。凤飞霏把茶端出来了,姚笙顺势拿了一杯,吹了吹水面,抿了一小口,继续说,“这是完完全全是新编的,编剧团队里除了京剧的剧作家,还有电影编剧,历史学家,作家……”

“嚯——”谢霜辰吃惊地说,“你这是要升天啊?你上哪儿弄这么多老头儿给你写剧本?”

“没一个老的。”姚笙说,“团队很年轻。”

“……行么?”谢霜辰狐疑地问。他到不是质疑水平,只不过京剧要比他们相声行当艺术得多,也复杂地多,不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就能搞定的事儿。

“翁偶虹二十九岁写的《锁麟囊》,创作上的事儿跟年龄没有什么关系。”姚笙说:“剧本非常精彩,我觉得这会是一出好剧的。”

“诶我有个问题。”谢霜辰说,“你觉得京剧的行头出现在一个现代舞台上奇怪么?”

“强行结合才会奇怪。”姚笙说,“懂戏的人不懂流行文化,懂包装的人不懂戏,这就很容易出洋相了。”

谢霜辰问了一个很关键性的问题:“那你这出戏弄的如何了?”

姚笙冷冷笑道:“如果不是舞台团队这边出幺蛾子……”

“他天天都在家里爆炸。”凤飞霏冷不丁插嘴说,“特别可怕,我感觉跟他一块儿唱戏大概能死。”

姚笙瞪了一眼凤飞霏:“你怎么就没点人在屋檐下的自觉?”

“我这是实话实说啊。”凤飞霏对谢霜辰说,“我真没见他这么疯逼的时候,这戏得有多大啊,能活生生把人压成这样儿?”

“是啊。”谢霜辰问姚笙,“姚老板您这手笔,还不得上鸟巢演出去?”

“不用,工体就行。”姚笙说。

“行。”谢霜辰挠了挠脑门儿,“听说过在工体开演唱会的,没听说过在工体唱戏的,回头你开票给我留两张啊,我带着叶老师见见世面去。”

姚笙却说:“我第一站不在北京,在天津。”

闻言,谢霜辰看了看姚笙,眼神有点复杂。

京剧跟相声多少有点共通之处,学艺成长的经历大多是在北京,北京的社团戏班多。成角儿在天津,因为天津的观众挑剔,演得好真的用力捧,演砸了叫倒好比谁都厉害。待名扬四海家喻户晓之后,都要到十里洋场大上海走一遭,花花世界大把的钞票等着人来捞。

按理说,姚笙这首站怎么着都得在北京开始,他定于天津,就有些奇怪了。

谢霜辰不忙于打破这个悬念,而是笑着说:“天津也行呀,哪儿办啊,水滴?”

“有病?水滴是体育场,我多大瘾啊露天儿唱戏?”姚笙很想打谢霜辰。

谢霜辰说:“要不是人一多就说不动了,我还挺想来个什么鸟巢十万人相声大会,卖卖吊票,感觉很气派。”

姚笙说:“累不死你。”

谢霜辰说:“所以我就是想想嘛!”

姚笙说:“你甭说我了,你什么事儿啊忽然跑过来。”

“就是我跟叶老师的事儿。”谢霜辰刚一开口,姚笙就打断了他,“我这儿可不是什么街道居委会,不负责家庭矛盾的调节。也不是民政局……啊呸!民政局也不管俩男的。”

“你这个人思想怎么这么愚昧?我找你就只有感情上的事儿么?”谢霜辰质问。

“不然呢?”姚笙反问,“你以为自己level多高?”

“真的是正事儿!”

谢霜辰将自己那天跟叶菱讨论代拉师弟一事的经过讲给了姚笙,姚笙听完之后沉思,紧接着又是故作拈须,叹道:“叶老师真是贤妻。”

“你能不能别演《空城计》诸葛亮了?没胡子就别装逼了!”谢霜辰也很想打姚笙,“你是没看见他折磨我的时候!”

“那就是你们俩的事儿了。”姚笙满不在乎地说,“两行人好解决,我把我爷爷请出来,还有他们家。”他指了指凤飞霏,“凑个数儿。”

“什么叫凑数儿?”凤飞霏问,“你们要干嘛?”

谢霜辰说:“你甭管干嘛,你们家人都在哪儿?保定呢?能叫来不?”

“当然不能?我找死啊?”凤飞霏说,“你想要告诉我要作什么妖。”

谢霜辰无奈,只得再跟凤飞霏讲一遍原委。

“我家里人未必能给你找来,我想多活两年。”凤飞霏指了指自己,“你看我行么?”

“你?”谢霜辰嫌弃,“边儿呆着去。”

凤飞霏想了想:“要不我去找我哥?我哥入过行,只不过不唱了而已。”

“到时候再说。”谢霜辰说,“我现在就特别头疼引代保三师怎么办啊!”

姚笙无语:“我发现你们真是圈子不大规矩不少,一定得有这三个人么?没有会死么?一定得跟你师父平辈么?那都死光了怎么办?活人让尿憋死啊?”

谢霜辰说:“其实真的未必,可是我私心里想……我就是想给叶老师弄得合乎规矩一些,正式一些,这不显得我重视他老人家么?”

“真逗。”姚笙戳着谢霜辰的肩膀说,“你看看你现在这德行,穷得叮当响了,就这他还能跟你在一块儿,那他还能是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人么?你也不仔细想想。我看啊,你就别弄这些了,到时候请一些交好的圈内人来,留个海底儿,这事儿就成了。”

谢霜辰委屈巴巴地说:“可是人家就是想给叶老师一个不留遗憾的拜师仪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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