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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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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吓了一跳,猛然拽回衣角,紧张的后退两步。

盛云锦看她的眼神象征着不洁,“你叫他碰你了?你给他碰了?”

他不看不知道,一看拨开衣襟,胭脂的脖颈往下处,尽数都是泛着淤血的深色痕迹,明眼人都知道是在男欢女爱中被弄出来的!

胭脂一经被发现,从开始的心虚慌乱,到这时逐渐平定下来了。

大概是没想与盛云锦闹掰,更没到撕破脸皮的程度,于是咬着唇,什么也不打算解释,就任由他去猜测。

“是不是他强迫的你?”

“……”

胭脂沉默不语,手心里的帕子翻来覆去地绞在一起,体现了她此刻烦乱的心绪。

盛云锦当她是受了委屈才不好意思说,他自个儿的面上已然浮现一片通红,是被胭脂身上的痕迹气出来的。

他们自小青梅竹马,姓谢的当初还不知道在哪。

要说盛云锦对胭脂没有半点欢喜,那绝无可能,他要是不喜欢她,就不会在重逢后使出这样一种毒计离间她跟谢留。

喜欢占一半,恨意占一半。

如今鸠占鹊巢的鸠,反被赶出去的鹊重新飞回来反击,不亚于是在当头挑衅。

“一个卑鄙罪臣之子……”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胭脂听他反覆咬牙念叨重复这句,心里慌慌的。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胭脂浑身一震,“你要做什么。”

盛云锦刚刚还愤怒到通红的脸面这时恢复了常色,只是气息依旧不稳,他长吐一口浊气,扣住她的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本就有婚约在身,要不是多年前他家害得你家破人亡,这时你也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

“当初他没死成,这回总不能让他逃过去,他总不会次次运气都这么好吧?”

“胭脂,你难道凭参军那一次,就忘记了这个血海深仇吗。”

谢留生父谢怀拙遇害那年,同月谢家被抄,胭脂一家也被牵连,幸得她母亲生前被人托福给陪嫁婢女外出,才逃脱一劫。

此后颠沛流离,直到进了谢家的门,给谢留做上童养媳。

无力抚养照顾她,患上重病的陪嫁婢女临终前还要拖着垮掉的身子,跪在她跟前把胭脂当做了她的母亲,哭泣自责。

为奴者,遇上良主,有幸将她当做家里人,即使身份为婢也不曾打骂苛责。

她们本是主仆利益共同体,仆为主尽忠,是她们是使命,现下却完不成了。

不久后,陪嫁婢女撒手人寰。

胭脂辗转成了谢家妇,也真正意义上成了一个在这世间没有任何血亲的孤家寡人。

“夫人呢。”

晚秋天阴,落了一夜雨的庭院地面上还积蓄着一小滩的雨水。

暮色昏沉,乌云聚拢,又似要有一阵好落的迹象,此时谢留官袍上已经出现了被晕染的深浅不一的细细水迹。

小菊同小荷面面相觑,二女才十来岁,发现夫人不见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被郎君的气势震慑得面色发白,都要吓哭的样子。

“夫,夫人她……”小菊结结巴巴地回想着夫人今日的举动,朦胧的泪眼迷糊地发现郎君来找夫人,手里还带了一样东西。

只是没见到人,在与她们说话之际,又塞回到他怀里衣襟里去了。

谢留听两个小丫头说不出所以然,许是仆随娇气的主人,居然养出那么胆小的性子,他也没多少耐心等待。

更清楚她们惧他,干脆不再问了,只吩咐一句,“拿把伞来。”

刚说完“夫人不见了”的小菊抽噎地仰头,“郎君要去找夫人吗?”

可是很快雨就要下大了。

谢留看了眼天色,不做多余回应,冷漠严肃地抬起下巴:“取伞,快些。”

偌大的谢府,竟然也没守住一个人。

就跟凭空失踪一样,叫人闻讯一惊,谢留拿到伞具,在雨中直接撑开就往外走。

天色暗沉,他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儿去,纵使目无表情,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此刻心情上的不悦。

对于不见的胭脂,谢留只有一个猜测。

也许不是失踪,是她跑了。

然而刚出谢府不久,一道走在巷子边被淋湿的身影迎面将他叫住,“夫君。”

管家带着下人追上来,“郎君,夫人找着了吗?”

胭脂吃愣地望着眼前阵仗声势浩大的一幕,尤其是带头撑伞的谢留,他方才步履匆匆,身形急切,不顾地上雨水就大步走出来,像有什么急事要办。

原来是因为发现她不在府里,出于担忧才来找她的吗?

她喊他一声谢留不应。

胭脂自发靠近,就在一步之遥的距离,谢留在伞下,她在雨中。

一黑一青,在朦胧细雨中默默对峙。

误以为她是跑了的谢留直勾勾地盯着她,始终不曾上前,“怎么又回来了?”

他心里还没打消那一猜测。

仿佛觉得,她就应该要走,不会永久留在谢家,留在他身边。

胭脂小小“啊”了声,犹豫着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谢留跟那等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人一般,等不到自己想要的回应,几乎转头就走。

胭脂赫然一愣,然后立马对着他的背影大声道:“因为舍不得你!”

谢留背影一顿。

后面下人非常有眼色的悄声你拉我扯的率先进门。

胭脂追上来,谢留听到她的脚步声,刚好到他身后时张嘴道:“你总是花言巧语,任谁都分辨不清里头是否有一丝的真心。”

胭脂看不到他的神情,却能听出他沉声话语里的指责。

她本该像以往那样,没心没肺,亦或者觉得无所谓地随声附和,但是沉闷阴郁的天色,恰好印证了彼此的关系。

时阴时晴,还有暴风阴雨,脆弱得不堪一击。

雨中背对她的谢留哪怕说着不喜欢她了,却还是要打把伞出来找她,那伞未必是给他自己撑的,但胭脂肯定有她的一份。

他指责的话里似乎还掩藏着一丝谨慎,失落又有点委屈,不看她应该是不想让她发现任何情绪上的端倪。

胭脂一步步靠近,直到到了谢留伞下,那里刚好空下一个人的位置。

而谢留的两边肩头和头顶,已经被雨滴洗礼。

胭脂把头靠到他背上,不管谢留听不听得到,微弱道:“我不是回来了吗?不管我走多远,你就当,我只是出去玩玩了。我还是会找到回家的路,回来见你的。”

不知道她这话里有几分诚意。

谢留嘲讽勾起唇角,胭脂正等他问自己去哪儿了,谢留侧头面貌平淡地看她一眼,把伞给她一个,“进去。”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胭脂梳洗过后,在房里由着小丫头伺候擦拭湿发,一个为她端来驱寒的汤。

待到身子一暖,她才想起来,“郎君呢,他也沐浴过了吧?姜汤给他送去一碗没有。”

“有的夫人。”

“那就好。”

胭脂难得关怀一回,不想小荷突然苦着脸道:“夫人今日突然不见,快吓死我们了,郎君问起,都不知道怎么说。”

胭脂想到把两个比谢愠年纪还小的丫头吓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样,郎君责怪你们没有?”

“没有,对了夫人,郎君今天带回来这个,让奴婢转交给你。”

“是什么?”

小荷从镜台处翻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捧到诧异中的胭脂面前,“郎君说以前夫人戴的簪子,他曾说过成色不好,自此就不见夫人再戴过,那支簪子也不见了。这支比当初那支要好,就当是一点补偿……”

何止是好呢。

不像是新做出来的,反而是像遗留下来的孤品,也不知谢留是从哪儿弄来的。

胭脂把它拿出来,爱不释手地放到烛灯下仔细观察,就在末尾发现了一行小字:赠长媳怀拙之妻,瑜君,康安。

长媳怀拙之妻……她愕然怔住,那是谢留的母亲,她手里拿的就是她的遗物。

如此贵重,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找回来。

可是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这又是?

犹如定身般,胭脂拿着遗物静静地出神良久。

只是瞧不上她戴那等劣质的头饰,一支普通成色的簪子就能被人哄走,谢留送出遗物的初衷,不过是这么想的罢了。

但当拜堂成亲这日,胭脂穿着喜服,头上多留了一个位置给他母亲的遗物,叫一眼看到发簪的谢留还是不免愣然。

庭院里锣鼓震天,谢府张灯结彩,宾客多如江鲤。

好多人胭脂都不认识,一眼扫过去,绝大多数穿着官袍,不是谢留的同僚就是下属,与他最亲近的几位军营里的兄弟更在其中,与今日的新郎堂而皇之地站在一块,像是贺喜又像是在撑腰。

拜过堂后胭脂与谢留就分开了,临走前她环顾一周,陡然对上一双来晚了的眼睛,盛云锦的身影落在人群后面眼也不眨地看着她。

胭脂嘴角边喜气的笑意渐渐凝固。

“夫人,回房吧,不多会郎君就会过来找你了。”

她一步三回头,旁人都当她看的是应酬宾客的谢留,只有胭脂知道,她真正看的是谁。

那三次回首之后,她走的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沉更稳。

“灵官,祝你早日喜得贵子。”

“怎么不是贵女?谢灵官,要是生个贵女出来,你我两家结门亲事怎么样啊。”

谢留应付着道喜的宾客,嘴上虽没怎么说,眉眼之间却蕴藏着点点喜气。

他一身喜服肩宽腿长,乌发黑眼,俊容气度难以匹敌,人群中风采夺目。

盛云锦走上前同他打招呼,“恭喜千户大人,娶得我们胭脂这般的美娇娘……”

谢留笑容一抿,回身目色凌厉地看向盛云锦,明明是如此欢天喜地的场面,却因为二人看清彼此眼中的敌意,变得诡谲怪异。

傍晚天黑,谢留在下人搀扶下被送进喜房。

胭脂在房里盖着盖头,等了他许久许久,听见门口的动静,本该松懈的姿态,一下变成了正襟危坐。

“放手。”

谢留:“我自己来,都出去。”

听他声音好似醉了,又好似残留着几分清醒。

下人怕他摔着,还多叮嘱了句,谢留挥挥手直接将人都赶走。

门一关,房里霎时清净。

谢留面带酒意,抬眼逡巡片刻,视线很快锁定胭脂那道坐在榻上,静静等待他的正红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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