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远张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江意满肚子火，他想问赵思远到底把他当什么，又到底把江翊当什么。
墓碑的温度冰凉。
江翊的黑白照在他掌心下。
那一瞬间江意把即将爆发的怒火尽数憋了回去。
不能说。
也不能问。
至少不能在江翊墓前问。
而且他还能问什么呢？赵思远爱的人是谁，他不全部都听到耳朵里了吗？
再问也不过自取其辱。
江意深吸一口气，抬手拍拍墓碑：“今天水逆，过两天再来看你。”
赵思远茫然地站在原地，直到江意走远了，才如梦初醒般地追出去。
他赶在江意上车前拉住了江意：“江意你等等，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手臂被赵思远抓住的地方泛起瘙痒，像是有毛毛虫爬过。
江意利落地抽出手，眼眸沉静。
“那是哪样？”
他不是没喜欢过赵思远。
但只要一想起赵思远刚才说的那些话，想起赵思远一直以来的欺骗和背叛，想起赵思远嘴上一套背地又一套的嘴脸，他就止不住地反胃。
太恶心了。
实在是太恶心了。
赵思远这些年饮鸩止渴，疯狂在江意身上寻找江翊的身影，可不论他怎么欺骗自己欺骗江意，事实都在告诉他，江意和江翊不一样。
温柔。
是所有人对江翊的第一印象。
也是最深印象。
这两个字刻在江翊的骨子甚至灵魂里，他安静，是一个极好的倾听者，和他相处总是会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
而江意爱闹，脾气暴得几乎一点就炸，也不肯吃亏，有时候较起真来都令人头疼。
除了那张脸，这两个人真的毫无相似之处。
赵思远曾想，如果江意知道了一切，以他的脾气，他们两个之间必定不能善了。
可他没有想到真东窗事发之后，江意会如此平静。
“不听你解释的时候你急着要解释，现在问你要解释，你又一个屁都崩不出来了？”
赵思远是和善的邻家哥哥型，笑起来阳光，办事也沉稳，医院里的护士病患对他印象都很好。
江意第一次在j大遇见他，也觉得他平易近人。
后来在一起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赵思远温柔体贴，处处照顾，他还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而现在这个男人怔怔地站在原地，浑身酒味，头发也乱糟糟，邋遢的形象和平日里千差万别。
就像他们的相遇。
表面美好，底下却遍布脏臭淤泥。
旧日和现今交缠在一起，无数画面涌进脑海，在江意脑袋里撕扯，心一点点往下坠，像是要溺水。
先前憋下去的怒火一点点冒出头。
围起的高墙被情绪洪水冲垮，江意再也忍不住，嘴皮一掀，嘲讽的话就连成了片。
“赵思远，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做影帝的潜力。”
“一边对死去的哥哥念念不忘，一边又泡着哥哥的弟弟，我说每年江翊忌日前一天你电话怎么都不通，信息也不回，合着是在跟我玩暗度陈仓这一套呢。”
“怎么样，这感觉挺刺激吧？尤其是我这张脸，没少让你臆想江翊躺在你怀里的感受吧？而且我还比江翊小了七岁，没了老的换个小的，这生意你真是稳赚不亏啊。”
“我看那些替身文学里，养替身的都是霸道总裁，分手还给一大笔补偿金，但你不是霸总，看着也不是多有钱，我少收你点，就三年三百万吧。”
“哦对了，算起来咱们俩还没真正睡过，要你三百万是不是有点亏？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看你这气质跟二百五还挺搭，我好心给你打个折，就二百五十万吧。”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