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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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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啊,我没几年好活的了,你别让我死了还担心着你。”老太太看强的不行,语调一转,就唱念了起来。

好在卫良海听不到声音,他只要埋着头,不看老娘,就啥也不知道了。

所以,老太太念唱,比对牛弹琴还不如,至少人家牛听不懂还能叫两声,换到卫良海这里时,那就真真啥也不知。

卫老太:“……??”

瞅着闷不吭声的儿子,气得不行,又是一拐杖打到卫良海背上。

卫良海不躲不闪,就杵着让老太太打。他这样子,反倒是更让老太太不爽。

母子俩的这小插曲,在卫子英带着两个哥哥和卫志学过来后,收了尾,卫良海是真喜欢自家的孩子,见院子里多了四个小的,他高兴地啊啊啊叫了两声,然后背上背篓,去地里弄了一点青菜,知道卫志学有些东西不能吃,还专门给蒸了鸡蛋花。

卫志勇比卫志辉思想成熟一些,一进院子,就跑进厨房帮卫良海做晚饭,卫志辉就盯上院子里那棵枣子树,这个季节枣子树已经挂了果,但却还没成熟。本来这树上的枣子,就是家里小孩子吃的,卫志辉想吃,也没给卫良海打招呼,就蹭蹭蹭爬上了树。

他在树上打,卫志学在地上捡。

“两个猴儿,还没熟透呢,摘点尝尝就成,可别糟蹋了。”卫老太瞅着摘枣子的两兄弟,喊了一嗓子。

“老太,就尝尝,不多摘。”卫志学听到老人家喊话,回头笑了笑道。

卫老太嗯了一声,又进了厨房。

很快,卫良海就把几个人的饭做好了,一碗腊肉炒包菜,还有一碗用红苕粉摊成的饼,切块,再回锅的腊肉炒粉粑,最后便是蒸鸡蛋和一盆水煮白菜。

菜上了桌,几个孩子也没和他们三爷客气,都吃得特别香。

等吃完了饭,卫志勇帮着卫良海洗了碗,就带着卫志辉,准备去找沟子里的小伙伴们玩了。卫志学因为身体问题,从小就孤零零一个人,没有小伙伴,卫志勇也知道堂哥身子娇得很,不敢和他太闹,走的时候,问了一声卫志学要不要一起去,被拒绝了,便自己去玩了。

“志学哥,我送你回去。”吃饱喝足的卫子英,背着小手,一副小大人样,奶声奶气说要送卫志学回去。

卫志学被她这模样给逗乐了:“才几步路呢,哪用得你送。”

卫子英小嘴一瘪:“我要去找玉华姐玩,只是顺路。”

“成吧,那就顺路送送吧。”卫志学温润一笑,牵着卫子英,和卫老太说了一句,就出了院子。

没走几步,一大一下就到了潘家。

潘家这会儿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倒是堂屋里点了煤油灯,而潘玉华这会儿就坐在煤油灯下面,手脚利索地编着草帽要用的麦桔绳子。

“去吧,别玩太晚。”到了潘家门口,卫志学松开卫子英的手,让她进去。

卫子英嗯了一声,甩着小胳膊,爬过潘家那高高的院子门槛,朝院子里喊:“玉华姐,我来了。”

小丫头脆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潘玉华闻声,停下手里的活,往院子外瞅了瞅。

“怎么天黑了还过来,快进屋来。”见卫子英一颠一颠跑进来,潘玉华站起身,把煤油灯举起来,给卫子英照路。

卫子英甜甜一笑:“我来我老太这儿吃饭,顺便过来看看玉华姐。”

“玉华姐,今天就你一个人在家吗,张姨怎么样,严重吗?”

白天她和她奶去浑山那边时,遇上玉华姐和她爸,她就想问问张姨的,但她奶急得很,说完了话,都不给她和玉华姐说话的功夫,就背着她走了。

这会儿正好有时间,她就过来问问。

“发现的早,应该是没啥大事。吃饭了吗?”潘玉华一笑,问。

“吃了。”

卫子英脑袋左右转了一下,看着黑漆漆的院子,道:“玉华姐,你一个人住害不害怕,要不要跟我去我家住?”

潘玉华:“不害怕,家里没人,我得看家呢。”

卫子英哦了一声,盯着潘玉华问:“玉华姐,张姨看病钱够吗,我挣的钱都存着,要是不够,你先拿去用。”

潘玉华摸了摸卫子英的脑袋:“姐姐这儿还有钱,够的。”

说到这儿,潘玉华眼角暗了暗,话峰一转,问:“英子,前不久,你奶来我家,说在城里可能遇上跟我有关的人,你能给姐姐说说,是什么人吗?”

上次,卫二奶过来,关着门和爸妈谈了好久,那会儿她在屋檐下做帽子,没有听得仔细。

等卫二奶走后,她想问爸妈,但见爸妈神情一直不好,于是就把这事按了下去,准备找个时间问问英子。可因着妈妈头晕症状越来越频繁,她便把这事抛到了脑后,想着带妈妈先去医院检查,今儿英子既然过来了,那就……

话问出口,潘玉华心里忽地有些忐忑起来。

上辈子,到她死,她亲生的那边都没有消息,这辈子,却早早的就有消息传来了。

虽然她没有想过去找他们,但还是想知道,她亲生的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卫子英眼睛一愣,两个小指头对啊对,有点不安的道:“玉华姐知道了啊。”

潘玉华微笑:“当然知道,我是良忠大爷捡回来的,这事我爸妈又没瞒过我,那天你奶过来,虽然是关着门在说,但我还是听到一点。你给姐姐说说,你和你奶在城里遇上的事好吗?”

卫子英抿了抿嘴,问:“玉华姐要回去找自己亲爸爸和亲妈妈吗?”

那边好像不是好归处,那天那一大一小的对话,听着就不大对劲,玉华姐姐要找回去,肯定会被欺负。

要是这样,还不如就在潘家呢,至少潘叔和张姨都是打心眼疼玉华姐的。

潘玉华摇头:“不去,我又不是没爸没妈,不缺那啥父爱母爱,可既然都知道,那自是会忍不住去想。”

知道这个消息后,潘玉华也说不上来心里面是什么想法,很彷徨,又有点想去探究。

那毕竟是生自己的人,她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她,是迫不得已,还只是因为不想要她。

卫子英瞅着潘玉华,想了想,道:“玉华姐,你还记得我大姨来的那天,我给你说,有个小姐姐在看你吗?”

潘玉华点头。

自然是记得,但那女孩上了车,她没看得到。

卫子英揪着眉心:“我和奶在城里遇上的,就是这个小姐姐。她和一个大哥哥说,在镇上看到了你,那大哥哥说,让她当没看到。”

潘玉华沉默,娇小的脸蛋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良久后,她说:“你的意思是,说……她,认识我。”

卫子英眼睛一直盯着潘玉华,见她没啥变化,也没伤心,这才继续道:“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她认识的应该是你脖子上挂的葫芦,我在她的手腕上,也看到了一个这种葫芦,样子大小都相同。”

“葫芦……”潘玉华微楞了一下,把脖子上的葫芦取下来,拎在手里看了看。

最后,她手一攥,把葫芦紧紧捏在了手心:“谢谢英子,看来,这葫芦是不能留了。”

卫子英有点没反应得过来:“啊……”

潘玉华心神复杂,但语气却淡淡:“那个小姐姐既然能认出这个葫芦,想必别人也能认出来,我不想离开我爸妈,所以,这葫芦不能留了。”

既然那边说,当没看到她,那她……也就当不知道吧。

这个葫芦本来还想留下来,当个念想,如今却是没必要了。

罢了,反正上辈子,这个葫芦最终也没留得住,这辈子,就早一点处理了吧。

这个葫芦是个老物件,看着虽然平平无奇,但却是出自清朝某个雕刻大师之手,上辈子,这葫芦在零八年的时候被她卖了,卖了七万多,那钱,她全给爸爸看病了,这辈子,那就继续卖吧,卖来做爸爸以后做生意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正好,明年就改革开放了,后世,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几乎都发达了,她希望爸爸也能起来。

卫子英瞅着潘玉华:“玉华姐,你不伤心吗?”

那个大哥哥和小姐姐这么说,这要换成是统统,统统肯定会难受死了。

潘玉华释然一笑,垂下眉,道:“有什么好伤心的,我爸妈这么好,我干嘛要伤心,我只是对那边有点好奇罢了。既然那边不想我找回去,那我就当不知道呗,各过各的,互不打扰也好。”

“嗯嗯,对,各过各的。”卫子英小脑袋猛点,觉得她玉华姐果然不一样,这干净利落的处理方法,比啥都强。

潘玉华说完,看了看天色:“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卫子英挥挥手:“不送,不送,我哥哥也在沟子里,我和哥哥一起回去,玉华姐,你真不去和我睡吗?”

潘玉华:“我要看家。”

“那好吧,我走了哦,玉华姐再见。”

卫子英笑了笑,离开了潘家。出来后,见她哥还在和几个小伙伴玩,她没去打扰他们,自己背着小手,准备自己回家。

谁知道才走两步,就听到吕家院子里,传出了吕二丫头的哭声。

然后,她便见吕二丫一边哭,一边跑出了吕家,身后,刘芳提着个赶鸡用的响篙,跟追强盗似的,又在骂,又在追。

响篙是用竹子做的,一丈长的竹子,把下半节用刀破成一条一条的,一摇起来,声音就特别响,这东西虽然是用来赶鸡鸭的,但打人也特别疼,卫子英没少看钱二媳妇用这玩意打钱二牛,每次打完了,钱二牛腿上,都会浮起一条条的红痕。

钱二牛最怕的就是这响篙和黄荆棍了。

那边,吕二丫腿短,虽然跑得很快,但还是被刘芳给追上了。一被刘芳追上,吕二丫的身上就挨了几响篙。

卫子英看吕二丫挨打,本来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忙,但小腿刚迈出去,就被吕二媳妇打二丫的那股子狠劲给吓到了。

她觉得,她要敢上去,吕二媳妇肯定会连她一起打。

“娘,疼。”吕二丫被打得喊疼,但刘芳却仿佛没有听到般,打得越发重了。

“疼,知道疼那你还顶嘴,死丫头片子,老娘的事由得你管,让你多嘴,我让你多嘴。”刘芳打人,那简直是下了死手在打,好像她打的不是自己的闺女,而是畜生一样。

“吕二媳妇,你特么打闺女,竟打到我家门口来了,怎么着,是打给老娘看吗。”吕家隔壁的钱大家,钱大媳妇手上端着一盆洗脚水,她嘴里叫嚣着,手也没落下,刚说完话,一盆洗脚水就猛地泼到了刘芳身上。

“钱大媳妇,你没长眼睛吗?”洗脚水泼过去,刘芳顿时成了落汤鸡,她一手拉住吕二丫,另一手上的响篙一挥,就想打钱大媳妇。

钱大媳妇傻了才会站着给她打,半边院子门一关,自己站到门后面。

“你他妈眼睛才瞎了,在我院子门口打人,吵得老娘和许莽子说话都听不到,怎么着,是想跟我和许莽子掰掰手腕吗?”

钱大媳妇话一落,钱二媳妇就从她嫂子屋里走了出来,出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把菜刀:“刘芳,你个狗日的,敢跑到我大嫂家门口来闹,还想对我大嫂动手,是当我钱家死绝了吗?”

“她泼我一身水还有理了?”刘芳气得要死,想都没想到,打个孩子,还会被人泼洗脚水。

“这是我大嫂家的院子,她往自己家门前泼水怎么了,你自己特么打孩子打过来了,怪谁呢。”钱二媳妇比划着菜刀,一副刘芳要再敢叽叽歪歪,她就要动手的样子。

钱二媳妇这浑不吝的名头,在左河湾是出了名的,要不然也不会背上个许莽子的名头。

刘芳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她敢和钱大媳妇吼,但却不敢和钱二媳妇吼,瞅着她比划的菜刀,刘芳有点怕了,冷哼了一声,嘴巴脏得没边,骂了一句,就回了自家院子。

吕二丫没跟着她娘回去,抱着被打疼的胳膊,还在原地抽泣着。

钱大媳妇和钱二媳妇两妯娌瞅着门外小声哭的丫头,心里都叹了口气。

钱二媳妇从院子里伸出脑袋,往吕家瞥了一眼,然后收回眼睛,对吕二丫道:“你娘打你,你就跑呗,村子里那么多树,找根树爬上去,她就打不到你了。”

吕家这五个丫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生在吕家,哎……命苦啊。

钱大媳妇看着二丫,突然问:“三丫不在家吗?”

吕二丫怯怯地点头。

钱大媳妇:“以后,三丫不在家,你们就别惹她们。”

住在吕家隔壁,钱大媳妇这段时间,也算是看出了点名堂。

吕家这几个丫头,最有本事的就是三丫,自从吕婆子死后,隔壁屋要打闺女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很多,但每次,三丫那丫头都能不吃亏的把她娘和刘芳给怼回去。

要是实在怼不回去,被那两婆娘收拾了,三丫百分百会把气撒到吕和平身上。

她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头一天,三丫和大丫被刘芳两妯娌收拾了,第二天早上,吕和平就掉进了猪圈的粪坑里。除此之外,吕和平最近也是跟温神附体一样,不是睡觉时床头着火,就是老鼠爬床,连走个路,都能一脚踩到镰刀上。

要不是那天,她亲眼看到镰刀是三丫放的,她还不知道,这小丫头竟还有这股狠劲。

二丫胆怯地看着帮她的钱大媳妇:“婶娘,我娘,我娘在给大姐说亲,我,我……”

“啥,说亲?”钱大媳妇和钱二媳妇一听二丫的话,两人神情顿时楞了。

钱二媳妇撞了一下她大嫂:“我记得,大丫好像才十三四岁吧?狗日的刘芳这是要干啥,不是自己闺女就可以这样瞎祸祸了。”

“十四岁,开年十五。”钱大媳妇神情有些难看:“她亲闺女站在这儿呢,亲闺女她都不心疼,还指望她心疼侄女。”

钱大媳妇揪着眉头:“二丫,这事,你和三丫说,要是实在不行,你去找你良忠大爷。”

特么的,这吕家两个婆娘都不是人。

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闺女,怎就心硬得这样折腾她们呢,还有吕大媳妇,真特么是头猪,竟让刘芳这样糟蹋自己女儿,这要是换成许莽子来给她说这事,她肯定会拿把刀,砍死许莽子。

“良忠大爷,他,他真管吗?”二丫低低问。

刚才她和娘提大姐的事,娘好像是铁了心要把大姐嫁出去,说是等明年就嫁,还说,她姐是年头生的,今年说是十四岁,但其实是可以算十五岁的,明年那就差不多十六,可以嫁人了。

她不过就说了两句,娘就提响篙打她。

钱大媳妇:“只要他过问,你娘应该就会收敛一点,不敢这么早嫁大丫。”

但也推不了多久,最多也只能晚上一两年。

这年头,农村人结婚得早,大丫这一关是跑不掉的,推到一两年后,也不见得有个好结局。

哎,这家闺女,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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