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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血债血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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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戎骑兵士气大振。

退据在后方的另一个莽戎副将赤桓,他迅速看清了北原实际才不到一万人。

莽戎的军队在这场战争中已经失去了太多,这样回王庭必然会被嘲笑和处罚。

赤桓作为后防将领,深知莽戎有四万兵力、战马和充足军械的优势,他的两个长官已殒,这是他们的痛楚,却也是他个人的机遇!

只要他能讨回点战功,回王庭后,他赤桓就是扭转战况的功将!

赤桓做了多年的副将,早厌烦了和粮草辎重打交道,他这几年被心眼极坏的靳虎排挤到后方,毫无出头之日。

此时,他在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看到了血腥的希望,他野心勃勃地想:这将是他改变命运的一战。

赤桓根本不信四万人会打不过一万人,他信心满满地命人吹响牛角,他挥刀指向前方,体会到了当主将的畅快。

在这残酷变幻的战场上,终于轮到他走上主将的位置,他当仁不让地纵马在前,豪迈地告诉自己的部下:“我们要踩碎踏雪军!”

宋星河的人头,到头来是他赤桓的。

-

如果赤桓有幸能看到宋北溟是如何杀掉胥轭和靳虎的话,或许他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势在必得的判断了。

赤桓的命运确实会在这里改写,因为将有人把他的命运彻底摁进这场泥泞里。

命运并没有将幸运交给赤桓,当他的将士兵冲进踏雪骑兵跑过的、看起来非常平坦的草地时,迎来的是人仰马翻的意外。

赤桓的身手和马术都十分了得,他没有从战马上摔下去,及时翻身落地。

就在他还想要下令整军时,前方突然出现一匹通体乌黑、四蹄雪白的骏马。

赤桓管过多年战马,只消一眼,就知道这匹是百里挑一的好马,能拥有这种战马的,必定是主将。

赤桓顺着马蹄往上望,看到一张极其英俊且极其嚣张的脸,然后听到对方冷酷地对他说:“记住这个位置,它将是你谢罪埋骨的地方。”

赤桓被对方咄咄逼人的杀意摄得心神颤动。

他是想要出刀的。

实际他也出刀了。

然而,却有一把刀比他快数倍、狠数倍,他眼前白光一闪,甚至没来得及感到痛感,便知道自己可能死了。

滚烫的血在凉雨里格外清晰地被感知到,赤桓不敢相信失败来得如此仓促,他倒下去时,指着宋北溟问:“你是?”

“对了。”宋北溟在马上俯身,再次举起了刀说,“记住要你命的人是宋北溟。”

宋北溟?赤桓的意识在离体之时猛地想到,那是在靖都的小王爷。

竟然回北原了?!

赤桓直到身首异处,才感知到恐怖。

-

赤桓的头颅被斩断,与之前胥轭、靳虎的头颅一起挂上旗杆。

三个将领在瞬息间被斩首的血腥,将恐怖瞬间放大到整个莽戎。

宋北溟看到被困绊马坑的莽戎骑兵以及后面阵脚大乱的莽戎大军时,便知道这次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

-

一个时辰之后。

宋月潇的大军出现莽戎的后方,战局彻底反转,踏雪军将莽戎反围住了。

这场大战持续了半日,莽戎被踏雪中愤怒地歼灭了两万人,被俘一万人,只有一万人溃逃出去。

宋北溟终于抽空纵马来到宋星河身边。

他扬鞭兴奋地喊:“一哥!”

“扶雨”撑在地上,宋星河站得笔挺,对宋北溟露出了点笑意。

宋星河的笑从眼底溢出来,脸上却是僵硬的,他黑色的铠甲和红色的军衣混着污水和血迹,到处都破烂不堪,铠甲甚至都要裂开掉落。

宋星河一直冲在阵前,他的战损看起来比苦战的弟兄们重一些。

但踏雪军习惯了宋家主帅的不可战胜,没有人觉得宋星河不行了。

宋北溟却瞧出诡异,他猛地下马冲过去。

宋星河的瞳孔里映出幼弟越来越近的身影,他在终于停歇的雨里,看着劫后余生的兄弟们,双唇轻启,说了四个字,然后笔直地栽了下去。

鲜血顺着宋星河的手指滑落进泥水里。

“北原大捷。”

-

是夜,北原大营。

军医们在大帅府中出出入入,急得团团转。

宋月潇沉着脸问:“可有把握?”

军医们扑通跪了一地,皆是摇头。

宋北溟在可怕的沉默中冷静开口:“将一哥送入靖都吧,我去信请太医院的人来治,夏小先生近日也在靖都附近,他是神医,没有他治不了的。”

宋月潇在晃动的烛光中与宋北溟对视,他们无声地交换着意见,彼此点头。

是夜,一队千户所的侍卫连夜护着两辆马车赶往靖都。

汉临嫣在马车里坚强地擦干了眼泪,她拧出一条新的凉帕子,轻轻敷在绑满绷带的丈夫的额头上。

她心疼地瞧着丈夫,许久之后,强挤出一抹笑意,一只手托着肚子,一只手极轻地勾住了丈夫一根手指,温柔地说:“牧之,我们一起回王府,孩子还等着叫你爹爹呢,一定要撑住。”

-

临西洲的交战地,一队踏雪军的千户所在打扫战场。

他们提着灯笼,不漏过每一个同袍,挨个去试鼻息。

这场战打得太血腥了,阵亡的踏雪士兵中,甚至找不到多少尸首完整的。

他们越收拾越难过,流血不流汗的汉子们捂着脸痛哭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有人轻轻地唱起了《英灵歌》。

大家跟着慢慢地唱起来。

他们的灯笼打得很亮,照着地上躺着的兄弟们去往领功的路。

就在那歌声中,在他们契而不舍地探查道路上,有一个身体轻轻地动了动。

夜太黑,那个活过来的身体在灯光未及之处,没能被照到。

那具身体渐渐加大了动作,在寂静得如有万鬼的深夜里,突然一阵猛咳。

千户所的士兵们猛地一僵,他们不惧同袍的鬼魂,丝毫没有在这种阴森的异动中感到害怕,反而是立刻激动起来。

千户长提灯冲在最前,从尸山里挖出了转过气的同袍。

有人认出了这位,高兴地喊:“这是肖顺!”

肖顺满是血的手像鹰爪一样猛地擒住了千户长的手,睁开一双布满血的眼睛,急切地问:“宋星河活下来了吗?”

-

与此同时,在通往西境的山道上,素蓬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进。

一行人错过宿头,索性赶夜路,明天就能到位于岳西的西境总督衙门。

卫持风架着马车,一刻也不敢闭眼,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在听到几只夜莺的歌声时,他捏着石子正要弹出,忽地听到车厢里有了轻微的动静。

卫持风小声地问:“主子?”

燕熙轻缓的声音传出来:“没有吵到我,不要杀生。”

卫持风并不意外燕熙隔着帘子都能感知他的动作,他仔细地把石子塞回袖袋,请罪道:“卑职知错了。”

燕熙在里头轻轻翻了个身:“你做的很好。”

卫持风心中一暖说:“谢主子。”

卫持风没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听出燕熙在这夜里的声音有着些许的不同,好似多了一两分……类似温柔的意思。

他蓦然想起三天前夜里看到燕熙与宋北溟分别的情景,微窘地赧了脸,他好像知道了主子为何睡不着,于是识趣地没再多言。

燕熙在车上睡不安稳,他在静夜莺的歌唱中睁开了眼,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缓缓上升的“荣”的燥意。

某种萦绕的情绪犹如蔓藤,随着分别日久而悄然漫延。

就像那食髓知味的“荣”在渴望着“枯”一样,燕熙发觉自己好想念宋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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