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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定情信物【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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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和周夫人姿容皆上乘,两儿一女融了他二人的长处,容貌自是不凡。

林晚宜自幼便是在“粉雕玉琢”一类的夸赞声中长大,随着年岁渐长脱了稚气,更是杏面桃腮,螓首蛾眉。

远山芙蓉,衣香鬓影。

虽不得一些贵夫人的欢心,但郎君们难免年少慕艾,为她折腰者不知凡几。更有家教不严者,趁她落单,背着家中长辈向她表明心迹,浪荡行径称为狂蜂浪蝶也不为过。

林晚宜见惯了这些,沈意远这般表现,与之相较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再者赐婚圣旨已下,他早晚是自己的夫君,整颗心都在她身上再好不过,她并不觉得嫌恶。

水眸潋滟,含情脉脉看他一眼,刚对上眼,复又娇羞垂眸,乖顺地捻着荷花糕的一角,掩帕品尝。

糕点甜腻,她抿了口清茶润喉,染了茶香的嗓音清润动人:“王爷也用些。”

沈意远看着衣袖上的暗纹有了判断,应是穿错了衣裳。

她如此在意这耳坠又特意出来一趟,他却闹了这个乌龙,实在对她不住。

他此前从未与女子独处过,对上她似水的眸子,窘迫得紧。顺着她的话,拿了块糕点。

犹豫该不该就此告辞,回去取了耳坠再来,亦或是另约他日。

只是天色渐晚,让她一柔弱女郎孤身在此等候,实非君子所为。

另约他日的话……嘴上似有千斤重,除了咀嚼吞咽糕点,半个字也说不出。

林晚宜这趟出来,只为端庄优雅在他面前走一遭,好掩盖之前的窘态。细究起来,她与沈意远不过见过三四面,算不得熟悉,这会儿自然没什么话说。

桌上几碟糕点,浅绿淡粉,形态各异,掌柜应是备着好看的。

林晚宜慢慢捻着吃了小半个的时候,沈意远已经将整碟荷花糕吃下了肚。

窗外已朦胧,时辰差不多了,她捏着帕子轻拭着唇角:“娘在家中等我用膳。”

沈意远吃了一肚子的糕点,连茶水都没喝上几口,口里腻得发苦,灌了口茶起身:“山路僻静,我护你回去。”

山里野物多,林晚宜没有拒绝,指尖绞着帕子,咬唇道:“娘她……”

沈意远:“只是我有事未完,只能送到半路。”

他这般识趣,林晚宜满意地浅笑着,温声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沈意远先行下楼,他走后,秦桑绿枝一左一右地扶林晚宜起身,整理她坐下时弄皱的裙摆。

听楼梯上的脚步声歇了,林晚宜按了按发酸的腰肢:“快帮我捏捏,头上太重,脖子都发僵了。”

待秦桑帮她揉揉脖颈又敲了几下肩膀,她才惬意地长舒口气:“许久不这样,竟有些熬不住。”

想她上辈子因为想比过李清月,去哪儿都像今天这般端着,竟没觉得累过,甚至回府后还有余力练琴读书。

这辈子懒散了小半年,半个时辰的功夫都嫌累得慌。

绿枝理好了裙摆,仰面看她:“姑娘貌美似天仙,怎么样王爷都喜欢的。”

林晚宜眉梢轻扬:“就数你嘴甜。”

“这回可不是绿枝嘴甜,王爷神武,大敌当前都能面不改色,姑娘比千军万马还厉害,只需站着,就惹得王爷脸红。”

推门进来时,她们都看见了王爷脸色变化。

“是啊,姑娘让王爷吃糕点,王爷专挑姑娘吃的那碟荷花糕,整碟都用了,一点都不舍得留。”

顾蝶阁毕竟是做胭脂的,做出的糕点除了好看,口味实属普通,他闷不做声地吃了一碟林晚宜属实没想到。

不管他是因为对她用情极深,还是今日一面为她容貌倾倒,总归出来一趟罪没白受,忽然来了精神,腰也不酸了,脖子也不僵了:“好了,下去吧,别叫他久等。”

因不想引人耳目,此番出门坐的是一辆简单的小马车,车里不算宽敞,三个人都坐进去是转不开身的。

来的时候秦桑和马夫一道在外头坐着,回去秦桑换到了里头,由绿枝去外头坐着。

山路不平整,逼仄的车厢内车轮滚动声震耳欲聋,林晚宜不耐地掀了车窗上的帘子,露了半张脸在外面。

山谷的风吹散了惹人烦躁的响声,送来了林间和着泥味的清新草香。

她偏头往后看,沈意远控着马远远在后面跟着。

见他是为了重新给他看她端庄的仪态没错,将头伸出车外不是闺秀风范也没错,可是绿枝说得有理,他既喜欢她,不管她什么样他都该喜欢的。

再有,他能透窗多看她几眼,估计偷着乐呢,她这是成全了他。

反正车内响声震耳,她是怎么都不想听了!

行至半路,再往前路边就有侍卫看守了。沈意远拍马上前,准备与林晚宜道别。

林晚宜伏在窗沿上,林风拂面,山间野花香气宜人,熏人欲睡,鬓上步摇发出轻响,困意袭来,反应慢了半拍,马蹄声迫近耳边时,她才清醒过来。

一睁眼,沈意远已经到了眼前。

退入车内,“唰”的一声,拉上了帘子。

歇了这一会儿,被车轮响声惹出的烦躁已经褪去,她到底还是想在他面前维持住端庄的姿态。

镇定心神后,才将斜翻开帘子,羞羞答答地只露出一个小角。

“王爷。”

沈意远这一路都在数着林间树木,这会更是盯着车轮上的铜铆钉,目不斜视。

“实在是事务缠身,此番就送到这儿了。”

早前就说好了,林晚宜知他是为了避嫌,又将车帘掀开了些,杏眼半掩:“王爷路上小心。”

沈意远没忘记此行目的,为表重视,抬眸对上她的眼:“那耳坠,下回见到……”

困意还未散尽,欲打哈欠,林晚宜及时用帕子遮住了唇角,檀口微启,格外克制地纾解这个哈欠。

哈欠难忍,她这样克制,难免眼睛泛酸。

沈意远不知这耳坠竟对她如此重要,眼圈儿都红了,连忙解释:“耳坠未丢,怪我粗心出来未记得带上,下回见面,定交还于你。”

帕下的唇微撇,刚见了面,就又想着下次了,实在贪心。

不过出来一趟实在麻烦,她不愿意奉陪了。

“王爷帮我收着吧。”也得给他点甜头,耳坠就留给他做念想吧。

刚打了哈欠的声音懒懒的,眼里覆了层水泽。

沈意远听着,觉得她这般失落是因为没信他的话,以为耳坠丢了很是失落,却为了他的面子不忍戳穿。

多说无益,不好一再与她私下会面,他需找个机会再登右相府门,尽快将耳坠还给她。

倦鸟归林,林中鸟鸣不绝于耳。

林晚宜想早些回去,不愿耽搁,示意秦桑知会车夫快些,朝着沈意远笑笑:“时候不早了,再不回去娘该担心了,我们先行,王爷请便。”

“啪”的一声,车夫甩鞭,车轮滚滚向前。

沈意远目送马车走远,随后调转马头,去了相反方向。

秦桑这才知道前日丢的耳坠在沈意远处,打趣道:“姑娘这是定情信物吗?”

“唔。”林晚宜没想到这一层,沉吟片刻,粲然一笑,“大抵算吧。”

“那可糟了,另外一半在绿枝手里,姑娘赶紧跟她要回来。”

秦桑故意想逗绿枝,声音不小,外头的绿枝听见动静钻了进来。

“噫,去去去,别挤着姑娘。”

绿枝不依不饶,直接坐在了秦桑腿上。

她不像秦桑反应慢,在顾蝶阁时就听出另一只耳坠在王爷手中了,所以刚在外头只听见一点声音就猜到她们在说这个。

一对耳坠,一半在沈意远,一半在绿枝,是有些不妥。

林晚宜想了想:“望京还留了几块琉璃,绿枝你可愿意换?”

留下的几块琉璃较大,她一直没想到雕成什么样子合适。

“换换换!我要换!”小换大,傻子才不愿意,绿枝眼睛都笑细了,“谢谢姑娘。”

她一激动往上蹦了几下,差点没把秦桑压扁:“哎哟我的绿枝姑奶奶哎,你安生点行吗?”

实在挤得慌,绿枝往外一翻,直接出去了,隔着帘子听到她开怀的笑:“这趟门出得真值啊。”

一通玩闹,秦桑的衣裳都被她蹭乱了,脸上也热得发红。

林晚宜帮她撩开窗帘,透些风进来,噙着笑道:“到时你挑个比她漂亮的,看她怎么得意?”

绿枝的声音从帘外传进来:“咳咳,姑娘偏心,我可听着呢。”

“姑娘就是偏心我,你羡慕去吧。”

姑娘大方,打新首饰也会给她们带上一个两个的,这些年她们不知攒了多少做嫁妆。

林晚宜头上重,倚在车壁上,边看窗外,边听她们笑闹着。

路边就是密林,隐隐可见鸟儿在枝杈上蹦跳。

忽地,她看见两个熟人,吩咐车夫走慢些,她仔细辨认,当真没有看错。

秦桑凑过来,看见远处树下的两人倒吸了口凉气。

“姑娘……”

绿枝也看到了人,猛地掀开车帘,屏气观察林晚宜的神情。

树下站着的是一男一女,女郎着一身碧色纱裙,应只简单挽了个髻,散落的青丝披在身后,更显女郎身形纤弱;与女郎相对站着的郎君面冠如玉,一副书生打扮,泛白的青衿难掩他的清隽矜贵。

山风将女郎的青丝卷起,与郎君的衣袂纠缠,缱绻旖旎,实乃一对璧人。

马车慢慢行,林晚宜托腮看他们,树下的两人应是听到了动静,郎君淡定不动,女郎慌慌张张退了几步,朝林晚宜望去。

林晚宜大大方方地冲她笑笑,等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才退回到车厢中。

看见秦桑绿枝紧张的神情,“噗嗤”笑出声:“怎么,怕我冲去抢人啊?”

绿枝讪讪地笑:“哪能啊,姑娘想要什么样的郎君没有啊,才不稀得抢他。”

话虽如此,但刚刚下意识拦住车门,就是怕姑娘想不开要下去。

姑娘年岁不大,主意却大得很,早两年想比过左相府中李姑娘,琴棋书画、诗文曲词,从早学到晚,寒冬酷暑,一日不歇。也是那时候起,相爷和夫人对姑娘更多了几分疼惜,只要姑娘想要的,什么都允。

至于这位顾书生,姑娘在学堂看了他一眼,便一心扑在他身上,饶是夫人磨破了嘴皮,也没能改变姑娘的心意。

好在这份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之前天就要去学堂见一面的人,如今小半年内没提过了。这样也好,这顾书生家世差不说,眼神也不好,姑娘一个绝世美人站在他面前,他眼睛瞎了似的,偏不当回事。

幸好姑娘及时醒悟,现有了镇北王这样出类拔萃的郎君,比顾书生好了千倍万倍。

就是不知他哪里来的本事,竟然能在行宫十里外与左相之女相会。

相会就相会嘛,也不寻个隐蔽的地方,叫姑娘瞧见了,心又乱了怎么办?

姑娘想一出是一出的,万一余情未了,旁的就算了,唯独这皇上赐婚可不好悔啊……

绿枝想着想着,脸又皱起来了。

林晚宜捏捏她的包子脸:“说得对,想要什么样的郎君没有,才不稀罕他。”

秦桑松了口气:“那姑娘还叫慢些,我这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们往那儿一站,郎才女貌的,我看看热闹还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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