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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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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钱二媳妇这会儿没眼力了,呵呵一笑,还从自家院子里,走进了卫家:“新人入门,二婶子,我这第一个踏门的,怎么不散个喜糖吃。”

“急什么急,该给你喜糖的时候,自然会给。”看着没脸没皮的钱二媳妇,周桂怼了一句,然后心思一转,道:“钱二媳妇,新表弟妹进门,说起来,你这做表嫂的,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

钱二媳妇:“……你又还没请我吃席,我意思啥呢。”

周桂:“就是啊,我还没请吃席呢,你急吼吼问我要啥喜糖。”

“英子,去接你二婶进屋,老大媳妇,去给你弟妹煮碗糖水蛋。”怼完钱二媳妇,周桂瞥着没动的卫永民和陈丽,心里膈应的不行,偏这会儿,又不能拿扫把人给打出去,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将这个不喜的新媳妇给迎进了门。

“嗳,我这就去。”

苏若楠应了一声,便进了厨房。而卫子英则乖乖听她奶的话,爬出堂屋门槛,走到院子,牵起一声不吭的陈丽,往屋子里走。

“娘……”卫永民听到周桂的安排,眼里闪过欣喜,忙不迭喊了一声周桂。

周桂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卫永民的声音,眼睛一瞪,凶涛涛的剜了眼卫永民:“别喊老娘,你的事,等你大伯和三叔过来了,咱们再说。”

新进门的那个,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打不得,骂不得,但是儿子……

不打得他知道什么是规矩,她就跟他姓。

钱二媳妇这会儿眼睛终于亮了,发现卫家气氛好像没她想的那么好,咂巴两下嘴,讪讪一笑,找了个借口蹿回了自家院子。

周桂对着钱二媳妇暗啐了一口,转身,让卫永红陪陈丽,自己则忙前忙后,收拾新房。看着清清静静,没有一点新媳妇进门的喜庆屋子,周桂心里,仿佛堵了块石头般,忒不得劲。

收掇好新房,她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扯了扯嘴,勉强露出个笑脸,走出了房间。

这会儿,接到消息的卫良忠一家和卫良海也过来了,两个当叔伯的一来,各自给了陈丽一个新人礼,就伙同卫良峰,把卫永民给压到了堂屋里。

“永治,永华,把堂屋门关上,守好了,谁来也不许开门。”卫良忠手上烟杆,第一次离手,搁到了桌子上。

卫永治和卫永华看着要揍人的老爹和哑巴三叔,腿都有点打颤,两人同情地瞥了眼被他们三叔紧紧摁在板凳上的小弟、堂弟,然后默默照做,把堂屋门给关了起来。

房门一掩上,一旁,周桂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卫永民的头发,粗粝的手掌猛一抬,啪的一巴掌,甩在卫永民的脸上。

“卫永民,老娘十几年没打过你了,怎么着,以为长大了,翅膀就硬了不成,敢给老娘干出这种事。丢人现眼的玩意,是当我和你爹死了吗?”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愤怒的话,也从周桂嘴里低低吼了出来。

周桂这次,是真被卫永民气狠了,一巴掌下去,楞是把卫永民的脸都给打得肿了起来。

“英子他大爷,他爹脚不方便不方便,这顿打,就劳烦你这大伯了,打,狠狠打……”周桂喘着气,一把丢开卫永民,眼不见心不烦,抬脚就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新进门的陈丽似乎也知道卫家人可能会不喜欢她,她安安静静坐在灶台下,有一下没一下的烧着火,好在她和苏若楠也算认识,两人倒也不至于一句话都说不上。

周桂的骂声,隐隐传进厨房。烧火的陈丽动作一顿,抬头往堂屋那边瞅了去,刚瞅过去,就见周桂黑着一张脸,进了厨房。

陈丽似乎有些害怕周桂,视线一对上,就忙不迭收了回来。

与此同时,堂屋那边,也传来扁担打在肉上的啪啪声,和卫永民吃痛的叫声。

这声音,似乎把陈丽吓到了,脸颊刹时煞白,她抬头,欲言又止地看向苏若楠,似乎是想让苏若楠给被打的人说说话。

然而,苏若楠却没如她的意,一边洗菜,一边道:“陈丽,这顿打永民若不挨,那受罪的就是你。他皮糙肉厚,他受一顿,总比大家喷在你们身上的口水强。”

“可不就是,你现在有身子,又累倒过,别操心他,他爹他们下手知道轻重。”进了厨房的周桂,听到苏若楠的话,附和的点了点头。

可不就是这个理。

卫永挨一顿打,打过后,外人自会知道,两个小年轻闹出这种事,错的是永民,而不是陈丽。这个年代,虽然思想在逐步解放,但在农村,大家对女性的要求依旧还是那么苛刻。

甭管以后大家会怎么看陈丽,但有了永民吃的这顿扁担,大家再说起他们的事来,嘴上自少会留点口得,这样,也有利于陈丽以后在左河湾立足。

周桂是很不待见陈丽,但耐不住卫永民是她儿子,就算她再不喜欢,也想小两口能安安心心过下去。有时候,外人的话,是最能影响人感情的……

别说,这家子考虑的还真有理。

至少隔壁钱二媳妇,在听到卫永民的叫痛声后,知道卫家这是在打人。

相邻十几年,钱二媳妇最是清楚周桂和卫良峰有多疼孩子,能让这老两口狠下心揍人,想必,这事还真是卫永民的错。

钱二媳妇在卫子英眼里,就是个奇人。

这二表婶该说不说,反正挺神奇的,还没到天黑,整个左河湾就都知道卫永民挨揍了,而陈丽却屁事都没有,甚至还没进门,周桂就让大儿媳妇煮糖水蛋给她吃。

大伙听到卫家的这番举动,也和钱二媳妇一样,觉得这还没结婚就闹出个娃的事,怕犯错的一方,还真是卫永民……

毕竟,某些时候,女人是拒绝不了男人的。

卫永民挨打,真真是被打得三天下不床。

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啥,挨打了,还乐呵呵的,脸上挂着的笑,看得卫子英都眼疼。

不过这一顿打,也不算白挨,自少老卫家没被别人的口水淹死,大家最多就调侃几句,反正不会当着面说得太难听。陈丽进门第二天,左河湾上下就都来了一趟卫家,看看新进门的媳妇。

卫家这娶新媳妇的酒,倒底是没有办成,一是忙起来了,二是卫老太不请允许。

卫老太是个固执的老太太,她把不待见明晃晃摆在了脸上,卫永民伤好后,带陈丽去看老太太,老太太避而不见,甚至还把院子门给关了,不但如此,还再不来石滩子这边。

老太太年纪大了,谁能犟得过她,卫永民和陈丽进不了院子,在外面磕了个头就离开了。

周桂其实也不想办酒,这下好了,借着老太太的话,就真的不办了,回头各家各户发了点几个糖,便当娶了儿媳妇。

日子慢吞吞过,一晃就到了清明。

清明是雨季,水田里育的秧苗已经完全冲了芽,再过一段时间就得插秧了,不过插秧之前,还有另两件事得忙,那便栽种红薯和玉米。

田里的事小孩子们帮不上忙,但旱地里的活,却是没有一个小孩能跑得掉,连卫子英这个才三岁的小姑娘,都被带去了地里,帮大人们搬运玉米肥球。

这些肥球,是年前大伙清理池塘淤泥,积出来的肥泥捏的。大冬天的下池塘,为得可不就是来年的这一茬。

每个地方播种都不一样,西南这边种玉米,习惯了用肥泥捏出一个小孩拳头大的泥巴团子,然后用大手指摁出一个小窝,再在窝里,放上两棵玉米种子。

这样办法育出来的玉米苗,成活育比较高。

好是好,就是有点费人,栽得时候,得满山遍野运肥球。

栽种玉米这一天,整个左河湾有一个算一个全出动了,连卫老太都搬了根小板凳到育玉米的旱田里,坐着给搬远苗子的人装肥球。而卫子英则背上她那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背篓,跟在大一些的孩子身后,每次都能背上二十来个肥球球。

倒是苏若楠和陈丽没干这活,而是蹲在地里,把别人运过来的苗子,埋进挖好的窝里。这两一个是孕妇,一个对外是力气小的,连桶水都得不得的娇媳妇,只能干这种不出力气的活。

而男人们和那些想多挣几个工分的女人,则全去挑粪了……

卫子英背着小背篓,瞅着玉米地里,起身去搬个装满苗子的簸箕,都要被钱二媳妇一声大吼喝止住的妈妈,总有种眼瞎的感觉。

她妈到底是怎么给自己塑造的人设,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娇得很,没力气……

年二十八那天,她明明看到她妈,挑上一百多斤腿都不见打颤的,难不成那天她眼花了?

不不不,统统才不可能眼花。

她明明就亲眼看到了。

卫子英翻了个白眼,没去揭穿她妈,继续帮着大人们运苗子。

下午的时候,那在那公安局过了个年的吕婆子,在家里窝了两三个月,终于也出门了。

农忙工分高,谁不指望着这几天多挣点工分啊,这老婆子出来了,大家到也不奇怪。不过因着朱标强的事,大家都不怎么待见到他,栽玉米的时候,谁也不愿和她处一堆,都离得她老远,连运苗子的人,都不愿住她那里运送。

这老婆子似乎也不在意,趾高气扬呵斥自家的几个孙女,让她们给她运苗子。

吕家几个闺女,被压迫的时间太长,木木讷讷,任由吕婆子说骂,连挑肥的两个吕家媳妇,也没逃得掉,时不时就挨上一顿骂。

吕婆子前段时间被两个儿媳妇联手给磋磨几天,她也是个放得下脸的,在两个儿子跟前又哭又示软,没几天就把两儿子给笼络了过去,吕家两媳妇没当家几天,气焰再次被吕婆子给压下去。

卫子英不喜欢吕婆子,运苗的时候也跟别人一样,不往她那儿走,还隔着一片地呢,小丫头头哼哼哼,从另一侧绕到了别的地里。

刚走没多远,卫子英就察觉到,背后好像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

她歪头,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四处望了望,然后又背起背篓往前走,才走出去没几步,刚才那隐隐的打量视线,又一次凝聚在了她身后。

这一次,感觉比上一次更强烈些。

卫子小眉头一揪,再次停下脚步,侧头往回望。

一眼望过去,后边大片地里稀稀落落有不少人,除了吕婆子外,还有锅子头的媳妇和她儿子冯勇,连周柄贵几兄弟的媳妇,也在那个方向。

卫子英蹙眉,小嘴紧紧一抿,然后拔腿就往苏若楠那边跑去。

跑的路上,那只盯着她的眼睛,时不时就会离开一下,然后再次聚回来。

卫子英有点害怕,小跑到苏若楠的面前,就紧紧揪住她的衣服:“妈妈,后面有人在看我。”

“啥?”干了一天,苏若楠腰酸背痛,脑袋里全是玉米秧子,刚听到卫子英的话,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有坏人在看我。”卫子英小脸惊慌,乌黑眼睛眺望着那道视线传过来的方向,再次道。

“坏人?”这次,苏若楠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头一侧,目光跟着卫子英看的方向扫过去。

山坡上,全都是认得的人,一个陌生人都没有。

苏若楠收回视线,捋了捋沾到脸颊的头发,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在哪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卫子英:“……??”

妈妈不靠谱,她要知道,还会害怕得跑来找她啊。

苏若楠:“太阳有些毒,你可能是看错了,你别去背肥球了,村里面这么多人,不差你背的这点,到那边荫凉处歇一会儿,等会儿妈妈就带你回去。”

嗳,闺女太实在了。

虽然她大爷就说,小孩也要上山坡,但又没规定小孩子就得干活啊,她小胳膊小腿的做什么去运肥球,没瞅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在地里玩里泥巴吗?

卫子英听到她妈的话,木着小脸:“我们不是才出来一会儿吗?”

现在才三四点钏,她们好像才到山坡没多久吧,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苏若楠继续着手里的活:“你二婶大着肚子呢,哪能一直蹲着,等会儿我们一起送她回去。”

卫子英木!

二婶怀孕可以不干活,但这和妈妈有啥什么关系,她又没揣小宝宝。

旁边,正种玉米的陈丽,看着苏若楠理直气状,说要送她回去休息的话,心里已经完全麻木了。

这个女人,嫁人生子十年,依旧还和当初那样,娇娇滴滴,不见一丝变化。

她,还是这副样子。

想当年,她们被一起安排到了良山大队,第一次下地她也是这样,凡是累人的活,她都要找借口不干。

她们来时候,正好遇上收玉米,第一天干活,她就直挺挺晕倒在了地里,差点把凤平庄的生产队队长给吓死。

休息几天,又遇上了抢收稻子。

这次更严重,上一天工,累晕一天……叫人给她请大夫,还得废上一个人,刘阳平又是威胁又是哄,说不干活,就没口粮,结果前脚威胁的话放出去,后脚,江省那边,就寄来了足够她吃上两个月粮票。

刘平阳最后没办法,只能安排她晒谷子。

就是晒谷子,她也能晒出个中署来。

就在刘平阳想着,要不要好好改造一下她时,呵,她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干净利落把自己嫁了。

下乡不到两个月就嫁人,这速度,惊呆了所有人。

她还以为,她嫁了人又融入农村十年,当初那套娇小姐的作派,怕是已经完全被磨没了。

不想共处一屋下,却蓦然发现,她还是那个她。

一身娇气不但没被磨平,反而还成了光明正大。刚才她可是瞅见了,隔壁好几个媳妇,在她要搬点肥球过来栽时,都一副担心她会把玉米苗子摔断的样子,急吼吼给她弄过来。

该说不说,有些人,命就是比别人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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