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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洞房花烛【二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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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熹,外头飘起了细雪。寒风卷着雪粒子撞到窗棂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林晚宜睡得不稳,被雪打窗的声音吵醒,檀口轻启,伴着清浅的哈欠声缓缓睁开了眼。

刚醒来神思还不甚清明,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地看着头顶上方的岱赫幔顶。

距离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为着好意头,相府里的摆设都泛着喜气,梧桐院里更是如此。

赫红的幔顶上,并蒂莲花交缠相依,缱绻绮丽。

眼前旖旎勾起梦中荒唐景象,燃了一夜的烛光摇晃,将幔帐的红映在林晚宜本就透着粉的脸颊上。

酡红蔓延,染上了晕红的眼尾,眸光迷朦,似酒后微醺醉态。

“唔。”

拉起被褥,妄图驱敢纷乱思绪,却不想暗色助涨情思,鼻尖呼出的气更加灼热。

羞臊太浓,陡然生了恼意。

林晚宜气急,一脚蹬开被子,赤脚下床,到梳妆镜前倒空了装满珠钗的匣子,又去昨日藏小册子的箱笼前,翻开层层衣物,捏住册子一角,紧闭双目将其塞入匣子里。

“咔哒”一声落锁后,又将匣子埋入箱笼。

推开窗扇,雪花飘飘沾上卷翘的眼睫,转眼就融成水珠。林晚宜看一眼掌中小巧的锁匙,毫不犹豫地丢出窗外。

这一会儿的功夫,细密的雪珠已经变成鹅毛般的大雪,洋洋洒洒落下。

雪花沾面,带来一丝冰爽凉意,林晚宜按住乱跳的心口,长舒一口气,看纷纷大雪将锁匙掩盖。

外间的秦桑听到动静,敲门进来:“姑娘今日怎得这么早?”

林晚宜平静了不少,指尖拂去眉上的雪水:“落雪了,起来看雪。”

冬日里觉长,早晨起得晚,寻常这时候还在梦乡,秦桑边走边整理匆忙间穿上的衣裳,见林晚宜穿得单薄,忙去取了厚实的斗篷给她披上:“呀,怎么赤着脚,染了风寒就不好了。姑娘快去榻上坐着,穿好衣裳再看。”

这一夜睡得不算好,林晚宜掩唇打了个哈欠:“不看了,还有些困,再睡一会儿。去和风苑说一声,今日不去一起用膳了。”

秦桑拿了鞋过来,弯腰帮她套上:“也好,雪下得急,洒扫的来不及扫雪,沾湿衣裙可不好受。”

扶她往床榻边去的时候,瞥见梳妆桌案上凌乱的珠钗。

林晚宜面不改色:“记得有个红梅带雪的簪子的,怎么找不见了?”

“姑娘忘了,那个簪子上的红玉松了,请工匠重打还没送回来。”秦桑稍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床铺,“看日子估计也差不多了,回头我差人去问问。”

林晚宜睡下:“不急,刚刚是一时兴起。”那册子永不能见天日了,她心安后困意袭来,眼帘微垂,“太早了,你也再睡会儿吧。”

秦桑放下拢在铜钩上的幔帐,放低了声音:“姑娘别惦记我了,安心睡吧。”

时辰尚早,相爷和夫人估计还未起身,秦桑又等了半个时辰才去和风苑传话。

知道她不来,周夫人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声。

那事羞人得很,饶是她活了半辈子了,提起来还觉得发臊,遑论灿灿这样天真烂漫的姑娘家了,害羞不想见人也是应该的。

“这么高兴。”右相见状道,“让子安也别过来了吧。”

周夫人拧他胳膊肉:“合着就光宝贝灿灿一个,子安是路边的野草啊。”

右相吃疼,握住周夫人的手,无奈摇头:“是怕你累着。”

最后,相府的早膳,是分开在各自院中吃的。

无巧不成书,平南将军府里,顺昌伯一家这段时间也没有陪沈老太君用膳。

无他,皆因沈老太君生辰,留沈意远小住几日。老寿星一再挽留,沈意远不好一味推辞,应下了。

除第一日为了脸面同桌用膳外,余下几日,顺昌伯鲜少在沈意远面前出现。

小儿子心思多又不肯听劝,费多少口舌都拗不过他,问他究竟为何也不肯说,沈老太君烦了,直接不管他们。

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面上过得去,她懒得操这没用的心。

“雪天路滑,你在外骑马时要小心些。”饮一口暖胃热汤,叮嘱沈意远。

沈意远颔首,帮沈老太君布菜。

沈老太君掏出帕子,故意在他眼前晃了一圈:“灿灿的手艺真好,我都不舍得用。”

说完将帕子叠好收起,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拭嘴。

那是林晚宜赠她的生辰礼物。

老太君的生辰没有大办,只一家人聚在一起过的。林晚宜还未嫁过来,自然没有出席,但人未至礼却到,沈老太君欢喜极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眼下就喜欢这等亲手做的、满是诚心的物件儿,收到以后简直爱不释手,压根不舍得用,只有沈意远来时,会拿出来在他眼前晃悠一下。

含笑看他:“你也别眼热,以后会有的。”

炫耀之意,溢于言表。

沈意远淡然自若。

沈老太君对他编的那套一见倾心的说辞深信不疑,自行宫一趟回来,和他说话时,说得最多的就是林晚宜。

最开始他还有些不自然,“嗯嗯啊啊”地含糊应付,现如今半年过去,这样的话听得多了,已经能对面不改色地应答。

“届时祖母别眼热就成。”

沈老太君噎住,又把叠起的帕子展开,摸着上头的松鹤绣纹,睨他一眼:“眼下你可没有。”

沈意远笑而不语。

“你还不哄着点祖母,不怕到时我将你求娶灿灿时一刻都等不得的丢人样子说与灿灿听啊?”

文臣家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脸皮肯定比不得他这糙人,听到后是笑还是羞都未可知。

沈意远忆起她泪眼朦胧的模样,道:“她性子娇,祖母别逗她。”

“行了,知道你的心意,别天天挂在嘴边上。”沈老太君开怀,“还没娶就这么护着,以后可该怎么办哟。”

……

年关将至,皇上停笔,赐宴百官,林晚宜随周夫人入宫。

这样的宫宴,沈意远自然也在。

宴上觥筹交错,不经意间,两人眼神相撞。

做了那梦,林晚宜再不能像从前一般淡然地面对,逃似的别开眼,只盯着席面上的菜肴,许久不敢抬头看。

殿内人多,他们对视一幕,被不少人瞧见。

林晚宜的心虚移眼,在她们眼中是娇羞情浓。

几个关系近的夫人过来,碍于她还未出阁,不好打趣,凑到周夫人耳边说悄悄话。

她们自以为放低了声音,可林晚宜就挨着周夫人坐,都不需要侧耳分辨,轻易就能将她们的交谈听个干净。

如果是以前,她听再多都不会有什么波澜,可自从梦里见过沈意远,再听他的姓名就格外别扭。

知会了周夫人,她起身往殿外去透气。

此番宴席依旧设在庆和殿,林晚宜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轻车熟路地往亭子里去。

宫墙高筑,挡住了肆虐的寒风,亭边池水并未结冰,只有日光照不到的临水山石边凝了薄薄一层冰。

夏日里在荷下摆尾的小鱼儿不见身影,池边树木也是光秃秃的,实在无趣,估摸着她们已经说完了,林晚宜哈口气暖暖手,起身回去。

刚出了亭子,就撞见迎面而来的沈意远。

林晚宜头一次为他的痴情苦恼,一跺脚,垂着头只当没看见他,快步回了庆和殿。

行宫回来后,沈意远只见过她几次,皆是在宴席之上,她身旁一直有人,寻不到机会单独见她,那枚耳坠自然一直没有还回去。

刚见她独自出来,便寻了出来,想借此机会将带在身上多时的耳坠交还于她。

殿中相望她避开眼时,他就暗道不妙,不想她竟恼怒至此,一句解释也不肯听。

原是他不好,没有设法见她,害她因心爱的耳坠伤神。

在亭边站了良久,将掌中焐暖的琉璃耳坠重放回袖中,往庆和殿方向去。

进殿时,皇上正和右相说话,知他进来,齐齐望向他。

皇上看他,脸上眼里都是笑。

他虽故意隔了段时间再进来,可是满殿的人,拢共就他们两个人出去又回来,不多想都难。

右相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很是不悦。

就一眼没看到,又把他的小西瓜骗出去了。

宴席散后,皇上把沈意远留下。

沈意远在偏殿等皇上,许久未等到人,再有两刻宫门就要落钥了,他问殿门外的太监皇上何在,太监摇头说不知。

又过了一刻,皇上身边的福公公匆匆跑过来,天寒地冻的,福公公额上全是汗。

来不及擦汗,福公公示意跟在后头的小太监将东西抬上来:“皇上命奴才将此物交给王爷。”

“是何物?”

这箱子有些岁月,福公公是后来才跟着皇上的,不知其中是何物:“奴才不知。时候不早了,奴才送王爷出宫。”

紫檀木雕花的箱子分量极沉,需二人合力才能将其抬起,镇北王府的下人按沈意远吩咐,将其抬到了书房。

打开后,里面是襄平公主逝世前为未来儿媳备下的聘礼。

……

借这一箱东西,沈意远往右相府递了拜帖。

林晏昼正准备几个月后的武举,连着好几日不在府中,右相和周夫人接待他。

周夫人知道这箱东西是老友多年前备下的后,感触抹泪,望向沈意远的眼中添了几分亲近,心软留他一起用膳。

右相虽未有异议,却邀他入书房下棋,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周夫人派人催促了几次也不肯放人,硬生生拖延了大半个时辰。

耳坠自是没有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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