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淡淡叹息之意的威严声音响起，宫人瞬间放下手中事物跪倒在地，齐呼万岁。
封清歌猛然起身，看向一身常服的皇帝，眼中划过一丝欣喜，很快便被孩子气的埋怨淹没。
扭过脸嘟着嘴，也不问安，故作冷硬地道：“儿臣可是说错了？”
“自然是说错了。”
封于禁看着女儿闹别扭的样子，心头刚刚浮现的点点不满也消失殆尽，弯腰轻抚着封清歌的发顶，温柔道：“鸾儿与旁人不同，是父皇独一无二的掌上明珠。”
封清歌气鼓鼓地道：“那父皇还罚鸾儿禁足？”将小女儿和父亲赌气的模样拿捏得死死的。
听到这话，封于禁眼中温和变得严肃了不少，冷然视线扫向周围宫人。
宫人们立刻低头后退，将此处留给他们父女二人。
看到封于禁的举动，封清歌低下头假装生气，实则在心中盘算今日父皇出现在长乐宫是为何意。
不等她理出头绪，皇帝便开口道：“私调禁卫和西郡守军，都是大罪。”
闻言，封清歌稍稍松了口气，那日宫变她的作为，必然会全部呈现在父皇面前。
“父皇，云妃对您下毒，其心可诛！”
这种事，解释只会越抹越黑。
不如维持她原本桀骜嚣张的性格，让父皇的注意力放在另一件事上面。
“云氏，勾结乱党，死有余辜。但她那日在御花园受到的刑罚，听说是你让人动的手？”封于禁见封清歌点头，手上动作一顿，手掌按在她头顶上加重了几分力道，目光深邃地看着封清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哪里学来如此残忍的手段？”
“鸾儿在三弟书上看到古时有人惩罚叛徒就是用这种方法。”封清歌蹂躏着手中红布，愤愤不平道，“云氏对父皇出手，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罪！”
目光触及到她手中红布褶皱处露出的金线图案，封于禁神情微怔，修长大手轻抚着封清歌额发：“就算如此，鸾儿也不该当着满宫人的面，下这种命令。”
“父皇是觉得鸾儿多事吗？”封清歌眼圈通红地看着皇帝，委屈道，“鸾儿只是忧心父皇而已。”
看着眼前肖似亡妻的女儿，封于禁心一软，伸手将封清歌揽入怀中：“父皇不想让你背上暴力残酷的坏名声。”
封清歌将脸颊埋在男人宽阔胸膛中，声音闷闷地喊道：“女儿才不在乎什么名声！只要能保护父皇，就算被他们说成夜叉罗刹都无所谓！”
父皇很守旧，无论如何宠她纵她，都不会允许她过多插手朝堂之事。
而她就要一点点改变父皇的想法，名正言顺站在那只有男人的朝堂之上！
“父皇的傻鸾儿。”封于禁听到女儿如此说，内心柔软一片，“有父皇和清玉在，谁也不能欺了你去。”
父皇也就算了，封清玉那个变种的王八羔子不背后算计她就不错了。
封清歌内心嗤之以鼻，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分毫：“鸾儿也想保护父皇和弟弟。”
她的弟弟，可不是只有封清玉那个白眼狼。
“鸾儿长大了，知道为父皇分忧，父皇很欣慰。但过犹不及，父皇相信你，可朝臣不相信，天下悠悠百姓不相信。”
封于禁轻轻松开怀中的女儿，注视着封清歌精致的凤眸，神情无比严肃。
“父皇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