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师师父!六六六——”
“六六六啊,谁先喝啊!”
“不不不是!是六六六师姐,她她她——”
“小六这孩子又咋地了?”
“她又又又偷溜,下下下山了!”
……
空鸣镇,街边茶馆。
“从前有座空鸣山,山上有个空鸣派。”
“哎,要说这空鸣派里的八名真传弟子哪,那可是各有千秋——”
“大弟子把剑一挑,封冰千里;”
“二弟子把扇一扬,疾风过境;”
“三弟子把链一甩,星火燎原;”
“四弟子把鞭一伸,万木簌簌;”
“五弟子把缎一舞,弱水俱寂;”
台上讲得摇头晃脑的说书先生忽然顿了一秒,紧接着道:
“七弟子……”
“且慢,六弟子去哪儿了?”
“就是啊,这空鸣派的六弟子怎么就跳过了?”
“你个说书的怎么回事?六弟子被你吃了?”
“各位客官,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说书先生赔着笑,继续解释。
“且说这空鸣派的六弟子啊,虽是炼丹师,但打小身子骨弱。”
“长年累月,深居简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据说,一日,一道友前去空鸣派拜访,误入那病秧子的药园,竟见着那大树底下——”
说书先生故意停顿了下,卖了卖关子。
看着台下听众们的眼里写满了好奇,说书的眼珠子一转,忽然一声惊呼。
“吓!”
台下的听众跟着一抖。
“竟见着那大树底下——”
“躺了个女子!”
“道友定睛一瞧——”
“身子僵硬,面色苍白,好不骇人!”
台下的听众沸腾了:
“哎呦我去,原来那六弟子早就去了呀!”
“怪不得从未听闻过空鸣派六弟子的事迹,原来如此!”
“太可惜了,年纪轻轻,英年早逝!”
“……”
当说书的和听书的,都在齐齐惋叹那空鸣派六弟子的红颜薄命时,一角落坐着的少女差点就一口茶水喷出来了。
现在这年头,说书的想象力都这么丰富了吗?
佩服佩服。
唯一的缺点就是,违背事实。
姜姐她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谢谢关心。
没错。
姜筱允就是众人口中的那个“年纪轻轻却英年早逝的病秧子”。
想当初,她不过就是觉得躺在那大树底下好乘凉,谁知就被一个迷路的人给撞见了。
然后,就莫名其妙的,传出了空鸣派六弟子没了的谣言。
当她还在穿鞋,终于准备出门晃一圈给大家看看姜姐活得好好的时候,谣言已经跑遍了整座山。
山脚下甚至都还已经立好了“空鸣派六弟子之墓”的墓碑。
看到那个墓碑的时候,姜筱允生平第一次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甚至,还有个大娘好心地递给了她一把白菊花。
然后表情悲伤地问她:“妹子也是来祭拜的吧?”
姜筱允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同款悲伤表情。
怎么?
我来祭拜我自己?
我来参加我自己的葬礼?
碍于空鸣镇群众对空鸣派的深深爱戴,姜筱允只能极力压抑住,自己想要掀翻墓碑怒吼的冲动。
终究只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白菊花恭敬地摆在了“自己的”碑前,又恭敬地给“死去的自己”磕了个头。
然后,火速消失。
哎,拜拜了您嘞。
没想到,她这才刚躲进了茶馆,好不容易偷得个清闲,好家伙,又听到了有关自己死啦死啦地的谣言。
佛了。
无所谓了。
当她不存在就不存在吧。
反正,这空鸣派六弟子,也确实是死了……吧。
不然,怎么会轮到她上身呢?
没错,姜筱允并非“姜筱允”。
她,是,穿,书,的!
想她一向人美()心善,还特别喜欢扶老奶奶过马路。
白天摸鱼干活,晚上就宅家看看小说。
顺带还好心地帮作者捉捉虫什么的。
绝对堪称国家五好青年。
第三十八次回想自己魂穿前的一幕——
她不就是一边充电一边抱着手机看小说,然后,不小心触了下电。
结果,不但没被漏电劈进医院,反倒把她的魂儿给劈到这儿来了。
温馨提示: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怎么,这不一般的年头,穿越这种小事居然还会亲自找上她?
老套路,因为同名同姓——
她,穿,书,了!
姜筱允还清楚记得,自己刚追文的时候,没忍住在评论区里吐槽了一句:
“哇塞,这个恶毒女配她和我同名同姓也”。
没想到,那个作者大大居然还幽默地回了她:
“以防穿书,请背诵并默写全文。”
她一乐。
百分之两百地肯定:“谢邀,不可能。”
这不,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她魂穿的黑化女配,原主人设是“文静娇弱,身患心疾,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
不好意思,姜姐觉得她演不好。
依旧我行我素地当条咸鱼,混吃等死。
完美演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哦豁,这一咸鱼,那可就不得了。
什么“天妒英才”,什么“红颜薄命”。
直到“空鸣派六弟子英年早逝”的谣言终于传入了本人的耳朵里,姜筱允这才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出门晃悠晃悠一下了。
忘了说。
她没有出山令牌。
她是偷溜出来的。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嘘,保密。
……
空鸣山脚下的空鸣镇上,集市熙熙攘攘。
“新鲜出炉的包子嘞!
“又香又糯的米糕哟!”
“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